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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閑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十分突兀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張刀削斧砍般的方臉,面容消瘦,神情冷峻,雙眼尤其明亮照人。

張雲閑有些意外,他本來覺的活了六百年左右的老妖怪,怎麼也得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才對,卻沒想到宋hùfǎ的樣子比其他幾個hùfǎ要年輕多了。

“宋hùfǎ!”清風、明月還有其他三位老者,臉色難看地對中年男子拱手施了一禮。

宋hùfǎ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他們幾人,一腳踏出,身形就閃到了張雲閑面前。

“天啟者!兩次三番都沒有將你斬殺,你也算是福澤恩厚了!”他的個頭比張雲閑低了半頭,雖然氣勢很足,但說話的時候,仰頭的樣子着實有些彆扭。

張雲閑只感覺耳膜一陣‘嗡嗡’的震動,宋hùfǎ的聲音別人聽着正常,可唯獨傳到他的耳中,卻猶如驚雷。

“你這個老不死的,想殺小爺我?嘿嘿,偏偏我命硬啊,你奈我何?”他故意把頭低的頂着宋hùfǎ的額頭,挑釁說道。

“哼,你找死!”宋hùfǎ大喝一聲,右手成爪,渾如閃電一般,出其不意地朝着張雲閑胸前抓去。

張雲閑一直就在提防着對方出手,更是眼疾手快,不逞多讓,身子拔地而起,一躍就上了半空。

宋hùfǎ一擊不中,速度絲毫不慢,後發先至,比張雲閑還快了一線,黑色的身影直直地撞在了張雲閑的頭頂。

“在半聖面前,哪裡有你囂張的份兒!給我下去!”

他話一出口,張雲閑只覺得腦袋彷佛被人用巨石猛砸了一下,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地瞬間就朝地面砸了下去。

好在張雲閑的反應速度夠快,不過剎那工夫,便穩住了心神,人在空中,竟然憑空借力,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媽的,比皮糙肉厚,我怕你不成?”張雲閑一發狠,運起經絡內的白色氣體,周身瞬間就籠罩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

正是光明神壇的宗超傳授給他的‘神術’,他之前在兩位白衫客的身上,領教過幾次這種護體白光的威力,當然也知道該怎麼來運用這種功能。

“來呀,老不死的!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張雲閑抬頭冷冷望了一眼空中的宋hùfǎ,二話不說,再度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白光,一飛衝天。

“鐺!”

一聲鋼鐵相交發出的脆響,從空中回蕩開來,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分別都急劇地朝兩個不同的方向滑落。

“這不可能!”感受到半邊身子都變得酥麻不堪的宋hùfǎ,口中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吼叫,他堂堂一個半聖,跟一個賢者高階的修行者拼身體強度,居然絲毫的便宜都沒有佔到?

生平頭一次,宋hùfǎ對於自己向來戰無不勝的自信心,居然有些輕微的動搖。

張雲閑安然落地,稍微活動了兩下胳膊,一臉輕鬆地諷刺道:“怎麼樣,老傢伙?你這老胳膊老腿,可還吃得消么?”

兩個交手的過程,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是電光石火一瞬間的工夫,一旁的清風明月和幾位hùfǎ,完全沒想到宋hùfǎ居然這麼跋扈,完全不顧教內的規矩,說動手就動手。

“住手!宋hùfǎ,你現在是想殺人滅口嗎?要知道,教主可還沒有親口認罪,你莫非是怕了天啟者提供出什麼有利於教主的證據?”

說話的是其中一位hùfǎ,微微有些發胖,臉龐很圓,有點像金庸小說中的老頑童周伯通的樣子。

宋hùfǎ聞言,轉身掃視了他一眼,很是不屑地說道:“哼,除了孫長風,況且能令我忌憚幾分,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跟前大呼小叫?本hùfǎ想要殺天啟者,你們攔得住嗎?”

一席話,噎的那位胖胖的hùfǎ滿臉通紅,他自然知道宋hùfǎ這話聽着囂張,但是卻一點都不假,現在拜月教內,左右兩翼的矛盾積累的程度已經太嚴重了,如果不是有孫hùfǎ和宋hùfǎ這兩位半聖相互制約,恐怕兩派教徒早就忍不住放手一戰了。

清風有些尷尬地嘆了口氣,上前對宋hùfǎ拱了拱手,十分客氣地說道:“宋hùfǎ明鑒,根據本教教規,除非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教主她確實背叛了本教,方才可以定奪她的罪責。我知道你們左翼教徒,一向對天啟者十分仇視,不過他這次來,關係到教主的叛教罪是否能夠成立,還希望宋hùfǎ你暫且罷手,先以教中事務為重!”

“你一個小小的執事,也敢在本hùfǎ面前信口開河?教主體內神血明顯已經被激發過,殘存的數量不及原先的十之一二,這本身就是鐵證如山,還有什麼好說?天啟者是本教頭號大敵,凡我教教徒,人人得而誅之,你們誰敢攔我?”

宋hùfǎ站在眾人身前,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

一向愛說話的明月,這次從頭到尾,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他的修為還停留在仙者初階,在半聖面前,真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剩下的兩位hùfǎ,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本來天啟者來拜月教這件事,他們也都覺得是鋌而走險,實在是張雲閑來的太急,他們根本就來不及跟左翼的幾位hùfǎ做什麼談判協商,本來只是抱着僥倖的心思,想着先不告訴他們幾位,等接到了天啟者,商量好了怎麼為教主脫罪的說辭,再召開教中大會的。

現在被宋hùfǎ抓個正着,偏巧孫hùfǎ這幾天又正好閉關修行,剩下他們幾個,恐怕加起來都不是宋hùfǎ的對手,能怎麼辦?

張雲閑自然察覺到了場上的氣氛微妙,他這次來,原本就存着解決麻煩的心思。他心中一直沒有忘記,黃海生慘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還有他當初對自己的一番告誡。

既然拜月教左翼的這些勢力,鐵了心地要除掉自己,那麼他一旦有了足夠的實力,當然是要先下手為強,將敵人滅絕在萌芽狀態最好。

不管是為了給黃海生報仇,還是為月脫罪,抑或是為自己清除障礙,他都必須殺了面前的這位半聖才行。

想到這裡,張雲閑也沒什麼可猶豫的,默默運轉輪迴之鼎,體內經絡內的白色氣體,瞬間增強了三五倍不止,以他目前的身體強度,再加上這‘神術’護體,即便面對半步聖者,他也覺的無所畏懼。

而且,現在又是正午時分,更不用擔心拜月教那詭異的‘月光之力’,他自然更可以放得開手腳了。

“呸!”他很是鄙視地啐了一口,沖宋hùfǎ挑釁地勾了勾手指,“來,老傢伙,你小爺我今天就站在這,不逃不躲,你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來呀!”

“你瘋了嗎?”清風的臉色瞬間煞白一片,他苦口婆心地勸宋hùfǎ暫且住手,沒想到張雲閑居然還主動找死。

他看到張雲閑似毫不在意地沖他笑了笑,更是急地直跳腳。

“嘿嘿,天啟者!”宋hùfǎ皮笑肉不笑,看着鬥志昂揚的張雲閑,“你的天資真是令人嫉妒!不過我比你年長了將近六百年,這六百年的歲月,可並不是虛度的,就讓你見識見識半聖真正的實力吧!”

言語一出,天地都彷佛變了顏色。

空中原本洋洋洒洒,漫天飛舞的雪花,頓時都凝成了冰珠,停滯在空中不動了。

“去吧!”宋hùfǎ大手一揮,黑色的衣衫迎風大漲,空中密密麻麻的冰珠,閃過一道寒光,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朝着張雲閑的身體呼嘯而去。

張雲閑早有準備,白色的光暈早就將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任憑鋪天蓋地、接踵而至的冰珠劈里啪啦地砸在光暈上,咬牙倔強地撐着,從冰珠的縫隙里冷眼死死盯着對面的宋hùfǎ。

“嘿嘿,這不過是開胃菜而已!”宋hùfǎ陰森森地一笑,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夜來!”

陰沉的天空,忽然變得暗淡無光,隨着宋hùfǎ大手一揮,像是突然扯過了一塊黑色的幕布,瞬時就將整個天地籠罩在內,黑夜突如其來。

“天怎麼突然黑了?”

“這……宋hùfǎ居然動用了聖者的規則之力!”那位胖胖的hùfǎ,話都有點說不利索了。

“聖者規則之力?強行改變天地間的規則嗎?”清風喃喃自語,他身旁的明月,似乎完全已經傻掉了。

“月來!”宋hùfǎ左手慢慢舉起,指着東方的天際,那裡一輪明亮皎潔的月亮,正在冉冉升起。

“天吶,宋hùfǎ居然強行召喚出了月亮!”不知道是哪個教徒突然喊了一聲,場上的氛圍忽然變得嘈雜不堪。

“可今天也不是十五日啊,為什麼月亮這麼圓?”

“這月亮好像比平時要大得多?”

“月神在上,我們有多久都沒有見過這麼清晰的月亮了?”

“這就是半聖的實力嗎?月神果然沒有拋棄我們……”

“……”

宋hùfǎ一直將月亮指引到半空的位置,才放下自己的手臂,隨着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他全身上下都被月光披上了一層如沙織一般的外衣,如夢似幻,皎潔明亮。

“哦,天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月光戰衣嗎?那可是傳說中月神的最高賞賜!”

“月光戰衣!”清風等人也是眼神一凜,“難道,除掉天啟者,真的是月神的旨意?”

張雲閑此刻心情非常糟糕,他沒有想到,宋hùfǎ居然能夠改天換日,大中午的就把月亮給召喚出來了,這是在開玩笑嗎?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了這步田地,他即便是想逃避,估計宋hùfǎ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吧?

媽的,拼了!

張雲閑一拍腦袋,催動靈力化出數把寒光閃閃的飛刀,凌空一閃,便朝着宋hùfǎ疾馳而去!

“來吧!決戰吧!”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