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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夫子不娶她。”

崔鈺笑了笑,緊接着,明媚也笑了起來,一雙眸子里像是落了星辰一般。

她本就是墜落九天的星子,他何其有幸,撿到了這麼一個寶貝。

傍晚時候,眾人準備打道回府,明大媳婦一直沒看見明媚,不由得有些擔心。

“這孩子去哪兒了,打中午用完飯就不見了,蘭兒,你去找找。”吩咐了身邊的丫鬟,可還沒等對方應下,明五便過來了。

“大嫂不必去了,那丫頭磨着崔鈺帶她放風箏,真不知人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竟被她騎在脖子上,那風箏高的,這次是不用擔心再被樹枝掛上了。”

一句話說得全家都笑起來,明大搖搖頭,無奈笑道,“這丫頭,慣會欺負人的,中午說夫子不肯扶她,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咱們的,真是個機靈鬼。”

“她是聰明,可也要夫子肯讓着她才是。崔鈺真是個好脾氣的,該嚴厲的時候嚴厲,該寵着的時候也是真寵着,難怪這些孩子都喜歡他。”明大媳婦喝了口茶,似是想起了什麼,“哦,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給夫子相看個中意的人么,前幾日,莊家娘子的堂妹來洛陽了,想來是莊家的人見過他,想要撮合兩人呢。”

“哦?那倒是不錯,莊家娘子為人和善,都是一家人,她妹妹也差不多哪兒去,若是能嫁過來,兩家也挨着近。”

“你是看人家好拿捏吧,庄娘子娘家式微,夫子娶了這樣的人家,以後還不什麼事都聽咱們的,夫妻倆定能護你妹妹一輩子。”

明大見自己被人戳穿了,不由得瞪了媳婦兒一眼,可緊接着又笑出來,“我就是這樣想的,那又怎麼了。”

明家人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聯絡莊家,想讓崔鈺和庄蘇氏的妹妹見一面。

可就在蘇云然來明府的同一天,另外一行人也到了。

中年男人一襲寶藍色的長袍,下巴上留着一撮兒鬍子,他身邊的娘子看着比他要年輕許多,若不是梳着婦人頭,還以為是他的晚輩呢。

夫妻二人自稱是金陵賀氏,前來尋親的。

彼時崔鈺正在廳堂里不知如何應對,他活了那麼久,第一次與人相親,想要直接拒絕都沒有理由。

總不能跟人說,他惦記人家的妹妹吧。

蘇云然相貌平平,一看就知是個好脾氣的,她對這位教書先生自然是極其滿意,感覺自己真是走大運了,竟撞上這麼好的姻緣,可卻不知男人對她全然無感。

本想着不如直說自己喜歡妖精,不喜歡蘇姑娘這種寡淡如水的,結果明家的廝匆匆跑進來,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明大先是責備了一句,隨即才道,“怎麼了?”

對着眾人行了個禮,廝恭敬答道,“大爺,門外來了一對夫妻,說是金陵人士,來咱們府上……尋親。”

言畢又看了崔鈺一眼,明大想說他們家與金陵素無往來,可看了對方的眼神,立即就明白過來。

想必是哪個窮親戚見男人在東都謀了差事,想過來沾沾光。

明大不好意思直接叫廝趕人,心裡暗道這人真是會挑時候,若是那蘇云然看了崔家不堪的親戚,那以後再沒人敢嫁過來了。

窮酸書生的最終歸宿多半是粗鄙之婦,那他的媚兒可怎麼辦。

可蘇云然卻不知明大的這番思慮,只當能早早見見崔家人,得了認可也是好的。

伸手推了推堂姐,庄蘇氏即刻心領神會,“大爺,不如就將人請進來吧,畢竟是崔郎君的親戚,大老遠來的。”

“啊,好,好。”示意廝去請人進來,男人轉而看見崔鈺蹙起的眉頭,心裡愈發擔憂。

招呼着婢女看茶,明大正想着如何應對,卻見廝迎進來一對兒衣着光鮮的夫婦。

明大起身正要迎接,卻見那中年男子直接無視了他,徑直走到崔鈺面前,一把將他抱住了。

“賢侄啊,賢侄,你可叫叔父好找啊。”鬍子方術士情真意切,竟真的抹出兩滴淚來。

“李淳風!”低聲警告着他,崔鈺不好一把將人推開,只能由着他將鼻涕眼淚全抹在自己身上。

“我當你死了!這麼多年年年給你燒紙,又怕泰山府無人祭拜你,清明中元每逢佳節都超度你,你倒好…”聲嘀咕着,到最後放聲大哭,“你個沒良心的,既是爹娘死了,為何不來投奔叔父,若不是祖宅叫我生意上的朋友買着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呢。”

隨口胡謅着,倒把謊話給圓了。

李淳風說完了,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別人,轉過來畢恭畢敬給明大行了個禮,“多謝大爺肯收留我的侄兒,我這次從金陵來帶了些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大人笑納。”

言畢沒等明大應下,李淳風便對外面吩咐道,“來人呢,把東西都抬進來。”

轉過來又沖明大笑笑,一臉得瑟,只讓崔鈺恨不得將他踹出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來人竟抬了十個箱子進來,屋子裡實在放不下,還留了幾個在廡廊上和院子里。

“大爺,請。”男人喧賓奪主,明大卻也不好說什麼,只當對方是熱情過了頭。

隨着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打開來,明大的臉色也越來越震驚。

各色的布匹,全是眼下東都最時興的花樣,有些連西京都很難買到,更有幾匹幾乎被炒到和黃金一個價格,竟被他按箱來送。

莊家雖不如明家官職高,但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除了那些華美的料子,還有無數貴的令人咋舌的珠釵金飾,美玉簪花……

蘇云然被那一箱一箱金燦燦的珍寶迷暈了眼睛,可是庄蘇氏卻清醒的很。

若崔鈺只是一介布衣,那他們家還有優勢,可對方有這樣一個富可敵國的叔父,那兩家的姻緣算是徹底沒戲了。

別說是他們家,就算是東都最富庶的人家,也未必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家財豐厚。

明大也有些懵了,他在心裡猜測,這位夫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文能武,竟還有這麼大的靠山,為何還要來他家教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