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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星自出了水面,看到風清舞的那一刻起,便全神戒備地站在蕭隱身後,她深知自己實力太低,在風清舞眼中,她和螻蟻也沒什麼區別,風清舞根本不屑與她對話。

可此時,長星一聽到風清舞說留下自己,放蕭隱離開時,不禁心頭一動,能逃一個是一個!

雖然蕭隱說的話有待考證,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長星明顯能夠感覺出來,蕭隱對她的關切,而且她能感覺到蕭隱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只要蕭隱先出去,他也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出去的,不過即便蕭隱出去之後不來救她,那也在情理之中,長星絕不會因此心生怨憤,她從來不是一個‘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人。

一想到此,長星身形前傾就要開口答應下來。

誰料蕭隱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頭微微一偏,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見的緩緩搖了搖頭,眼眸中透露着明顯的不贊同,和稍安勿躁的淡定。

長星不覺一頓,這難道他還有其他辦法?

就是這一頓的時間,蕭隱已轉回了頭,看向風清舞,隨即他的聲音響起:“哦?這卻是因何?”

剛才長星身子剛有輕微動作,蕭隱就明白長星所想,只是蕭隱不是長星那樣什麼都不懂的修真小白,他考慮的要更深遠更全面。

他蕭隱能夠有今日的修為,雖然離不開師尊的悉心教導和他逆天的資質,但這一路走來也不是長在溫室里什麼都不懂花木,相反,自他築基後就經常出去歷練,對修真界的各種腌手段都十分清楚。

雖然一開始他不清楚風清舞攝他們進來的目的,可剛才風清舞說要留下長星時,他腦中靈光一閃,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風清舞被困在這裡四萬年,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估計是因為秘術的原因,她的**只能在這碧水小築中存活,她留下長星,只怕是看中了長星的身體,要用來奪舍!

長星是破解華炎界飛升的關鍵人物,也是破解自己困境的唯一人選!想到困擾在自己身上的問題,蕭隱暗暗握緊了拳頭:決不能把長星留在這裡!若長星留在這裡,只怕一切都沒了希望!

蕭隱想明白了個中緣由,心中異常焦急:湖中沒有出口,那出口究竟在哪?

他自幼跟隨師尊修習,五行陣法之道已有小成,這碧水小築雖自成一體,卻尚在五行之中,沒道理找不到出口!

蕭隱雖內心焦急,可頭腦卻愈發清醒,面色依舊淡然、絲毫不顯,心中一邊飛快的盤算着計策,而另一邊,背負在身後的雙手,也攏在衣袖中暗暗掐算推演起出路來。

而此時,靈獸環中的白喻眼看着風清舞出現,卻慌忙收斂了氣息,不敢將自己的氣息露出去一絲半縷,雖他現在是獸形,可神魂卻沒變,修士識人,看得不只是外表,更多的是氣息魂魄。

四萬年前他曾與風清舞有過一段情緣,只是後來卻鬧得不歡而散,自那以後,風清舞性情大變,處處與他作對,要不是在當時,白喻也是

宗師級的人物,估計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白喻縮在靈獸環中暗暗叫苦,此刻他雖不用直面風清舞,可心底的壓力卻不比蕭隱和長星小,若他二人出不去,那麼,自己也將被困在這裡,甚至是以後再也不敢離開靈獸環,一旦風清舞發現自己的氣息白喻一個激靈,猛地搖了搖頭:若說現在這世間有誰最想看他倒霉,風清舞絕對排在首位!當然,他曾經的舊識如今也只剩她一個了。

白喻焦急的原地打着轉,他輾轉四萬年,難道又要被幽閉於此嗎?不!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出口不在湖底會是在哪裡呢?白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遍一遍的回想着碧水小築中的布局,在腦海中仔細地分析盤算着。

“我做事還要向你解釋嗎?”風清舞斜睨一眼蕭隱,面上閃過一絲不屑:“你不要覺得你身後有太清門,就以為可以和我談條件了,想當初就是雲起真君也不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蕭隱看着風清舞紅唇一張一合的說完,眸光依舊淡然,道:“其實,前輩不說我也知道!”蕭隱的聲音如幽深古井一般毫無起伏,目光閑適的看向四周,周身籠罩着一股氣定神閑的悠然。

“你知道什麼!”風清舞面色突然一變,眸光冷厲地看向蕭隱。

蕭隱簡簡單單一句話,為什麼會引起風清舞這麼大的反應,長星有些不解,可看到風清舞的表情,她還是暗暗把靈力調集起來,將五識六感開啟至最大,以防萬一出現變故,能夠及時作出判斷。

“這說來就話長了。”蕭隱忽然淡淡一笑,緩緩道:“前輩何必緊張?您法力高深,我二人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不管怎麼掙扎也逃不出前輩的刀俎,前輩何不坐下來仔細聽晚輩說一說?”

長星仔細地觀察着風清舞的神色,發現她面上神色雖未變化,可下巴卻微微昂了起來,可見蕭隱這句話,她心中十分受用。

“哦?” 風清舞神色戲謔地看向蕭隱二人,彷彿看着兩條擱淺在岸邊的小魚兒,不停地苟延殘喘地掙扎,面上現出一絲譏誚之色,隨即又輕掩紅唇打了個呵欠,才又“咯咯”嬌笑道:“你年紀不大,卻喜歡像那些老頭子一樣講故事?”

風清舞這聲音突然變得軟糯異常,長星聽在耳中,只覺得一陣入骨的酥軟襲向全身,忍不住咬緊牙關勉力支撐。

風清舞說著又抬起玉手,扶了扶鬢邊的花釵,微風輕揚起她寬大的袍袖,露出一截皓腕,這番舉動從骨子裡都透出一股嫵媚,長星不覺氣息一滯,心神恍惚起來。

蕭隱似乎並未看到眼前風情,輕笑一聲:“前輩何不聽聽呢,看看究竟是晚輩講的好,還是旁人講的好?”

“哦?”風清舞美目一轉,輕甩衣袖,憑空出現一張美人榻,輕移蓮步,至榻上側卧了,這才紅唇輕啟:“也罷!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那我倒是要聽聽了,莫非你能講出一朵花來?”

月華籠罩下,風清舞原本就絕美的面龐,更帶出幾分朦朧的妖艷來,長星只覺得心

跳如鼓,再也控制不住,全身氣血似浪潮般翻湧起來。

蕭隱身形微微一動,沒有回頭,只將背在身後的右手輕輕握住了長星的手腕,一股清冽的靈氣進入長星筋脈中,長星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心中一陣慚愧,剛才若不是蕭隱,只怕自己不受重傷也要走火入魔了!

隨即,長星明白過來,風清舞修鍊的應該是魅功之類的魅惑人心神的功法,雖然此刻她不是刻意施展,但常年累月的修鍊,這種魅惑已深深的滲入她日常的行止坐卧中,自己修為太淺,不知不覺就着了道,長星感激地看了一眼蕭隱的背影,忙嚴守心神,不敢再看風清舞。

風清舞斜了一眼長星,那眼神彷彿是在打量一件看不上、卻又不得不買的貨物一般,挑剔又嫌棄,片刻,又慵懶地收回目光。

蕭隱已開口緩聲說道:“這個故事發生在四萬年前,晚輩雖未有幸生活在那個年代,可也還是知道的,當時的華炎界還未經歷天地異變的打擊,靈氣濃郁,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修真界更是出了許多驚才絕艷的前輩!”

風清舞玩味的看了眼蕭隱,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探究,繼而,又看向自己染了丹的十指,輕輕地擺弄着指尖,繼續聽蕭隱說道:“當時出了很多宗師級的大人物,練器大師一氣真君,陣法大師出言真君,煉丹大師‘玉面郎君’白大師,雖這一眾大師男子居多,可卻有一女子,掩蓋住了他們所有人的光華,這位女子就是當時碧水宗的宗主風清舞……”

風清舞面色一僵,瞳孔猛地緊縮,又逐漸放緩下來,彷彿毫不在意似的,輕輕撫着自己的纖纖玉指,斜睨了一眼蕭隱。

長星聽到蕭隱說道煉丹大師‘玉面郎君’白大師,心中就是一動:這難道是說白喻?記得白喻不止一次說過他自己以前的諢號,似乎就是什麼‘玉面郎君’!

想至此,長星神識掃過靈獸環,卻發現白喻正在靈獸環中,大爪子拿着一支筆,正眉頭緊蹙地計算着什麼,紙張上亂七八糟地畫著天干地支、五行陰陽的各類符號。

長星心中明白,白喻這是在推算出去的途徑,根本就沒注意外界的情況,心中默默嘆息:真是難為他了,一代宗師,竟淪落至此,作為煉丹師,對陣法雖有涉獵,必定不會太精通,可為了能逃離此處,也算是殫精竭慮了,若這次能出去,以後一定對他好點。

收回神識,長星聽蕭隱繼續講述:“……可嘆那風宗主為情所傷,從此恨透男子,將精力全都放在了修鍊和宗門事務上,全力發展宗門,終將碧水宗發展成華炎界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並且下令碧水宗女子為尊,周圍百里,男子不得隨意出入……”

拿不準蕭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長星忍不住,又偷眼看向風清舞,卻見她此刻面帶笑意,雙目晶亮,卻沒有焦點的注視着夜空,似乎正在回味過去的輝煌,面上竟隱現出一絲癲狂的快意!

長星心中不禁一動:蕭師兄說這些,看來不僅僅是拖延時間,難道……竟是攻心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