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還是別說話了,聽我說吧。”
吟霜簡直要給溫城服了,說不了還要說。
“你可別咳的舊傷複發,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帶回來。”吟霜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現在的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可不能輕賤生命了。你現在的這條命,是我的!”
吟霜揚了揚下巴,對着溫城說道。
溫城看着她,眼裡有着複雜的光。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在成為暗衛前或者是成為暗衛之後,都沒有人在乎過他的生命。
他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比較趁手的工具罷了。
誰會去在乎一個工具的死活?
吟霜沒有注意到溫城複雜的神色,只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對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溫城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說下去。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吟霜還是覺得溫城有可能會接受不了,內力是練武之人的根本,要是失去了內力,就像是木匠失去了手。
那樣的痛苦,可想而知。
溫城其實大致猜到吟霜要說些什麼,便點點頭示意不必在意,直接說吧。
“那個溫城,你的內力,已經消耗大半了。如今,你已經差不多跟普通人一樣了。”
吟霜見溫城並沒有什麼反應,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其實,只要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內力什麼的,可以在練。你反正年紀也不大,以後的日子還長着,我...”
吟霜手忙腳亂的安慰着,但是說話顛三倒四,最後都急了。
溫城想要坐起身來,吟霜見狀,連忙扶了起來。
“你...”
溫城對她搖了搖頭。
溫城現在說話頗為費力,但是他卻並沒有在意。
如今有個人在身邊關心着他,比之前那些重傷的日子好熬多了。
他如今覺得,這個略微有些聒噪的女子,看起來,也挺可愛的。
“沒事的。剛剛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其實這些事情,都比不得你活着重要。”
吟霜還是勸慰着,“剛剛的水都灑了,我再去給你倒一杯吧?”
剛剛的水都灑在了溫城的衣服上,但是不多,溫城與吟霜也都沒有在意。
“好。”
溫城低聲道謝。
吟霜倒了一杯水過來,溫城既然已經醒了,便也無需吟霜再伺候。
溫城也真是渴極了,兩日都沒有用過膳食了,胃裡也空空的。
吟霜見狀,又吩咐人送了些粥過來,看着溫城喝完,便說道。
“溫城。”
“嗯?”
溫城抬眼看她。
“我怎麼覺得,你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呢?”
吟霜是覺得一男一女孤處一室,實在是有些尷尬,便尋了個話題。
結果,這個話題,本身就尷尬的很。
溫城輕咳一聲。
“因為吟霜姑娘,您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吟霜咳嗽一聲。
“之前是我莽撞了,我不知道你...要不是夫人說,我...”
“夫人?是十七殿下來過么?”
溫城雖然還是有些虛弱,面色都泛着白。但是他做暗衛受訓多年,早已習慣了各種傷痛。
這些痛楚對他來說,並非不能忍着。
“十七殿下是夫人本身的身份么?”
吟霜知道尹以柳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身份,只知道她是回鶻的公主,但是她的排行吟霜還真的不知道。
溫城默默的點點頭。
“夫人過來問問你的傷勢,夫人很是關心呢!還吩咐我要給你用好葯。”
“夫人的身子不好,葯從來都是夫人那邊緊着用的。”
吟霜又多加了一句話。
這句話一加,溫城的眸光里又多了幾分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十七殿下,從前前任王上在他還在受訓的時候,帶着尚年幼的十七殿下來過訓練營。
當初的他還遠遠的瞟見過一眼,長得粉雕玉琢的。
後來訓練的人對他們說,那是王上最為寵愛的十七殿下。
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最受寵的十七殿下不再是最受寵的,反而成了最為尷尬的存在。
溫城的思緒飄得很遠。
只不過那時候的尹以柳年幼,估計連小時候去過訓練營都記不清了吧。
“十七殿下,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溫城幽幽的嘆道。
“是啊,夫人待我們都很好。我從來都沒見過那樣好的主子呢!”
溫城彎了彎嘴角。
“溫城,你還是多笑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吟霜微微笑道。
溫城不語,但是向來陰鬱的他,眼裡的沉色終於舒展開來,看起來很是柔和。
“溫城,你日後可有什麼打算?若是大人願意放你走呢?”
吟霜掙扎了許久,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溫城聽了這句話,垂眸不語。
他反正是回不去了,沒有完成任務,十七殿下還活着。他回去的結果也是一個死字。
可是,就像是吟霜說的那樣,他的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
他不該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了。
“溫城,我知道你要是回去,沒有完成任務,你們王上是不會放過你的。”
吟霜有些急切的說道。
吟霜不知道為何,她不希望溫城去送死。就怎麼短短的一天,她對他已經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們大人不會放我走的。”
溫城的茫然無措只持續了短短一會兒,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方玦是齊的人,而他是回鶻的人。
不管怎麼樣,他如今就是個階下囚的身份。方玦就算再怎麼寬以待人,也絕對不會放一個敵國囚犯離開的道理。
留着他,好處可比壞處多多了。
吟霜被噎了一下,卻也想明白了。
也許是自己關心則亂,竟然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想不明白了。
“也是。”
吟霜點點頭,說道。
溫城也沒有接話,一時間這個屋子裡陷入了很是詭異的沉默。
夜幕沉沉,溫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霸佔着吟霜的屋子...
他的麵皮紅了一紅,輕咳一聲。
“那個,你今晚該...”
“你是傷患,大半夜的勞人換屋子也麻煩,不若就躺着吧。”
吟霜擺擺手,示意無所謂。
“我在外頭的榻上將就將就就好了。”
吟霜再如何也是個丫鬟,平日里給尹以柳守夜成習慣,便也覺得沒什麼。
但是,溫城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卻沒有好的辦法,身子又疲累,想着也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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