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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悅愕然,驚訝地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女。

抬眼與伊都立的目光對上,伊都立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知。

他本是打聽了名字便叫來的,哪裡知曉對方家中情況?着實不知會發生此等事。

伊都立走回來,正要拽了那少女離開,少女上前抱住了和悅的小腿,眼睛紅紅地哀求:“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幫幫我吧,讓我當牛做馬也可以。”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和悅眨着眼,似是無辜反問,心裡卻有些好笑。

她哪裡看着像好人了?她可從不承認自己是好人。

即便眼前的女孩有再大的困難,又與自己何干?

她不是聖母,又怎會遇上個有難的就幫忙?

而且,這種戲碼未免也太俗了,哪裡都有此類人出現,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有遇上的一日。

“姑娘看着像好人,只要您願意幫忙,我什麼都肯做,我不怕吃苦。”方才怯懦柔弱的女孩此刻的目光卻無比明亮,語氣無比堅決。

和悅忽然間有些恍惚,似是透過眼前的少女看到另一幕。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話語,令她心裡的弦啪的一下斷了。

她抑制住手指的顫抖,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想要看出什麼,卻從她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偽裝,也看不出任何的熟悉。

她微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子,輕扯了扯嘴角。

真是想多了,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和悅永遠記得那個夏日的午後,她的小手拽着那美麗少女的裙擺,仰着腦袋望着她,目光明亮,清脆的聲音,字字鏗鏘:“只要你收留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我什麼苦都能吃。”

曾經的自己也如她一般,卑微地匍匐在另一個人的腳下,那時候的自己完全無法想象,從此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來一無所有的孤兒成為那個人唯一的妹妹,最疼愛的妹妹,從此擁有了令人艷羨的衣食無憂的生活,而她原本的想法便只是陪着她,報答她而已。

或許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想到了那個人,和悅難得的動容了,輕聲問:“你想要什麼?”

鄉宜目光一亮,知道自己賭對了,激動不已:“我娘病了,家裡沒錢治病,我爹欠了一屁股債,說要把我賣給人伢子。”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嚶嚶地哭泣了起來。

妍悅忍不住啪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怒斥:“可惡,天底下怎會又如此可惡的父親?”

鄉宜被她嚇了一跳,止了哭泣,愣愣地看向她。

妍悅對上她的目光,尷尬地紅了臉,重新坐了下去,盡量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嚇着你了?你繼續說。”

和悅一陣無語,卻也知六姐一向單純,對此類事自是深惡痛絕。

鄉宜“哦”了聲,點了點頭,想到家裡的情況,繼續哭訴:“我不想被賣給人伢子,我娘還病着,無人照顧,爹爹只會賭博,弟弟又小,我實在沒辦法了,姑娘,您就行行好,幫幫我吧,只要您留下我,我就不用被賣給人伢子,我也有錢給我娘治病,無論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聽了這話,和悅並不意外,只是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畢竟此事太過巧合。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和悅抬頭望向伊都立,見伊都立亦是面帶猶疑,便放了心,想必不用自己說,伊都立也會幫着查清楚的。

伊都立表面老實,心裡卻並不愚鈍。

和悅微微頷首,表示了解,抬頭看向六姐,淺淺一笑:“六姐,我們收留她好嗎?”

妍悅也對這少女報以同情,很想幫她,聽了和悅的話,哪裡還會猶豫?直接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啊。”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鄉宜破涕為笑,感激涕零,連連磕頭。

和悅伸手扶起她,笑着說:“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對了,這個名字不好,我給你換一個,便喚做春蕊,如何?”

她不願身邊多一個與姐姐名字相似的人。

“多謝姑娘賜名。”鄉宜,不,是春蕊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比平時好看多了,左頰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倒也是有幾分姿色的。

“六姐,我們走吧。”看時間不早了,在這兒也耽擱了些時候,和悅提出回去。

妍悅連連點頭,她早已不耐煩坐這兒了,不過七妹今日似乎很高興,許是因為多了個丫鬟。

只要七妹高興就好。

幾人出了酒樓,直接坐了回去的馬車,馬車緩緩駛離。

隔壁的十三阿哥愣愣地發著呆,聽見隔壁的動靜沒了,這才張口說話:“她們來這兒就是為了見幾個女子?她這是想做什麼?方才那女子又是什麼來路?”

他也感覺出那女子說話不妥,只是不知是何意思。

一連串話問出來,十三阿哥卻瞧見對面的四哥臉色陰沉如水,嚇得他一個顫慄,只見四哥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吐出四個字:“成何體統!”

呃?十三阿哥睜大眼睛,不明所以:“四哥,你怎麼了?”

四貝勒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淡淡地道了句:“無事。”

十三阿哥撇嘴,什麼無事?哄小孩子呢?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個馬爾漢是愈發不知所謂了,究竟是如何教導女兒的?”四貝勒又忍不住哼了聲。

十三阿哥挑眉,看着此刻格外暴躁的四哥,默默地低下頭喝茶。

唉,四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十三阿哥皺了眉,抬頭看向四貝勒:“前幾日我手下有個人瞧見她和一個小孩問話,問的話也是奇怪,似乎也是在找人,不知她想找何人?”

茶樓後面小巷的位置,一輛外表樸素尋常的馬車停放於此,馬車前面坐着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緊閉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戴帷帽的年輕女子自門內走了出來,兩個丫鬟左右侍候着。

巷子里並無他人,女子由丫鬟小心扶着上了馬車,伸手掀開帘子,只一瞬間,女子陡然愣住,旋即淺淺一笑,語氣暖如春風,又帶着絲驚喜:“你怎麼來了?”

淡然透着幾分笑意的聲音自內傳出:“聽說你在這兒,便來接你。”

聲音如春日和風細雨,溫柔地拂過心頭,暖人心扉,又如金玉相擊般悅耳動聽。

帷帽下,女子輕笑出聲,聲音帶了絲揶揄,又有着綿綿的情意和鬆了口氣的舒適:“有何不放心的?不是有丫鬟們嗎?”

說著話,女子微微彎身走進了馬車,帘子落下,擋住了二人。

男子的聲音隱隱從帘子後面傳來:“她們如何比得上我?”

馬車緩緩啟動,離開了這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