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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徹底亂了,挑事的和被挑事的雙方都已經拿起武器對峙,看熱鬧的人頭攢動,忽見前面人的腦袋上印出一片陰影,一隻大鳥直奔場中的徐府家丁砸去。

“不好有人偷襲!”

徐府家丁反手對着從天而降的大鳥亂棍揮舞。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木桐趁古仁手下都在望天時奮力一掙脫離了擒拿,“快,快動手,我已經逃出來啦。”

短兵相接,驚聲鶴唳。

古仁帶回來的人能以一敵十,對付二百個蝦兵蟹將綽綽有餘,其中幾人邊打邊聊,不時橫握短刃蜻蜓點水般在家丁身上劃拉一道口子。

徐元不爽快了,這簡直不把徐家放在眼裡,和阮三那個狠毒蛇蠍的女人一樣,也只有她那種人才養得出這種下作的奴才。

“東郭先生……東郭先生……”

動亂中僕從東躲西藏尋找突然不翼而飛的東郭墨,這可了不得,東郭先生若是有三長兩短,守備大人不得扒了他的皮骨。

“十四你沒事兒推人家作甚,人都半截身子埋進黃土沒幾天好活,被你一推還能活嗎?”

對面大街的房梁下橫卧着兩個人,似睡非睡,叮叮鏘鏘的兵器聲完全沒有干擾到他們,正對二人方向的一小處空地躺着灰衫蓋面紋絲未動的東郭墨。

初五撞了下始作俑者寒十四,得到的只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嚕,半晌才聽見寒十四含糊不清囈語:“他是死於話多。”

寒十四懶懶翻個身,眯着眼瞧着那個僕從東倒西歪連滾帶爬往守備府狂奔,嘴角扯起一點笑。

“咱們運氣可真好,在禮門巷宅子的牆頭隨便一坐也能目睹到高人行俠仗義,循着味兒跟到這兒,高人雖然沒找到,倒是遇到了老朋友。”

寒十四拍拍身下的房梁,感嘆道:“看來咱弟兄倆真適合做梁上君子。”

初五摸了一手黃泥糊在寒十四臉上:“放你的狗臭屁,梁上君子那是賊,沒文化。”

就你有文化,怎麼不見秦大人提拔你?寒十四腹誹完畢又想起失之交臂的那位高人,“咱們追到這兒,守門的就不見了,是不是咱倆被發現了?”

錦衣衛的跟蹤手段素來以來無影去無蹤著稱,從來只有他們甩別人,哪有人甩他們的份?

初五道:“發現是肯定的,不過他似乎住在那裡。”他手指着打得難解難分的一群人,目光穿過他們落到那扇緊閉的硃色大門上。

西府高手如雲啊,那個守門人是寶貞公主的追隨者,還是鎮南大將軍阮延良的舊部?

寒十四也想到了這層,問道:“五哥,若是上面知道阮家還有這等人存在,會如何?”

上面,哪個上面?他們上面的人有很多。

初五搖頭,“挑近的來說,秦大人知道了此事不會如何,他畢竟只是個代班的,越俎代庖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傻子才會做。”

寒十四腦袋不如初五好使,何況他二人在錦衣衛中連個百戶都算不上,幹嘛要瞎操這份心,故而轉了話題撇去此事不提。

……

府衙的長隨今日可遭了大難,自從那個新來的徐家二公子徐元向府台大人提了什麼街容整治草案,串訪平陽大街小巷的苦差事便落到了他頭上,每日苦哈哈步行上街轉悠,也是沾了府台大人的光偶而有百姓送他個地瓜啥的……

若是一直這麼風平浪靜時光靜好,大街小巷整潔如新,他累些也沒有怨言,可總有人吃飽了沒事跟他對着干。

“常長隨,府台喚你進來。”徐元不輕不重的話從裡面傳來。

上首的賀芳年側身坐着,臉黑得像鍋底不發一言,一邊站着的徐元手中捏着幾本冊子,聽說是專門為整治街容街景量身製作的,每家每戶每月派發一本,若是誰家夜壺亂灑衣裳濫掛都可以填在冊子上,交由巡街的差役即可送到府衙。

長隨沒見過這冊子的威力,因是徐元來府衙後新創的,他心中不待見徐元哪肯花心思去看,巴不得眼不見心不煩,

他得到消息也就小半個時辰,看府台大人生氣之程度,這冊子顯然是早就送到了。

“大人息怒,屬下一定會逮住那個浪費糧食而且隨意丟棄豬蹄和鴨腿的王八羔子,給他一頓好打!”

長隨躬身立誓,歪着頭偷看賀芳年的神色,眼睛有了光彩,忙道:“大人,這分明是新手所為啊。”

賀芳年這才開口:“那要是慣犯偽裝呢?”

絕對不可能,長隨正要打包票,徐元已先一步開口道:“常長隨每日着人盯着那些榜上有名的慣犯,學生這裡也未曾收到舉報,如此常長隨所言便有八分可信。”

長隨問道:“那還有兩分呢?”既不是新手又不是慣犯,還能是誰?

“痴兒。”

長隨不明所以,不容他細想外頭差役腰間別著把刀哐當哐當跑進來,抱拳稟道:“大人,阮家西府前有人聚眾鬥毆。”

長隨聽罷回頭看向賀芳年,只見他們的府台大人解腰帶脫官帽,這是要罷官啊!

“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

賀芳年又一次焦慮了。

這次都指揮使秦大人還未到平陽,他這個知府就要先以身殉職了。賀芳年抬手摸了摸頭頂,一邊攙扶他的長隨很是不解,府台大人作何摸頂啊?

“本官這輩子是和姓阮的過不去了,過不去了呀……”聲音凄苦無比。

這世上哪有人一開始就和誰過不去的,過得去的是因為利,過不去的也是因為利。徐元無聲替賀芳年扶正官帽,又吩咐外面的差役備馬順便整頓一番人馬,知府大人親自掛印出征,該有的場面不能怠慢。

一炷香的時間萬事準備妥當,長隨扶了賀芳年上馬車,扭頭見徐元無事一身輕站在階上,看樣子是不打算陪同出行。

“徐公子不去?”

徐元擺擺雙手,兩袖揮動如柳。“我怕得很,還是常長隨去吧。”

窩囊,長隨罵了句,隨即翻身上馬喊了聲出發,車馬粼粼甲兵相護,很快消失在長街盡頭。

府衙台階底下鑽出一個身量不高的孩子,正是來給徐元送信的三拳武館館主的兒子陳馬。

徐元掏出一兩銀子給他,“多謝你的舉報,如今府台大人親自去抓壞人了,不用擔心。”

陳馬不客氣接過,阮三小姐說了該拿的絕不手軟,不該要的拒之門外。轉手放進腰間的寶藍色百寶囊中。

“你這荷包——”徐元俯身湊近陳馬。

……

……

有情提示:這幾章是個大情節,本卷最重要的核心人物關係都在這裡體現,不是水啊,這本文文立誓不水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