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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大千訕訕笑道:“夫人高估我們兄弟倆了,若是我們選,定把這絹花弄成綠的!”

寶貞公主目光移向潤香,見她手裡抓着蒲扇,想必是一直守着藥罐未曾離開,那又是誰做的?

黃霸憨笑道:“想是天上的仙女兒見夫人的院里沒什麼景緻,趁大傢伙不注意偷偷布置的,打算給夫人一個驚喜呢!夫人也累了,早些回房歇着,屬下到後廚瞧瞧晚飯準備得怎樣了。m.”

臨走時偷摸給了杵在原地的仇大千一拳頭,仇大千立時反應過來,呵呵道:“黃霸說的對,屬下去把野兔兒送去楊樹林子!”

“潤香,你們有事瞞我?”雖然眾人的舉止與往常一樣,寶貞公主仍覺哪裡不對。

潤香避重就輕拈來先前的事道:“夫人不在家時,有幾個莊戶來了,被奴婢打發走了。”

“莊上出了事?”寶貞公主邊走邊問,將披在最外面的披風褪了下來。

潤香接了,忙道沒有。

一進門,寶貞公主就聞見一股幽香,中堂的桌上多了一個半開的錦盒。一溜黃花梨椅子後的花几上,倒掛金鐘開得正艷麗,粉紫相映個個垂着嬌羞的臉面,這花在她出門前是沒有的。

寶貞公主正欲回頭問潤香這兩件物什的來歷,卻瞧見落地罩後的紗簾晃動,一步一步走過去。

“娘!”

不等寶貞公主靠近,阮妙菱已經按捺不住猛地掀開紗簾蹦出來,言笑晏晏看着寶貞公主。

寶貞公主怔在原處,以為是自己病尚未痊癒,落下了眼花的毛病,可為何耳朵能聽見妙菱的聲音?

“妙菱?”寶貞公主半抬起手,擔心把眼前朝思暮想的小丫頭給嚇跑了,輕聲問道:“是你嗎,妙菱?”

阮妙菱三步並兩步衝上前抓住她的手,體貼地按在自己暖和的臉上,仰頭兩隻眼睛亮如琥珀,“娘,您的小心肝來了!”

“真的是你啊!”寶貞公主一把將阮妙菱摟緊懷裡,欣喜之餘發現幾月不見這孩子不但漂亮了,個子也高了,激動地熱淚盈眶。

阮妙菱緊緊抱着寶貞公主的腰身,小臉埋在香軟的衣料里,悶聲悶氣忍着淚花道:“娘不哭,妙菱都沒哭呢!”

寶貞公主悄悄抬手拭去淚痕,“瞎說什麼,娘怎麼會哭呢,你個小丫頭來臨洮怎麼不提前傳個信兒。”

阮妙菱拉着寶貞公主入座,自己則歪在她肩頭笑道:“提前說了,就不是驚喜啊。方才外面的樹,屋裡的糕點,還有花几上的花兒,都是我布置的呢!”

“鬼點子就屬你最多!”寶貞公主剮了下阮妙菱的鼻尖,見問兒也從紗簾後出來,問道:“莫非只有你們兩個,你是不是瞞着你仁叔偷偷溜出來的?”

“才不是呢,仁叔把黃良和二十個士卒都派給我了。”阮妙菱故作神秘,貼在寶貞公主耳邊道:“還有錦衣衛一路保護我呢!”

話音剛落,秦階已經到了門外。

阮妙菱指着秦階道:“娘可還認得他?”

寶貞公主一時間沒有認出他來,想起阮妙菱方才說錦衣衛,便把他當作錦衣衛的其中一個。

秦階進來給寶貞公主行了禮,“隔了許多年,師娘都認不得雲升了。”

寶貞公主訝然道:“秦家小十?從前你在南疆個子小小的,又不大言語,四年以前我回京省親見過你一回,光陰匆匆,沒想到你變了這許多,師娘倒認不出你來了。是師娘的不是!”

“師娘不必放在心上,也怪雲升這些年不曾與師傅師娘走動,疏遠了也是該的!”

這下寶貞公主明白了阮妙菱所說的有錦衣衛護送是怎麼一回事了。

秦階管着錦衣衛,他來,自然有錦衣衛一路跟隨。

敘了許多話,用了晚飯,寶貞公主命人把西院騰出來給阮妙菱住,東院則留給秦階。

不過到了晚上,阮妙菱纏着要與她一起睡,西院便沒有熱炕。

過了三五日,衙下庄所有的莊戶的媳婦都來莊子里見過主家小姐,因阮家是將門出身,寶貞公主往昔常在戰場上,觀念里並沒有把閨女藏在深閨的想法,大大方方讓她們見了。

往後這莊子都是阮妙菱的,見一見,熟悉一下莊戶沒什麼不好。

這日天和氣朗,阮妙菱正與問兒、潤香兩個在院里玩耍,門上來報,說是阮家的三老爺和三夫人來看望三小姐。

潤香道:“過了年後,阮老太太和三老爺三夫人遷回了甘州,不過一直不曾到莊子里來見夫人,今兒怎麼想着來了?”

阮妙菱最後一次見阮延哲已是去年的事了,當時他們夫妻兩人因為阮妙儀的死整日渾渾噩噩,也不曉得如今怎麼樣了。

“小姐,三老爺和三夫人還帶了兩位小姐來拜訪。”

阮妙柔和阮妙露么?

“領她們進來吧!”

阮妙菱起身回房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出來時潤香已經把院里的玩意收了。

“妙菱,別來無恙啊!可想死你三叔了!”

阮延哲笑呵呵邁步進來,眼睛四處亂瞟,瞥見枯樹上的滿樹的絹花時,心抽抽地痛。

如今他一家子和老太太住在祖宅里,綾羅綢緞穿不上,吃的也是平常之物,阮妙菱卻用絹花做生花,太奢侈了!

“姐姐!姐姐!”

阮妙柔和阮妙露掙脫三夫人的手,兩人晃着兩條小辮子衝進來,跑過枯樹時俱停了下來,痴痴地望着滿樹的花發獃。

“好好看哦,妙露你看,咱們家裡的樹都是葉子,妙菱姐姐家的竟然會開花呢!”

阮妙露嗯嗯點頭應,扯着阮延哲的袖子道:“爹爹,我要摘花!”

阮延哲看了眼阮妙菱,安撫道:“這是你妙菱姐姐家的花,摘不得,你若是想要,去問問你妙菱姐姐願不願給你?”

阮妙露年紀小,是阮家最小的孩子,自從阮妙儀走後,阮延哲就最寵愛她,要什麼都盡量滿足。

問兒嗤之以鼻,抱臂道:“六小姐,這花可摘不得,一朵花要一錢銀子呢,想要啊,得拿銀子來買!”

阮妙柔問道:“花開在樹上,怎會要錢呢?”她們並不知道樹上的花是用絹做成的,以為長在樹上的花都可以隨意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