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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貞公主雖然也給她專門做了一把她能使用的弓,卻沒有秦階送的這把使得趁手,送來弦的那一瞬間發出“嗡”的一陣顫音都顯出非同凡響

秦階看阮妙菱一直低頭不住地撫摸他送的弓,瞧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心下卻覺得她是喜歡的。

“你若是覺得弓箭不適合隨身帶着,這個袖箭也是十分稱你的。”

秦階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隻袖箭。

“這是梅花袖箭,一次能裝下六隻箭,你藏在袖裡,遇到危險可以防身。”

問兒抱着一盆花回來了。

“小姐您瞧,這盆令箭荷花竟有一朵先開了呢!不過很快又得閉合了……”

阮妙菱特意讓問兒去拿的是令箭荷花?

秦階聞聲看去,暗綠的莖葉間開着一朵半開半合的粉色“荷花”,粉面含羞,羞答答地垂頭,應是有花匠施了水,花瓣上綴了幾滴甘露,更加垂垂動人。

阮妙菱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花瓣,水珠一下子黏在她手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一下子笑了,秦階只瞧見她右邊的幾粒米白的牙齒,不自覺跟着她笑。

“令箭荷花有活血止痛的功效,秦大哥的傷若是時常疼痛,可以用些。尋常無事的時候,擺在陰涼的窗前觀賞也能賞心悅目。”

初五滿臉是笑上前從問兒手裡接過,“難為三小姐如此記掛我們大人的傷勢,初五回去一定好生照看着,讓大人每日都能賞心悅目!”

阮妙菱談笑自若,“秦大哥待我好,我便也待他好,他受傷就像是我受了傷一樣,我既是受了傷,定會想盡辦法讓傷口痊癒。”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院里雖然涼意陣陣,秦階卻覺得周身暖洋洋的,彷彿吹在他身上的不是風,而是浸染了蜜的糖水,幾乎要淹沒了他,而他自甘沉溺。

他送她弓箭和箭囊的時候,她也在想着送他令箭荷花,這種被人記掛在心上的感覺使得他快瘋狂了。

他已經記不得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一輩子,還是兩輩子?

“謝謝你。”

千言萬語彙到嘴邊,秦階忽然發現自己能說的只有這一句,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不知道她在夢裡是怎樣的凄苦,所以他只有對她好,不讓她有機會錯嫁良人。

阮妙菱不知道秦階此刻在想什麼,把製作精良的弓箭還給秦階,轉而拿了袖箭。

“這弓對秦大哥來說是珍貴之物,應該好生收藏。雖然我喜歡弓箭,但覺得袖箭更適合我一些。”

回了棗林的邸宅,秦階將阮妙菱的話翻來覆去想了許多遍,忽然從榻上驚起。

窗前的長案上擺着阮妙菱送他的令箭荷花,煌煌燭火下合成了一個花骨朵,緊緊地包裹着花蕊,此時全然沒了嬌羞之態,反而有一種剛強之美。

秦階想到阮妙菱送他令箭荷花時的神態,以及她所說的那些話,心噗通噗通一陣狂跳,任憑他怎麼按,怎麼嘗試深呼吸都無法平靜下來。

弓箭和袖箭,妙菱選了更適合她的袖箭,是在暗示他,徐元才是適合她的人?

初五在外頭聽見響動,推門進來就瞧見秦階一臉痛色,以為是舊疾發作,翻箱倒櫃找藥丸。

“不用找,我沒事。”秦階靠在床欞上盤腿而坐。

初五過來緊張地問道:“這屋裡沒有哪盞燭火熄了,大人為何這個樣子?”

秦階讓初五自己搬凳子坐,問道:“今天她說的那句喜歡弓箭,但覺得袖箭更適合的話,是不是意味着我沒希望了?”

初五一愣,大人這麼晚不睡,光顧着想三小姐的話去了?

那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是為了三小姐?

初五道:“大人您多心了,這弓箭和袖箭都是您送給三小姐的,三小姐既然挑了袖箭,證明大人是有希望的。”

秦階指着令箭荷花道:“可她送了我這個,卻只挑走了袖箭,既然喜歡,她何不兩個都收下?”

送一個挑一個,就像是禮尚往來似的。

“三小姐說那是大人家裡的珍貴之物……”

秦階搖頭,不會這麼簡單,她話里肯定還有別的含義。“喜歡的和合適的,她選了合適的……”

大人今晚是怎麼了,多愁善感哪裡還有平日威風凜凜的氣概?

“大人您方才都說了喜歡和合適,若按照大人的想法推測,三小姐就是對您有心的,大人豈會沒有機會?”

人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渦,理智時常被拋到腦後,初五無奈地搖搖頭,他家大人雖然二十有二,辦案跟吃家常便飯似的,遇到這種事完全就是個毛頭小子。

得虧有他在身邊運籌帷幄啊!

秦階臉上忽然有了喜色,連忙讓初五拿紙筆。“這種事哥哥們最有經驗了,我得趕緊寫信去問他們。”

初五撇撇嘴,秦家的九位公子若是真的有經驗,也不至於成了家的變成妻奴,沒成家的成日被秦大都督催着成婚。

……

秦階離開莊子後,黃霸和仇大千便回來了。

李麟急急忙忙離開後去了棗林,兩人跟了許久,才發現他也在棗林置辦了一間邸宅,比秦階的大多了,是個二進院。

至於是何時置辦的,黃霸和仇大千想再往深里打聽,卻是不能了。

阮妙菱先聽了,再讓他們去給寶貞公主回稟,看着東方亮的制毒寶典,一樣一樣把草藥倒入研缽。

一直等到三更天的時候,阮妙菱屋裡的燈燭還亮着。

“長明先生可真是怪人,哪有人用三更天的露水制毒的!”問兒抱着手臂在樹下冷得直跺腳。

阮妙菱披着漳絨斗篷坐在檐下,將洗凈的茶杯放在弔掛楣子下,一會兒若是起霧,杯沿上的水就會自動流向杯中。

東方亮雖然人怪,脾氣也怪,但在制毒和製藥方面卻是極其認真的,阮妙菱雖然不懂三更天的露水和五更天的露水有什麼分別,但東方亮既然在書上這麼寫了,她照做就是。

若是制出來沒有成效,回頭再找他算賬!

問兒一邊跺腳採擷露水,一邊嘀嘀咕咕:“不曉得香巧姐姐在京城安不安全,還有那些為沈岸辯護的訟師們……小姐的毒要是製成了,得給香巧姐姐送一份一聞就能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