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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內通風不算壞,也說不上好,洞穴下方應該有水流經過,源源不斷往上放送來冷風。x23us洞內四壁都堆放硝石硫磺,一些已經被碾磨成碎粒,和木炭配置混合分批裝在粗大如碗口大小的竹筒內,風吹過,一張口便會吃一嘴的粉末。

幾個病歪歪的炮匠歇在上風口,今日因為大家都空閑,便有兩三個人在一旁照顧,若是忙碌的時候,他們就只能自生自滅。

“老村醫,你好生給他們醫治,我們都承你的情!”小兵將怪人撂在炮匠堆里,走到另一個小洞門口和把守的小兵交涉,因要旁敲側擊,聲音尖細起來:“要是不安分”往脖子上痛快而決絕的比劃一下。

“村醫,俺還活得成不?”

面色蒼白的炮匠有氣無力發問,自從這老村醫進了洞,往他面前一坐,架勢倒像極了坐館的大夫,卻只搭脈,望聞問一概沒有。

記下了各處硫磺硝石的擺放位置,徐元收回搭在炮匠腕上的手,解下腰上掛的棕葉編成的籃子,“這裡有鳳尾和車前,煎好服下,快速見效。”

常在山裡走動的人都知道鳳尾草和車前草的用處,他們聽老村醫說話像破水車,猜到車前是他采來治嗓子的,不免難為情道:“這些都是村醫的藥材,都給我們吃了……”

“我求你們吃還不行嗎,你們的病好不了,我就交待在這兒了!”

炮匠們對望,皆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尷尬,老村醫一把年歲了,竟還像小孩子一樣撒潑打滾。

隨着時辰推移,光線漸漸漫過低矮的洞口,攀上鑿開通風的洞口射進來,靠在壁上養病的炮匠咧嘴一笑,主動和徐元攀談起來。

“俺們一年到頭都在洞里勞作,沒有看過田裡的水牛,隔壁村春天的時候梨花開得可好看了,像雪白的胖娃娃,如今是夏天了,孩子們都喜歡去溪里泅水。中秋快到了,今年又不在家,過年俺就能回家了……”

其他人也一樣喋喋不休,前言不搭後語,念叨的都是自己村裡的小事。

徐元沒有細聽,目光繼續在洞內四處搜尋,等他們說得精疲力盡了,才問道:“我看這裡窄小,又不太通風,萬一起火了,你們往哪裡跑?”

“這裡一共有十二個洞穴,每一個洞相互打通了,只要有一個起火,我們可以從別的洞口跑出去。”一個年僅十二的男孩子很是得意的給徐元介紹。

徐元聽後,並未表現得很驚訝,“如果十二個洞都起火了呢?”

一個資歷較老的炮匠扯着煙嗓道:“我聽大人摸牌時說過一嘴,咱們所在的洞比別人的多了一個天窗。”

這就叫天不絕人之路,徐元往後一仰,隨手抓過竹杖插地彈跳而起,身段利落颯爽,看得炮匠們一痴,已然忘了他腿腳不便。

小洞外把守的小兵聽見“呼呼”激烈的風聲,手持大刀衝進來,只見青灰布衣的老村醫扶正斗笠,手中竹杖如雷霆霹靂開裂,中間一柄紅纓槍破空對準他們的命門襲來。

槍頭直逼小兵,徐元隨槍桿滑行向前,及時抓住槍尾,手腕抖動間槍下紅櫻甩動干擾了小兵視線。

“噗嗤!”

全部一槍封喉。

炮匠們神魂歸位,有病的臉色更加慘白,沒病的經此一遭也嚇出了心病,眼看着幾個小兵噴血倒地不起,他們不敢大聲喊叫,抱成一團求徐元饒命。

“找到你們所說的天窗,各自逃命去。”徐元拾起竹杖,將紅纓槍重新裝回去,斗笠檐壓得更低,往另一個洞走去。

……

仇大千按捺不住,那怪人已經進洞一個時辰了,再等下去只能打道回府了。

“夫人,屬下自請進洞摸底!”

寶貞公主雙目如電,頃刻間主意已定,對李卿平和秦璨道:“記住蒙面,咱們解決了外面的人,給大千開道。”

事已至此,李卿平知道將有一場殊死搏鬥,聽姨母的語氣,已經不打算給神機營的人留活路,眼中精氣頓時如雲聚攏。

秦璨早已躍躍欲試,摩拳擦掌道:“公主且看好了,一會兒我取那位大人的首級!”

話休多言,三人戴上銅面具,腳蹬竹身躍然跳到洞外。

仇大千胡亂摸了把泥塗在臉上,伺機而動,並不分神去看寶貞公主他們的打鬥,一心只關注洞口的情勢。

突發異變,神機營的人卻絲毫不亂,寶貞公主正訝異,坡上已經衝出一排弓箭手,拉滿弓,箭在弦上!

“姨母,他們並不是神機營的!”李卿平砍倒一人,護在寶貞公主身後。

寶貞公主瞥見秦璨使着三腳貓的功夫打暈了三個人,幸而毫髮無傷,心下微松,“看出來了,他們恐怕早已埋伏好了。”

她正要對仇大千發出“撤退”的暗號,忽見坡上的弓箭手調轉方向,眨眼間便滾下山坡,神情驚恐。

“砰!”

腳下地動山搖。

秦璨最靠近洞口,哇哇大叫:“洞里炸了,炸了!”

分神之際,一把刀脫手而出直直射向秦璨,寶貞公主不及多想,一手使軟劍逼開神機營士兵,一手解下腰間的皮鞭狂甩而出。

皮鞭猶如一條電蛇咬住大刀,刀尖距離秦璨面門僅一拳之隔。

秦璨目瞪口呆,眼神恍惚看什麼都重影,此時第二聲巨響襲來,他這才神魂回身,急忙跳回寶貞公主身旁。

“是那個怪人!”李卿平長劍指向山坡上,弓箭手已死傷過半。

秦璨瞧見一抹紅在空中上下浮動,定睛細看,原來怪人正使一把紅纓槍取弓箭手性命,踢開最後一個小嘍,啐道:“怪道我一直瞧他的竹杖不順眼,原來是敗絮藏金玉,好生陰險!”

李卿平只看他使了一兩招,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之前在林子里動起手來,自己和秦璨加起來頂多算一個,或許一個也算不上。

紅纓槍刺入最後一名弓箭手的咽喉,噴濺出的鮮血再次濡濕紅櫻,血啪嗒啪嗒低落在草葉上,滾落泥地。

徐元手腕轉一圈,抽出槍頭,掃了眼坡下寶貞公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