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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假的你也送不出手,阮妙菱併攏五指套上金燦燦的手鐲,抬起頭看過去徐元已經離去。x23us

“啊,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他再次折回來,單肩倚在門上,“中秋登月台有燈會,領你去看?”

“好。”

鐲子燦燦的光芒在眼前耀了一下。戴上了啊,很好看呢,就說他的眼光不差的,徐元指了指外面。

“那我走了。”他這次勾唇笑了笑,摸一摸鼻尖,“該說的都說完了。”

阮妙菱嚅動兩瓣唇,官字兩張口說什麼都有理,走過去推他離開門,“路上小心……以為我想說什麼!”

徐元哈哈笑,七年都說重樣話,她難道就想不出別的詞彙了嗎,小心小心聽起來稀鬆平常沒有新意,卻比聽其他來的暖心。

後門留了門,兔月送他離開足矣,阮妙菱到了檐下止步。

蔥蔥籠籠的葡萄葉沙沙響,圓滾滾碧綠的大串葡萄垂在架下巋然不動,問兒從抱廈過來,肩頭擦落一朵花期將近的荼蘼。

“安陽侯和安陽侯夫人來了,王爺王妃正在接見,夫人剛回來也去了。”

問兒講他們送的儘是補品,其中還有一根蘿卜大小的老參。

“他們都聊了哪些話?”

“別的沒聊,一直在提世子,安陽侯提議王爺請太醫來瞧瞧。”

李卿平與人和善,不但待王府的人好,對阮妙菱也好,問兒不想他年紀輕輕就沒了,替阮妙菱揉着肩,“小姐,不如請東方先生,他的醫術那麼好,世子一定有救!”

“已經請過一次,他不願來,誰都拿他沒轍。”

世子豈不是……英年早逝還尚未娶妻,空着手來空着手回去,好慘啊,問兒捏肩騰出一隻手飛快抹了下眼角。

“可我不是誰啊。”

關門弟子病危,應該不亞於絕後吧,阮妙菱着荼蘼花枝深深一嗅,“入秋有葡萄吃,還能釀美酒,真好!”

……

值房的門猛然被推開,四隻腳前後不着調的進來,唉聲連連。

“叫你不要把徐家兩姐妹添進來,你偏不聽,這下砸了招牌……”史張弼落座,皺臉拍腿。

“人家舅舅親自開口了,我總不好駁他的面子……”任舒華放下空茶杯入座,“換作你,敢駁麽?”

史張弼語塞,看向郝廷梅……嗅了嗅,這屋裡怎麼有一股酸味啊,仔細看他嘴邊好像粘了粒籽兒。

“郝大人你給我們評評理,誰對誰錯!”

“還用評理嗎,事情難辦不是因為事而是人。”任舒華再添一杯茶,涼茶入腹,暫時褪去幾分惱。

郝廷梅呵呵笑端着兩隻手走來,彎腰在他們手上按了下,留下一小串飽滿的水晶葡萄。

“誰都沒錯,不過出了事,錯就在我們。吃同行飯的媒婆,混的比咱們好是為什麼?出了錯件件都往自己身上攬,可照樣門庭若市,為什麼呢?”

史張弼搖手指道:“怪不得屋裡酸氣撲鼻,竟藏了這等好物。”捻了一粒塞嘴裡,齒間咬破葡萄,汁水噴濺。

“別打岔,吃就好生閉上嘴吃!”任舒華把自己那串給了史大人,只留了一顆嘗嘗味道,“郝大人還沒講,媒婆的口碑為什麼比咱們好?”

“因為人有眼睛去看,不止察言,還會觀事……”起步略高,郝廷梅輕咳一聲道:“簡單的說,作好了承平王世子這樁媒,是錦上添花,做不好對禮部並沒有影響。”

能取締禮部的只有一人,不過皇上犯不着為了一件小事讓六部失衡……任舒華認為頗有道理,不自覺吃了手裡的葡萄。

“呀,真好吃。”

“謝敏大人送來的,六部各送了一份,咱們吃的是香巧姑娘另送的。”

……

“阮三小姐病了,好像還是大病,正求良醫呢。”

“京城有神醫。”

“噓,這話可不能說……神醫神醫,右邊是個什麼字知道麽?”

“申啊。”背着藥箱的小學徒路過,插話進來,在空中划了幾筆。他跟着師傅學認字,頗有所得呢。

“錯了。”小學徒的師傅姍姍來遲,在他手心寫了一個伸手的“伸”字。“神醫神醫,伸手才能醫。”

人們認出老師傅是濟世堂的坐館大夫,其中有一兩個是濟世堂的對家保濟堂的學徒,兩家雖歷來不和,在外相見卻仍以禮相待,朝老師傅作了揖。

“老師傅說的沒錯,這位神醫還有個響噹噹的外號呢……”兩個保濟堂學徒齊聲道:“叫西方亮。”

“師傅,什麼是西方亮啊?”小學徒不解的向老師傅求解。

小師弟可真笨哦,抓藥時會不會把硫磺和朴硝放到一塊兒哈哈……

保濟堂學徒頭挨頭竊笑一陣,察覺到老師傅掃來的凌厲眼風,立時收笑拱手:“小輩們還要去看貨,就不陪着您老說話了。”

老師傅點頭,摸了摸徒弟腦袋。

“西方亮是笑話神醫……東方不亮,還有西方亮,兩邊都不亮就是天昏地暗了。”

“那究竟是東方亮些,還是西方更亮呢?東邊出來的是金烏,西邊升起的是月亮,哪個更厲害……師母上回說月亮上住着嫦娥,中秋會抱着玉兔下凡是真的嗎?”

小徒弟的問題怎麼像江水滔滔沒完呢,當初為何要收這麼個嘰嘰喳喳的孩子做關門弟子呀,老師傅抿嘴,自己選的,自己選的。

……

徐四老爺院里燈火亮如白晝,慘白的光灑在庭院每個角落,熱氣烘得荼蘼花枝無力低垂。

承平王世子失足落水,寶貞公主之女突患重疾的消息並未分散四老爺徐顯的怒氣。

徐冉又驚又怕跪在院里,不住的去看擔憂滿面的母親。

“這個時候看你娘有用嗎?”徐顯怒極,再剋制不住,抄起丫鬟手裡浸過鹽水的藤條,蓉媽媽見勢不對,立刻衝上去抱住徐顯的腰,流淚道:“老爺不能打啊,要打就打奴婢吧!”

徐顯一腳踢開她,“當娘的護着她,奴婢也護着她,把她寵成了個孽障,不懂半點規矩,竟然夥同徐冉鬧到承平王妃跟前去,不要命了?”

“爹,我沒有夥同徐冉,我幫了她……”徐姝癟嘴,委屈道:“女兒能力不濟,被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