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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壞人總要人做的。頂點X23US

成康帝親自開口把阮三小姐留在京中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和以成親為由扣住三小姐是不同的。

初五背向秦階,悄抹了把冷汗。

漢王在諸多皇子中年紀偏小,手段卻不見稚嫩啊!

耀眼的最後一抹紅尾巴消失在承平王府門後,秦階收回目光,他懷裡小丸子陡然一個激靈!

“這瓢水太渾了,大婚之前撈乾凈讓我看看,底下藏了什麼大魚小蝦。”

初五感嘆豈止是一瓢啊,簡直有一塘那麼大了,最後頗有幹勁應諾悄悄吩咐了下去。

池子里的荷花荷葉全枯了以後,王府里的下人們忙着下池挖蓮藕,問兒和兔月以前沒見過,阮妙菱准她們看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從下淤泥,摸蓮藕再到完整的把蓮藕挖出來,該夠了。

潤香是被拍花子賣到平陽的,自小生活在江南,見得多就不覺得稀奇了,只看了一會兒就回到亭下伺候茶水。

“等藕挖乾淨,舅母尋個由頭順其自然把他們留下,娘你也不用時時擔心舅舅了。”

挽着褲腿在淤泥里躬身掏泥全是阮家軍,雙黃和仇大千一人教十幾個人如何順着藕節摸到最底,那些人學得快,挖出來的全是白凈不斷的藕。

黃霸和黃良相對擊掌,仇大千十分滿足的大笑。

阮家軍無論做大小事,一條心拴着,總會做得一次比一次好!

寶貞公主看了好一會兒,跟着一起爽朗大笑,這種笑是最容易感染的,問兒兔月聽見了咯咯咯捂嘴,泥地里阮家軍嚎叫着衝進下一回戰鬥。

“這些人不全是留給你舅舅的,有一半你可以帶着去徐家自由支配。”

寶貞公主抬手,順着阮妙菱的耳廓把髮絲捋到後面。

“娘的閨女自小就被寵在蜜罐里,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娘是一半喜一半憂。從大福寺出來以後,娘就知道我的水晶心肝兒在外頭遇到風浪,自己學着長大了,娘還是一半喜一半憂……”

阮妙菱輕輕覆在寶貞公主手背上,摩挲着上面溫暖的紋路,咬着牙吞下快要噴湧出來的眼淚。

“娘不知道你碰着怎樣大的難處,使得你變得這般堅韌,瞧得出你不想說,娘也識趣的不過問,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

嫁人雖是你親自點頭,娘也相看了幾眼,徐元說不上好,但也不壞,日後待你肯定不比我和你爹差。”

她所求,不過爾爾。

阮妙菱還像從前那樣撲到寶貞公主懷裡,嘴裡叫着“娘”。

這樣簡單的快樂是她所期望的,可是“爹”再也喊不到了。

……

住在京城,家裡有大池子又栽了荷花的人家,一到這個時節總會高興幾日。

百姓們的歡樂來得比他們早。

大戶人家忙着指點下人挖藕的時候,從江南運來的肥藕不知上了百姓家的飯桌几回了。

賣餛飩、炸果子、炒碎金飯的攤主們紛紛拿出了自家的看家本領。

大街上一時吃客絡繹不絕。

“餛飩藕片湯,清爽乾脆咯!”

買餛飩的嗓子也似剛上新的藕,脆生生清亮得很。

“炸藕片喔,甜咸可口!”

這下子爭議吃甜吃鹹的聲停了,湧上去一掃而空。

炒碎金飯的卻不扯嗓子,默默炒他的飯,金燦燦的蛋花跟着米粒兒上下翻滾,撒上一撮蔥花,冒頭盛了一海碗。

“攤主,飯到底好沒好?”

“來咧!”

攤主溜一圈身段,一碗豬油翻炒後帶着香味兒的蔥花蛋碎金飯安穩送到江逾白面前的桌上。

“攤主,你家的藕呢?”

小廝瞧了眼毫無特色的碎金飯,侯府弄的可是加了蝦仁、海參、火腿丁兒、雞肉丁翻炒而成的,世子爺怎麼老想着吃外頭的?

“藕在這兒呢,就來!”

攤主使着兩根特長的竹木筷子,揭開黃泥壇蓋,頓時一股酸氣混入空氣,誘人口水直流。

很快白瓷碟兒里多了十幾根水紅瀝了水的蘿卜條。

小廝聞着味兒,兩眼已經迷瞪了。

江逾白招手:“快些,快些!”

扒拉開幾根蘿卜條,就是沒看見藕片在哪裡。

小廝立起眉毛:“你家的藕呢?”

“小爺別急,知道你專程來吃,這裡全是藕條!”

江逾白夾起一根咬了一小口,清清脆脆,唇齒剛觸碰到的時候津液已經分泌出來了。

“你家的藕怎麼是水紅的,看着像蘿卜條。”

攤主笑道:“藕條粗些,能跟上白蘿卜和紅蘿卜的日子。紅蘿卜顏色深,到鹽水裡一泡就掉顏色了,藕也就染了些。”

就着藕條吃了一大口碎金飯,江逾白舒了口氣。

“去買壇酒來!”

小廝推辭不肯去:“世子爺,出門前小姐吩咐了小的仔細着您少喝酒。”

“爺今天喝了麽?”

“還沒。”

“那還不去買!”說罷,再吃一口飯,吃了一整條腌藕條。

為了少讓他喝幾口,小廝故意拖延了時辰,抱着酒罈回來時,天色快要暗了。

江逾白又點了一碗碎金飯,面前堆了三個乾淨的菜碟兒。

“磨磨蹭蹭的,誰拖住你的腿腳了?”

小廝見他在氣頭上,不敢多話,悶頭給他倒酒。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對面坐下。

“秦階啊,你來得正好,咱們好久沒一塊喝酒了!”

這是要共飲了。

小廝只盼着秦大人幫着勸世子爺少喝幾杯,摸出碗給秦階倒酒。

各處攤子的桿上掛起了燈。

長街自動向西次第亮了起來,遠遠能瞧見承平王府門上的兩盞隨風飄動的大燈籠。

江逾白狠狠灌了一口,評道:“這酒不對味!”

秦階默默灌下去,不做點評。

“怎麼想起到這條街吃飯?你家門口多的是手藝人,酒也比這兒的淳厚。”

“沒味兒……”他又灌了一口,嗆了幾聲。

安遠侯世子是個不為人知的三杯倒,秦階瞧了眼海碗的量,知他醉了。

“秦階,我妹妹要嫁人了。”

秦階聞言笑着點頭:“知道了,現今誰不曉得你妹妹要和我九哥結百年之好。”

江逾白忽然抱頭嗚嗚抽泣,看得小廝心頭一緊。

小姐的話應驗了!

“我妹妹要嫁人了……”他嘴裡念個不停,直喊小廝倒酒。

今天要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