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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帝國,唐納德市,地下超神學院一精密研究室。

超帝正隔着厚實卻透亮的玻璃看着裡面忙碌的實驗室,在他後面,坐着五名年紀約莫六七十歲的老科學家,渾濁的雙眼緊緊盯着電腦屏幕,那面有許多數據飛也似的飄過,還有虛擬模型在不停閃動。

忽然,那五名科學家齊齊一聲驚呼,從座位跳了起來。

超帝回頭,沉聲問道:“研究出來了嗎?”

其一名科學家點頭,面色激動地說道:“我們成功捕捉到了其的能量波長,並且與其施法者建立了長達一小時的連接!”

超帝臉也湧起一抹狂喜之色,連聲說道:“快去,快去請瑪麗巫母來!”

不過數分鐘的光景,一隊荷qiāng實彈的大兵便領着一個身材矮胖的醜陋黑女人走了進來。

這黑女人打扮的極不講究,似是隨手從回收舊衣服的箱子里扯出四五件衣服一起套在了身,下身那牛仔褲更是髒兮兮的,面塗滿了黑色的油膩物質,看起來分外噁心。

滿頭亞麻色臟辮下,是一張冷漠麻木的醜臉,即便是看到了尊貴萬分的超帝,這黑女人也沒有任何表示,連一句簡單的問安都不曾說過。

超帝卻根本不以為意,親自引着瑪麗巫母向那實驗室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瑪麗巫母,我們終於和錨點建立了聯繫,希望您能施展詛咒,幫我們解除這個心腹大患!”

那瑪麗巫母斜眼瞥了超帝一眼,發出一陣嘎嘎怪笑,問道:“我還以為你們這場仗快贏了呢!”

“現在局勢尚可……但聽說焚星聖殿有所動作,最終結局如何還未可知。這場戰爭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如果您能幫我們咒殺沈源,這一切簡單多了!”

瑪麗巫母冷笑着點頭,“可不是簡單多了,從原本的維護和平,變成了chìluǒ裸的掠奪和殺戮。這一切的改變,都只需要一條命。”

超帝賠笑道:“難道這不也是巫母想要的嗎?畢竟,我們獲得的越多,您出手的報酬也越豐厚啊!”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這間實驗室的最心位置。

在銀白色的精密儀器,擺放着一條胳膊,其隱約涌動着地、水、風三種元素,內有癲狂凶厲的氣息流竄不休。

這赫然是沈源曾經在超神學院搜尋第三塊神魔假面殘片的時候,在超神學院倉庫區召喚出的噬焰者的殘骸!

那噬焰者為沈源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激活星界跨越圖騰,旋即被倉庫區的九名極意境強者聯手擊斃,但當時的超神學院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這條胳膊保留了下來,阻止了其回歸本源的過程。

瑪麗巫母看着儀器的那條元素胳膊,以及其隱約穿過了空間,指向世界另一片大陸的玄奧波動,醜陋的胖臉浮起了一抹陰冷的笑來。

“你想要我咒他些什麼呢?”

超帝想都沒想,答道:“當然是咒他死!”

瑪麗巫母卻緩緩搖了搖頭,“這個不行。”

超帝一愣,進而微怒,“你連聖者都咒死過,怎麼可能咒不死一個區區合天境的祭司?”

“他太特殊了……此時更是身處赤京城,在姬閘身旁。有赤帝國連綿萬古的悠長氣脈蔭庇,我要咒殺他,最終死的一定是我。”

說著,瑪麗巫母的語氣逐漸惡毒起來,“不過,我能讓他生不如死……我將會剝奪他身最重要的一種能力,進而扭曲它,再還給他。”

“當他身最為鋒利的一柄bǐshǒu變成了會吸食他血液的惡魔,而他還渾然不覺的時候,你們想要殺他,便易如反掌了。”

超帝看着瑪麗巫母臉那可怖的神容,心下也不由得升起一陣陣惡寒與反胃,卻半點不敢表現出來,只是連連點頭,“那請巫母施法吧。另外,這種能力是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但會是他最在意的能力。是他下意識里認為的,不可或缺的能力。”

瑪麗巫母邪笑着,從懷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玻璃球。

她黝黑的雙手在玻璃球來回摩挲,口裡念誦起古老而詭異的咒語,眼底也飄出了令人心顫的淺綠色光芒,矮胖的身體緩緩飄了起來,滿頭臟辮向飛揚,一圈圈的詭譎能量從她身散發出來,化作無形的漣漪,順着儀器的胳膊與遙遠的沈源之間天然存在的聯繫激蕩而去。

……

赤帝國,赤京城,帝皇明宮。

“陛下,請儘快給我黑龍城下達指令吧。大家都在城裡等得有些心焦了。”

沈源語氣頗為迫切地向面前的姬閘陛下說道。

姬閘剛剛和星太子一番長談,顯然這個溫和寬厚的聖殿下任殿主十分討姬閘喜歡,再加聖殿終於出世,姬閘心情大好,臉一直掛着暢快的笑意。

聽到沈源的要求,姬閘臉笑意更盛。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忽然感到冥冥的命理似是有所波動,眉頭一凝,輕咦了一聲,探手閃電般在沈源身側抓了一把。

沈源看得一愣,詫異道:“陛下……這是做什麼?”

姬閘緊皺雙眉,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半晌後才緩緩搖頭,“沒什麼……剛剛說到哪裡了?”

“黑龍城部眾應該馳援哪裡?聽說北方戰線極為吃緊。”

姬閘點了點頭,“琉璃境以慈悲為懷,不願意製造殺孽,否則哪裡會落得如今這般被動。有時候慈悲是最強大的武器,但不能濫用,要看時機和對象的。如今這殘酷的世界大戰,講究慈悲,是最愚蠢的……”

“慧悟和尚已經在北方戰死三次了。好在他的死也給了琉璃境一記當頭棒喝,他們也漸漸認清了現實,開始用雷霆手段鎮殺外敵了。”

“星太子會趕往北方戰線,與聖殿匯合,分走琉璃境的大半壓力。他戰帝國和百勝學院是再強,再狂,面對我赤帝國兩大秘地的聯手,也絕不可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說著,姬閘看了沈源一眼,幽幽嘆道:“你來得正巧,帶人去東側戰線,抵抗木奉帝國和桑帝國的聯軍。”

沈源聞言,眼閃過一道肅殺寒芒。

以如今戰況來看,東側戰線是最為輕鬆的一條戰線。木奉帝國和桑帝國雖然經濟實力不弱,但礙於國土面積和地理位置,軍事力量始終難以躋身世界前列,異能力量更是無法匹敵鎮守在東側的姬家。

然而這兩個國家,在千年前的戰爭,帶給赤帝國的傷害卻是最大。如今壓力雖小,可東側戰線卻有着極為特殊的意義。

那是歷史留下的傷痛和仇恨。

如今能夠親自率領黑龍城去正面對抗木奉帝國和桑帝國聯軍,沈源深感肩之責任與心之熱血。

“是!黑龍城所屬一定會和姬家並肩作戰,不讓木奉帝國和桑帝國前進半步!”沈源沉聲應了一句。

姬閘卻怪地看了沈源一眼,然後失笑搖頭,“程家姑娘還沒出關嗎?沒她在,你可怎麼辦啊。你能一個人將聖殿勸回來,朕還以為你學到了她幾分本事,現在看來,還是個榆木疙瘩。”

沈源被姬閘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得愣住,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好在姬閘也沒準備讓沈源回答什麼,繼續說道:“朕派黑龍城去,不光為了保家衛國。”

“殺了他們!越多越好,越狠越好。”

“什麼陰毒的手段都可以用,只要是個拿着武器的兵,別讓他活着走出我赤帝國的疆域!”

姬閘話的冷意聽得沈源心一顫,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戰爭時期的兩軍對壘,和姬閘剛剛的吩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所能導致的結果,也絕然不同。

“他們來過,他們走了,他們假裝懺悔,他們又來了!”

“東側戰線是最為特殊的一條,不光是因為歷史,還因為他們的無恥,也因為,我們有了道德的外套,有了一雙本沾滿了血污的手。”

“沈源,這場戰爭赤帝國是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朕是那個當了biǎozǐ又要立牌坊的人,但這牌坊,總得能立得起來。防守反擊時殺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們罪有應得,是我們正當防衛,但我們不能追擊,否則事情變味兒了。”

“可東側戰線,不同。”

“打垮他們,等到我們解決了錨點的問題,等到我們抗下這場戰爭,國際形勢立刻倒轉,木奉帝國和桑帝國,將會變成我赤帝國的兩個新省!”

姬閘的聲音振聾發聵,在大殿來回激蕩,令沈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了起來。

這場戰爭,每一場戰爭,都沒有清白的一方。

可能只有腳下這片土地,還有被捲入戰火的無辜民眾,才能在淚水漣漣,摸着胸口毫無愧色地說出自己沒有罪吧……

但他是帝王,他着眼於赤帝國的大利,用黑龍城這雙本污名盡染的手去握那屠戮蒼生的劍,要行征殺之事,為赤帝國生生劈出一個光明的未來!

這又何錯之有?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