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
氣氛有些詭異。
愛信tLm的執行總裁，湯姆遜正在台上侃侃而談。
原本十幾家企業入圍的競標大戰，如今只剩下了三大巨無霸，和唐龍實業集團。
另外兩家巨頭，湯姆遜自然不好也不敢調侃，所以他把矛頭，對準了唐筱。
“……我並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是誹謗！”
“我只是單純的好奇，以前只承建中小項目的某企業，既沒有核心部件，又沒有足夠強大的核心軟件，是哪兒來的自信，參與這樣一個重大項目？”
“sam項目只是一個開端，在它之後，埃塞亞還有更為龐大的工程，關係到整個國家的通信技術發展，對國民經濟極為重要！”
“我相信各位評標專家、各位政府要員，眼睛應該是雪亮的，你們完全可以從我們四家企業當中，選出技術最先進強大、商業信譽最好、售後服務最佳的企業！”
……
湯姆遜的話，真是酸溜溜的。
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誰都聽得出來，他是處處針對唐龍實業集團。
作為信息通信技術行業里，十年前才進入、最近兩三年才崛起的‘後起之秀’。
集團與他們三大巨無霸相比，入行更晚、產品更少、技術積累不多、項目案例較少……
就像一個剛走出新手村的遊戲玩家，怎麼能跟玩了許多年的骨灰玩家相比？
所以，自己打的裝備太少，又要在激烈競爭中立足，花錢買裝備是必然的。
可是現在……
集團以前全球採購多家企業的零部件，進行系統集成，做成了一個個中小規模的項目。
能把全球最好的零部件、最優秀的軟件，集成使用在一起，達到極高的性能。
這本身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
在湯姆遜眼裡，這根本不值得稱讚。
反而是應該被諷刺，核心技術不在手裡，就會處處受制於人。
萬一供應商停止供貨，萬一零部件出現瑕疵，萬一遭到經濟制裁……
總之，湯姆細數種種弊端，讓評標專家和參會高官們，對集團失去信心。
唐筱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商場如戰場。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知道競爭對手，會無所不用其極。
可如今現場，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如此冷嘲熱諷，打壓客戶對集團的信心，真的還是讓人格外氣憤。
吳傑坐在一旁，斜瞥兩側。
集團的競標團隊，個個臉色不好。
尤其是湯姆遜下台之後，其他兩家巨頭上台。
又是同樣的套路。
鼓吹他們進入行業多少年了，做了多少大項目，積累了多少豐富的經驗，有多少天下無敵的核心技術……
然後，還諷刺唐龍實業集團，以前做項目，還找他們買核心部件和軟件。
不多時。
輪到唐筱上台了。
吳傑拍拍唐筱的手，好心提醒道：
“別受他們三家影響，揚長避短，在性價比和售後服務方面開懟！”
唐筱輕嗯了一聲，起身離席來到台上。
微微欠身後，唐筱讓大屏幕放出一張圖表。
“各位，唐龍實業集團作為行業里的後起之秀，我們年輕，反而敢打敢拼！”
“不像一些老牌企業，機構臃腫、人浮於事、效率低下！”
唐筱一開口，就拿效率說事。
這話一出，當然效果還不錯。
有些人臉色掛不住了。
因為緊接着……
“大家請看我身後的圖表！”
“我們曾委託三家國際知名的諮詢機構，對本行業的各家企業，售後情況進行調查！”
“各位眼睛都是雪亮的，應該看得出，孰優孰劣！”
“信息通信工程，關係到國計民生，容不得差錯，更不允許有大面積故障癱瘓！”
“但是，我們同行中，有些老牌企業售後特別不理想！”
“出現問題，打電話發郵件，要很久才給回復，如果要等工程師來現場，時間就更慢了！”
“在保質期內還服務周到，一旦過了質保期，就各種漫天要價！”
“升級軟件給錢！換零件給錢！巡查維護還得繼續給錢！”
唐筱說到這兒，微微一笑，換了一個圖表。
“為什麼一些老牌企業，就算每年不做新項目，都能過得很滋潤呢？”
“因為以前做的項目，需要依賴他們，不斷的做升級、打補丁、做維護、買零配件！”
“巧立名目，各種花銷，讓客戶苦不堪言！”
“項目本身才花費幾十億美金，但質保期後，每年升級維護開銷，就得上億美金！”
“一百個老項目，光是壓榨老客戶，都能年賺上百億美金啊各位！”
稍稍停頓之後。
唐筱換上了集團已建成的多個項目售後圖表。
“我們集團整合全球最優秀的產品，為客戶做出性價比最高的項目！”
“全球採購，不是因為我們技術不行，而是為了客戶着想！”
“舉個簡單例子，項目建成三年後，一些服務器老化了，需要更換。”
“我們一些同行，會要求客戶必須購買指定的品牌設備，得讓他們的人來做升級更換！”
“否則出現問題，根本就不會負責，如此一來，花費必然不菲！”
“而我們集團，給客戶提供多個品牌設備作參考，客戶可以自己挑選性價比最好的！”
“並且可以自行升級更換，客戶自己的技術人員，都能勝任，何必花那麼多冤枉錢？”
將投影圖表關閉。
唐筱站在台上，淡然微笑。
“我們處於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時代，快捷方便的全球貿易，可以為客戶帶來巨大的便利！”
“完全可以花更少的錢，獲得一流的工程項目和服務，為什麼一定要甘願被巨頭壓榨？”
話盡於此。
唐筱欠身離台。
現場很快響起了掌聲，三大巨無霸的人，當然沒有鼓掌。
反倒是評標專家、業主官員們，在熱烈鼓掌。
窮國就是這樣。
必須花小錢，辦大事！
如果一塊錢就能辦成，那麼絕不會花兩塊，因為他們也拿不出兩塊。
唐筱回到座位，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吳傑。
飛機上，吳傑沒有參與後續的會議。
他居然也能猜到，自己會在性價比和售後服務方面，反駁三大巨無霸。
“看樣子，你以前在市場部真沒白呆啊！”
唐筱低聲悠悠說道。
吳傑呵呵一笑：“你忘了，懟人是我的專長啊！”
說話間。
業主代表上台致辭後，競標大會正式開始了。
各家都將密封好的投標文件，用專用的密碼箱，送進評標室。
讓專家們對參與競爭的企業，商業信譽、企業實力、技術方案等進行審定。
但這些其實都無關痛癢，因為四家企業都不可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