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至極!
吳傑真是沒想到,會遇到這樣奇葩的人。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對老林一家的遭遇,吳傑是感到很悲哀很同情。
但孩子已經走丟一年多,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非要如此自甘墮-落。
近在身邊的親人,不好好珍惜照顧,卻一直惦記着走丟的孩子。
明明可以通過土地賠償,得到一大筆錢改善家庭生活,卻只想着用土地當籌碼要挾拆遷辦必須找到他兒子。
明明能夠參加免費試藥志願者計劃,讓卧病在床的老人得到康復,家裡不說多一個勞動力,至少也可以減輕不少負擔,卻擔心人走之後,就被強佔了土地。
尼瑪!
這特么到底是什麼邏輯思維?
走丟了寶貝兒子,難道就要非得要作踐自己和親人,非得要怪罪村鎮?
一家子窮成這樣,也真是自己作啊!
然而……
看到吳傑憤怒洶洶,老林反而還格外平靜。
“你到底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我警告你,你別打我父親的主意,你們不幫我找到兒子,我不可能帶他去吃什麼解毒丸……”
聽到這話,吳傑忍不住冷冷一笑。
奇葩啊!真特么奇葩!
這一席話、這一件事,要是讓國外億萬民眾知道,恐怕會羨慕嫉妒到抓狂吧?
免費提供六粒解毒丸,治癒他病重父親……
現在國際黑市上,解毒丸每粒已經快三十萬美金。
雖然有美金貶值的因素,但折算成人民幣,也該價值五六百萬元了。
放着治癒親生父親和拆遷致富的機會不要,卻偏偏強迫別人替他找兒子。
看到老林這枯瘦如柴的瘦削身子,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模樣……
吳傑將怒氣強行壓下。
“算了!我這一巴掌下去他恐怕會死!”
心裡暗嘆一聲,吳傑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嘭的一下。
重重撞到了牆上。
房門太矮,加上心裡有氣,吳傑完全沒注意。
這一撞,火氣又往上竄。
“你沒事吧?咱家裡人都矮,所以門框沒弄太高的!”
老林嘀咕了一句。
吳傑扭頭狠狠瞪了一眼,彎腰憤然出門。
媽蛋!
這鹹魚思想,真是服了!
出門後,吳傑瞥了一眼躺坐在屋檐下,靠着牆角的中年婦女。
一直就是哭哭啼啼,病怏怏的樣子,彷彿沒魂似的。
兒子走丟一年多了,還如此悲愴,雖然是挺可憐的,但如此自甘沉淪、作踐自己,又是何必呢?
“他們家的地在哪兒?”
吳傑喊了一聲。
村支書立刻抬手,指向斜對面的山坡。
“就是那片竹林下的三畝地,我們給他們爭取了優待,不僅給五十萬,三個人還都買社保,另外從村上的集體土地里,給他家劃兩畝地,算下來其實就只佔他家一畝地而已!”
吳傑一聽,暗暗咋舌。
這麼一算,其實不是相當於一畝地,近百萬了?
我勒個去!
這佔地賠償標準,比沿海經濟發達地區的都還要高了。
很多地方,都是按照一畝地年產值兩千元計算,一次性補償二十年。
再加上青苗費之類的,其實一畝地的補償費也就七八萬左右。
給老林家這麼好的優渥條件,已經是嚴重超標、特殊優待了。
只可惜……
人家想要的,只是走丟的寶貝兒子,弄得就像是拆遷辦把他兒子給bǎngjià了似的。
微微側目,吳傑瞥了一眼老林。
“你兒子走丟之後,派出所有找過你們做失蹤人口信息登記嗎?”
老林連連點頭:“很早就做過了,來採集了指紋要了照片,還去醫院抽了血,說是什麼錄入基因庫!”
“說是萬一將來有一天,我兒子驗血或者照身份證錄指紋,就可以幫我們找到他,不過讓他們家家戶戶去搜人,是不可能的!”
吳傑啞然失笑。
真特么異想天開啊!
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是想讓民警幫忙一寸一寸土地翻一遍嗎?
轉過身,吳傑上下打量老林。
這一身襤褸骯髒的穿着,實在是惹眼,味兒還挺重。
“你動不動就提這樣那樣的要求,你是覺得zhèngfǔ虧欠你的嗎?”
“不是你們宣傳的,有困難找zhèngfǔ嗎?”
“我……”
吳傑一愣。
老林這話,真是硬核啊!
這麼會抬杠,簡直就是杠精附體啊!
強行平心靜氣,吳傑攀着老林來到一旁,給他散煙點着。
“咱們現在就事論事!”
“你兒子走丟的事情,大家都替你們感到難過,大家都想幫你們一家團圓!”
“但問題是,孩子又不是拆遷辦給綁走了,你為難他們,這又是何必呢?”
“不管有沒有這次拆遷、會不會佔用你的土地,不還是會一直幫你找孩子嗎?”
“你以為採集指紋、基因入庫這些都不花錢嗎?”
老林抬起不斷顫抖的手,抽了一口煙,便嗆着了。
接連咳嗽了好幾下,眼淚都快嗆出來了。
吳傑剛要關切問問,他卻說:
“好久沒抽捲煙了,有點兒不適應,好煙!很好抽!”
吳傑冷笑道:“我看你思路正常、品位也有,不像是精神有問題啊!”
“可你為什麼就死腦筋,非要用土地威脅呢?”
“因為我沒辦法啊!”老林哭喪着臉道:“我父親天天躺在床上不動彈,我老婆又天天哭,我只能在家照顧他們,要不然我早就出去一邊打工一邊找娃了!”
吳傑好奇問道:
“所以你用土地做要挾,就是覺得這樣做,可以讓大家幫你更快找到你兒子?”
老林接連點頭,然後有些貪婪的狠狠抽了兩口煙。
又一次咳咳嗆着,但卻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遇到這樣的小人物,吳傑感覺自己這個‘坑王之王’的威名,算是給廢了。
威逼利誘?
不可能管用。
憤然動手?
一巴掌下去,他能分分鐘嗝屁死在面前。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思維已經走入了死胡同,怎麼可能輕易改掉?
看着老林一口一口的抽煙,吳傑暗暗嘆息。
扭頭看向其他人。
村幹部都是搖頭嘆息,拆遷辦的人也是無語無奈。
楚芸萱撐着遮陽傘走過來,替吳傑擋住炎炎烈日。
拿紙巾給吳傑擦額頭。
本來就渾身大汗,腦袋撞牆上,碰了不少灰。
當真是灰頭土臉!
只是……
當著這多人的面,被一個大měinǚ如此伺候。
這樣的動作,實在是有些曖昧啊!
“謝謝,我自己來!”
吳傑拿過紙巾,來到屋檐下,坐木凳上。
思忖了片刻後,朝老林說道:
“你以前肯定也去大城市,打過工吧?我看你屋裡都有安全帽,那你應該知道,這修高速公路,不可能幾天時間就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