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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

“彩!”

“彩!”

不論是面色清癯身穿儒服的秀才,還是大腹便便身穿絲綢的商賈都站起身,大聲喝彩道。

絲竹之音適時響起,一個個容貌秀麗,身材婀娜,穿着得體的侍女端着食物器皿依次進場,這些侍女不僅身形婀娜多姿,聲音更是吳腔軟語,在舉人士子之間穿梭,一杯杯美酒從上游投放。

司徒刑看着這些侍女雖然地位卑微,刻意逢迎,但是言行舉止卻是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並非普通風塵女子可比。

官妓!

大乾王朝會將罪臣之子流放,罪臣之女貶為奴籍,淪為官妓。

一個個秀才自然也能發現侍女的不同,都放開矜持,推杯換盞起來。

喝到高興之處,更有人即興賦詩,希望能夠博得佳人一笑。

如果能夠讓侍女自薦枕席,在發生一點風流韻事,就再好不過。

因為侍女們的加入,整個詩會的氣氛陡然變得輕鬆起來。

司徒刑知道這些都只是開胃菜,詩會中的斗詩環節才是**。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文人相輕,武人相重。

傅舉人端坐在上首,才子多情,士子風流,和秀麗侍女**,在他看來這都不是什麼問題,反而是一種情趣。

“司徒兄,可讓我好找。”

一個穿着文士衫,臉上堆着肉,胖乎乎好像是一個圓球,見人張嘴便笑的黃子澄,徑直走到司徒刑身邊盤膝坐下,有些自來熟的拿起司徒刑文案上的酒杯開懷暢飲起來。

司徒刑旁邊的秀才見黃子澄端坐在文案之後,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形,彷彿是羞於與他為伍一般。

黃子澄也不氣惱,反而向那邊挪了挪,肥胖的大腿盤膝跌坐,身體前傾,讓自己坐起來更加舒服。

“你這廝,不去狎妓,莫不是亂花漸欲迷人眼,迷失了路徑,反而來了詩會。”

司徒刑看着黃子澄,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但是嘴上卻絲毫不饒人,奚落道。

黃子澄是知北縣中的一朵奇葩,也是一個妙人,書香門第,其父輩更是有名的大儒,但是他獲得秀才學位後,竟然不思進取,天天流連於勾欄之所,每日做詩詞文章,只為搏紅顏一笑。

很多士子視他為斯文敗類,文壇恥辱,數次聯名上書學政,要割了他的功名。

司徒刑對他倒沒有多少敵意,反而認為他頗有另一個時空杜牧的風采。杜牧曾在十年一覺揚州夢,遷懷中寫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杜牧也曾經流連勾欄之所,因其文才出眾,不少清官花魁自薦枕席,從而贏得薄倖之名。

黃子澄雖無杜牧之才,卻有杜牧之志。更是將司徒刑引為平生知己,經常帶着美酒到他那小酌幾杯。

“亂花漸欲迷人眼,果真是好詩,雖然只是半闕,已經足見不俗,知我者,司徒兄也。”

黃子澄小眼迷離,仔細咀嚼了一會,搖頭晃腦,有些陶醉的說道。

“司徒兄,真是大才。可否把其他幾闕賜下,也讓子澄先睹為快。”

“把你肥乎乎的大手拿開。”

司徒刑拍掉黃子澄伸過來的胖手,有些嫌棄的說道。

“嘿嘿。”

黃子澄不以為杵,腆着臉,有些討好的笑着。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只是想到這一句。”

司徒刑不想出盡風頭,有些藏拙的說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黃子澄眼睛陡然一亮,砸吧砸吧嘴,有些興奮的連着痛飲三杯,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通透。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旁邊的侍女聽聞,眼睛有些迷離的看着司徒刑。直到不小心將美酒溢出酒樽,這才陡然驚醒,看着司徒刑似笑非笑的表情,臉瞬間如同蒙上紅布一般。

“小姐芳名?”

司徒刑心中玩性高漲,神色有些輕佻的問道。

那侍女沒想到司徒刑如此大膽,臉色紅霞更重,低着頭用蒼蠅蚊之音小聲說道。

“夭夭。”

“夭夭。。。”

司徒刑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條案上寫完後,小聲問道,可是這兩個字。

侍女也識字,見司徒刑的字橫平豎直,別有一番風骨,不由害羞點頭。眼睛中欣喜之色更重。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真是好名,真是好名。”

司徒刑端起前方酒樽,一口飲干,有些讚歎的說道。

侍女臉頰赤紅,雙手托腮,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滾燙。看的黃子澄暗暗發笑。

“真是好詩,好詩。”

叫做夭夭的侍女有些害羞的低垂着頭,小心的給司徒刑填滿酒樽,最後更是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立在司徒刑身側。

“知北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黃兄浪跡花叢,才是真正贏得青樓薄倖名。”

司徒刑有些調笑的說道。

胖乎乎的黃子澄也不在意司徒刑的調笑,放下酒盞,用肉呼呼的手掌隨意的摸了一把嘴上的酒水。臉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又有些神秘的湊到司徒刑近前小聲說道:

“知我者,司徒兄也,孔聖人曾曰,食色性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邊去。”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推了黃子澄一把。

“不過這裡的酒水真是不錯!”

司徒刑端起酒盞,品了一口,眼睛陡然一亮,對黃子澄小聲說道。

“那是自然,這些酒可是十年陳釀,一般場合根本喝不到。”

黃子澄暗暗的給司徒刑樹了一個大拇指,兩人看着四周高談闊論,吟詩作賦的眾人,非常默契的拿起桌前的酒盞,又痛飲一杯。

司徒刑盤坐在末席,偏遠的角落向來不引人注意,耳根難得的清凈。

黃子澄名聲更差,也不想被人發現,自然求之不得。

拒絕了侍女的服侍,司徒刑和黃子澄兩人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等其他人注意到他們,流水上的酒水已經少了多半。

司徒刑一杯接着一杯的暢飲,詩會剛進行一半,就有些微酣。索性敞開自己的衣衫,讓清涼的風吹拂。

黃子澄頭上冒出微汗,也有樣學樣,不停的扇動衣衫,試圖讓自己變得涼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