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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個院落,走過一個半圓形的月亮門,又在曲折的走廊里繞了幾圈,壯漢這才把他領到一個裝修典雅,雕樑畫棟的堂屋。

這個堂屋是整個院落的核心,知北縣最大的奴隸商人幫派龍頭龍科多平時就在這裡辦公。

這位龍科多,龍四爺在常人眼中可是一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坊間更有傳聞,知北縣白天歸縣尊管轄,到了夜晚就是四爺的天下。

體型富態,頭戴員外帽的龍科多正坐在太師椅上翻看着賬簿,幾個小廝打扮的下人站在身後。

還有兩個面容姣好,身材修長的侍女輕柔的揮舞着扇子。

金萬三面色恭敬的給龍科多行了一個禮,有些討好的笑着說道:“四爺好!”

龍科多沒有起身,只是用斜了金萬三一眼,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龍科多早年只是一個討江湖的,因為身體好,敢打敢拼,不怕死,聚攏了一幫苦出身,跟着人混了幫派。又因為排行老四,討江湖的都喊他四兒,或者是龍四。

時光流逝,隨着他在幫派里的地位越來越高,稱呼也四兒變成了四哥,幾年前接任龍頭之後,所有人見他都得尊稱一聲四爺。

“四爺,這位是《陋室銘》司徒老爺,想要在這裡買一些奴僕。”

金萬三見龍科多把頭埋在賬本之中,怕怠慢了司徒刑,急忙小聲介紹道。

剛才還是風輕雲淡,穩坐釣魚台的四爺頓時面色大變,就算他勢力再大,也不過是一介白身,地位低下,他敢在金萬三面前擺架子,那是因為金萬三不過是商賈之徒,但是司徒刑是正兒八經讀書人,還是有功名在身的,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抱拳有些文縐縐的說道。

“龍科多見過司徒先生,先生光臨,讓這裡蓬蓽生輝”

“幸會!”

司徒刑看了龍科多一眼,神態傲慢,下巴微點,算是打過招呼。。

至於說,四爺不四爺的,在司徒刑看來只是一個笑話。龍科多雖然勢大,號稱知北縣最大的奴隸商人,別人當他是一個人人物,但是在司徒刑看來他不過是縣衙圈養的狼犬。如果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縣裡的貴人想要收拾他不過是撫掌之間。

“不知道司徒先生打算要什麼樣的奴僕?”

能夠成為龍頭,掌握奴隸貿易,固然有官府在背後支持,但是龍科多也不是常人,他一臉謙卑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剛才的頤氣指使。

“身體強健的武者,如果在軍隊待過,帶過兵,見過血更好。”

司徒刑很自然的端坐在上首,也就是龍科多剛才坐着的位置。彷彿主人一樣打量着四周,見龍科多的臉上沒有任何尷尬和不滿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的點頭。

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傑。

怪不得他能和官府達成默契,成為龍頭,掌控知北縣的奴隸市場。

“嚯,還真巧了,昨天我這裡剛來了這樣一位爺。”

龍科多眼睛一轉,使勁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大聲笑着說道:

“這位本來是大乾邊軍中的校級軍官,一身本事沒的說,不論是行軍打仗,還是武藝都是好樣的。”

“只因為脾氣太臭,得罪了人,被同僚算計,吃了敗仗。朝廷怪罪,這才被削了職,入了奴籍。”

“哦!”

司徒刑有些感興趣的看着龍科多。

“喊來看看。”

“這位爺的身價可是不菲,有幾位大人都想要把他收到麾下。”

龍科多眼睛一轉,有些試探的說道。

司徒刑沒有說話,嘿嘿冷笑幾聲,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也不氣惱,隨手從懷裡掏出一把大額銀票放在桌子。

“好嘞。”

看着桌子上的銀票,龍科多的眼睛陡然一亮,轉頭吩咐幾句。

“這位爺雖然是落了毛的鳳凰,入了奴籍,但是脾氣卻是不小,爺還是要當心些。”

龍科多見司徒刑品着茗茶,一臉的淡然,主動上前小聲提醒道。

“無妨。”

司徒刑斜了龍科多一眼,毫不在意的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身高過丈,全身肌肉隆起,懷裡抱着一口寶刀,好似雄獅一樣強壯的漢子走進屋子。

因為體型實在太過壯碩,屋子裡的光線瞬間一暗。

“何事?”

楊壽頭髮有些鬆散,一縷縷長發垂下,正好遮着他的臉頰。看也不看司徒刑和龍科多,語氣冰冷好似鋼刀。

龍科多看着面色倨傲的楊壽,本能的感到一陣恐懼,面色更是說不出的古怪,看起來好似便秘一般。

感受到鋪面而來的煞氣,司徒刑的眼睛微眯,眼睛裡更是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楊壽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司徒刑還是從他下垂頭髮縫隙中看到了一絲青色的痕迹。

墨刑!

也叫黥面,就是在犯人的臉上刺字,然後在塗以墨炭,表示犯罪的標誌,以後再也擦洗不掉。

刑徒,只有刑徒的臉上才會被刺青。這塊刺青會跟隨他一生,將會是他恥辱的象徵。

楊壽以亂髮遮面,真實的原因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臉上的刺青。

司徒刑以望氣之法看之,只見楊壽頭頂氣運成青色,更有一尊白狼仰天長嘯。

貪狼入命!

按照命格來說,楊壽未來的作為甚至在原來的司徒刑之上。

司徒刑的眼帘下垂,好似老神在在,但是眼睛裡卻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喜色。

貪狼星主,而且武學境界並不是很高,如果獲得兵家秘法資源,修為肯定會一日千里。

如不早亡,必定會能成為武道宗師,甚至是武聖一般的存在。

有這樣的人輔佐,未來的道路會少很多障礙。自身的氣運也定然會提升不少。

“司徒老爺想要聘請一名護院。”

龍科多有些發憷的看了一眼楊壽,默默的說道。

“沒興趣,不去!”

楊壽麵色冰冷,看也不看龍科多和司徒刑,轉身就要離開。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司徒刑看着想要轉身離去的楊壽,不由站起身形,聲音洪亮的說道。

“將軍就想如此自甘墮落,蹉跎一生不成?”

楊壽的身體陡然一僵,銳利冷酷的眼睛裡陡然多了一絲暖色,但是好似想到了什麼,化作一聲重重的嘆息,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蒼涼悲愴: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如果不是某家貪功冒進,也不會中了敵人埋伏,以致跟隨某家的大好兒郎埋骨他鄉。”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說到其中悲傷之處,楊壽臉上的悲色更濃,虎目中更隱隱有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