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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臉上有着幾分蒼老之色,眼睛卻出銳利的乾帝盤,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恐懼。

彷彿他對面坐着的不是天下共主,而是一頭從魔界混跡人間的妖魔。

以天下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

那些藩王,還有功勛,和乾帝盤比起來實在是太過稚嫩。

所有的人在乾帝盤手中都是棋子。根本沒有權利反抗。

可以預見,這封策論昭告天下之後,司徒刑必定會成為藩王和功勛階級的死敵,在這麼大藩王的打壓下,司徒刑的日子註定不會好過。

而作為儒家未來最有可能成聖的司徒刑,定然不會坐以待斃,不論儒家會不會參與,都勢必要站在藩王的對立面。

鶴蚌相爭!

漁翁得利!

不論最後結局如何,乾帝盤都是最大的贏家。

本來有些困頓的局面,被乾帝盤輕輕撥弄幾下,竟然瞬間撥開雲霧見青天!

就連掌管黑石,老謀深算的李德福也不得在心中暗暗說一聲佩服!

乾帝盤就是乾帝盤!

端坐在釣魚台上,任憑風吹浪打。抓住機會就悍然出手,這一下,不僅將司徒刑置於轂中,就連儒家和藩王也被他算計。

一石三鳥!

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而且乾帝盤還有後手。

司徒刑就算在藩王的攻訐中存身,也必定會困頓,寸步難行。如果得到皇太孫的知遇之恩,必定會肝腦塗地的報答。

但是他想不到是,這些打壓和知遇之恩,都是老皇帝親手安排的。他的人生就如同那提線的木偶,早就被註定。

就算他能想到,那又如何?

面對乾帝盤,他有資格反對說不么?

天下眾生,都在乾帝盤的鼓掌之間,他司徒刑又有什麼資格逃脫?

誰又能想到,乾帝盤不過是須臾的功夫,就布置了這個一環套着一環,堪稱一石三鳥的計劃。

不僅重創了藩王,還給皇太孫留下了一個人才。

“老奴明白了!”

想明白這些,司禮監大太監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苦笑,他彷彿自己是一個提線的木偶,而線繩就在乾帝盤的手掌之中,不僅是他,司徒刑如此,滿朝文武如此,王子公主如此,就連皇太孫他何嘗不是如此?

乾帝盤實在是太過聖明了!

聖明的讓人感到可怕。

所有人都是乾帝盤的棋子。

李德福面色古怪的偷瞄了乾帝盤一眼,這才恭敬的行禮起身,帶着詔書去了中樞省。

中書省的幾位大人和往常一樣當班,所謂當班也沒有什麼事情做,無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等着乾帝盤的召見。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每年也不過數次,故而幾位大人都很放鬆,也很隨意,他們斜塘在椅子之上,官靴更是脫掉。讓自己的腳變得輕鬆一些。

“現在正在進行春闈!”

“幾位大人認為誰能成為本次的欽點狀元?”

一個臉龐有幾分枯瘦的官員,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誰能預料?”

“最後欽點可是陛下!”

“只是不知那位幸運兒,獲得狀元業位,進入翰林院,以後定然順風順水,苦熬幾年,定然能夠披紅掛紫。”

“哪像我等當年,在京中補缺,就算有缺,也大多都是苦寒之地。”

“誰說不是,當年我被發配到刑部,做一個不入流的提轄。”

“苦熬數載,才去了戶部!”

“你那已經不錯。”

“當年我被發配到苦寒之地做縣令,苦熬三年做了知府,又三年做了巡按。”

“九年時光都在那苦寒之地蹉跎,如果不是前幾年的政績入了人王的法眼,恐怕現在還在那受苦!”

“誰說不是。”

“狀元三甲按照朝廷慣例,都十分優渥。”

“只是不知今年是哪位幸運兒,折的桂枝!”

“是啊!”

“想想就是艷羨,如果當年我等考了前三甲,現在恐怕早就披紅掛紫了,哪能蹉跎這麼多年!”

“誰說不是!”

想到今年的三甲,幾人眼中都流露出艷羨之色。

就在幾位大人閑聊之時,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捧着一個行文走了進來。

“李公公!”

“可是陛下召見?”

幾位正在聊天的大臣,見到乾帝盤身旁的紅人李德福都不敢端着架子,急忙起身,笑着相迎道。

“陛下沒有召見!”

“不過去吩咐老奴讓諸位大人看一份策論!”

李德福很享受幾位大人的恭敬,臉上擠出一絲有些僵硬的笑容。朗聲說道。

“這是?”

“策論!”

幾位大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絲迷茫,但是他們不敢遲疑,恭敬的接過之後,快速瀏覽了起來。

“推恩令!”

“削藩!”

“好大的手筆!”

“好狠的心思!”

“這個策論實在是狠毒,比文景兩朝的晃錯有過之而不及。”

一個大人快速的瀏覽之後,有些震驚的說道。

“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此篇策論有理有據,而且還有具體的章程!”

“如果按照此法執行,不出數十年,天下將無藩王!”

看着好似龍蛇一般的行文,每一個大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絲恐懼。他們心中更是升起一絲惴惴,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因為這個策論的筆跡實在是陌生,就算他們窮極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有辦法確定此人的身份。

難道不是朝中諸公所寫?

那又是誰?

太狠辣了!

難道陛下最新召見的終南隱士?

終南是一座山名,傳說是上古神王所居住的地方,故而很多隱士都在此結廬隱居。

但是在朝中列位看來,這些人純粹是投機之輩。

最主要的原因是,終南山離神都最近。看似出世,實則想要入世。

太祖在位之時,曾經從終南山請出商山四皓。也正因為商山四皓的建議,太祖才沒有廢除太子,另立新君。

自從商山四皓出仕之後,終南山隱居之人日益激增。但這些人無不是想要通過終南捷徑出仕為官之人。

看似無爭,實則大爭。

和姜太公直鉤釣魚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乾帝盤登基之初,也曾招攬幾人,但是很快就發現,他們不過是沽名釣譽,酒囊飯袋之輩,也就慢慢沒了這方面的心思。

難道,陛下近日又從終南山中請出了一位皓首隱士?

幾人對視,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心憂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