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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縣某個幽暗狹長的巷子里,一個身穿灰色衣服,頭戴斗笠,將面目隱藏在暗處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轉過幾個巷口。

又小心的觀察了半晌,又在巷子中斗轉了半晌。

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他才輕輕的扣響一扇經過風雨侵蝕,看起來顏色的發烏的大門。

嘭!

嘭!

嘭!

金屬門環叩擊的聲音在小巷子中顯得格外的清脆。

如果是他處,定然會驚動四周的居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裡好似根本沒有居住,亦或者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竟然根本沒有人出來查看。

過了半晌之後,才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細細索索,好似布衣摩擦的聲音。

“外面是什麼人?”

中年人聽到詢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之後,才壓低嗓子說道:

“無生老母!”

“真空家鄉!”

裡面的人聽到這兩句暗號之後,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急忙打開房門,笑着說道:

“原來是兄弟回來了,快快請進……”

見中年人的臉上還有小心戒備之色,那人嘴角上翹,不由微微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用擔心,這裡四周都是我們的人。”

“只要有生人進入這裡,第一時間就會被眼線發現。”

“哦!”

聽人這麼說,那中年人的臉色慢慢有幾分鬆弛,過了一會,他才有些好奇的問道:

“現在是哪位壇主主事?”

“兄弟平日隱身軍中,很少來檀中。”

“上次還是聽別人提了一下,說是壇上換了主事!”

農家漢子打扮的人抬頭看了一眼軍漢,嘴巴上翹,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有些故作神秘的上前,小聲的說道:

“沒想到兄弟知道還真是不少……”

“壇中主事的確發生了變化。”

“現在的王壇主,就是以前城北王家的大公子……”

“城北王家因為參與貪腐窩案,被連根拔起,王家公子也是因為無生道的關係,才僥倖逃得性命……”

“不過,這位王家公子卻不是平庸之輩。”

“加入無生道後,幾件事着實做的漂亮,又討的了劉先生的歡心,這才平步青雲……替代了原先的主事,成為新的壇主!”

頭戴斗笠,滿臉絡腮鬍,軍漢打扮的人輕輕的頷首,眼睛中流露出瞭然的精光。

“這樣啊……”

“不知這位新的壇主,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癖好……”

正在前面帶路的漢子,感覺到自己袖子不由的就是一沉,根據經驗,這塊銀子最少也有二三兩重。

他嘴巴不由的上翹,就連臉上的笑容,也陡然變得真摯了不少。

“都是自家人……”

“兄弟實在是客氣了!”

“這位壇主是一位有學問的人,穿着打扮最是講究,做事說話喜歡文雅,不喜歡粗俗鄙夷。”

“兄弟待會拜見的時候,一定要收斂自己的身上的軍伍江湖氣息……”

頭戴斗笠,滿臉絡腮鬍子的軍漢聽漢子這麼說,眼睛不由的一滯,不過他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過來。言行舉止中,竟然真的少了幾分草莽氣息。

“兄弟是高人啊……”

正在帶路的人看到他身上的這份變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有些喃喃的說道。

“什麼高人……”

“只是一個粗鄙的漢子!”

“只因為為了聖教,常年混跡軍中,為了保命,這才學了幾分手段。”

軍伍漢子輕輕搖頭,一臉毫不在意的說道。

“兄弟說的是……”

“你們才是最危險的。”

“只要稍有差池,被發現身份,定然就是人頭落地!”

“不過聖教不會忘記兄弟的功績,只要建立地上神國,定然個個都有敕封……”

走在前方的農家漢子,看着身後一臉感慨的說道。

“都是應該!”

“都是為了聖教!”

軍伍漢子眼睛有些濕潤,一臉感慨的說道。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繞過了幾個走廊,最終來到一個隱藏在假山後方,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小房子。

“這是?”

軍伍漢子看着那個有些矮小,破敗的房屋,有些遲疑的說道。

“壇主就在裡面?”

“呵呵……”

“兄弟都想不到,旁人就更加想不到!”

“這也是壇主的英明之處。”

“就算有外人潛入,沒有人帶領的情況下,他也很難找到此地。”

農家漢子有些得意的說道。

“兄弟,還請跟我來……”……

假山後面小屋,裡面出奇的狹小陰暗。

只有一個不大的太師椅。還有一個小一號的八仙桌。

在八仙桌上放着一盞青銅鑄造的鶴嘴燈。

一盞青燈在風中不停的搖曳。

滿臉青色的王大愚,好似鬼魅殭屍一般斜靠在太師椅之上。

忠心的老管家垂着手,指甲烏黑,好似護衛一般站立在他的身後。

“王伯!”

“隨着修鍊,我們的肉身越來越僵硬……”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劉子謙那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感受着體內越聚越多的屍氣,王大愚本來就鐵青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有些擔憂的說道。

“少爺不用擔心!”

“只要老爺從府城回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不論是司徒刑,還是劉子謙,都不過是跳樑小丑……”

王伯緊閉着的眼睛陡然睜開,流露出一抹嗜血的猩紅,信心滿滿的說道:

“劉子謙雖然沒按好心!”

“但是,這個功法的確神異……”

“老奴只要在潛心修鍊一段時間,就能突破養屍的境界!”

“到了那時,就算白日,也能隨意行走……”

“到了那時,老奴定然要將衙門中人,全部斬殺,吸干他們全身的血液。”

“沒錯!”

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王大愚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抹猩紅,一臉殘忍的說道:

“一定要吸干他們的血液!”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

一股太陽餘溫傳入密室。

不論是王大愚還是王伯都是下意識的後縮身體,彷彿他們對外貌的驕陽十分的厭惡,以及畏懼。

“誰!”

“怎麼這麼沒有規矩!”

“壇主,已經三令五申,沒有重大的事情不許打擾,你聽不懂命令么?”

看着一臉訕訕的農家漢子,面色黝黑鐵青,好似鬼魅的王伯陡然躍步上前,一臉猙獰不滿的吼道。

“王伯!”

“不是小的狗膽!”

“這次真的是有大事發生……”

“這位是神教潛伏在軍營中的細作。”

“是他有要事稟報壇主!”

農家漢子看着面目猙獰,眼睛中有嗜血光芒的王伯,下意識的後退,將軍伍漢子推出,大聲的說道。

“是你有事情要稟告壇主?”

王伯的腦袋有些僵硬的扭轉,看着帶着斗笠,滿臉絡腮鬍的軍漢,聲音陰仄仄的說道:

“如果膽敢戲弄壇主……”

“你今日就不要想離去了……”

軍伍大漢看着王伯和王大愚嗜血,好似惡狼吸血蝙蝠一般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惴,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小的不敢!”

“外面的確是有大事發生!”

“這才冒險脫離軍營,回老家報信!”

“說!”

王大愚端坐在太師椅之上,身體僵硬,坐姿看起來出奇的古怪。

“啟稟壇主!”

“北郡張家父子作亂,府兵不能鎮壓。”

“所以總督霍斐然,給縣主司徒刑寫了親筆信,以及黃金令牌。命令他速速帶兵勤王……”

“司徒縣主,已經決定發兵北郡!”

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王大愚眼睛陡然睜開,有些難以置信,又有着說不出驚喜的追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

“知北縣的府兵會被調離?”

“整個縣城守衛力量會出奇的空虛?”

臉上長滿絡腮鬍軍伍漢子重重的點頭,一臉肯定是說道:

“是的!”

“壇主!”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營都會如數開拔!”

“到了那時候,城中只會留下數十個衙役維護治安!”

王大愚看着軍伍漢子一臉篤定的神色,眼睛中的亮光不由越來越濃,但還是仔細的追問道:

“消息是否可靠!”

軍伍漢子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着實可靠!”

“現在軍中伙夫正在趕製口糧……”

“而且聽說司徒縣主正在和各個豪族斡旋,希望他們能夠提供一定的軍糧。”

“而且,小的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將領聊天,說是一個星期後,大軍將會開拔。”

“經過兩日的急行軍……就會抵達北郡戰場!”

“太好了!”

聽軍伍漢子這樣說,王大愚頓時興奮的躍起。重重的拍手:

“真是無生老母保佑!”

“只要府兵調離,內部必定空虛,只要我等趁機起事,定然能夠將整個知北縣收入囊中。”

“到了那時,不論是知北縣的百姓,還是司徒刑都要由我們拿捏!”

“王家被毀之一炬的仇,也就算是報了!”

“少爺說的是!”

好似護衛一般的王伯,眼睛中也流露出興奮之色,重重的說道。

“天賜良機!”

“真的是天賜良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