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現場大約圍了有二十多個人，好在堆放原石的倉庫夠大，才不顯得擁擠。

黎小明正打量着這些石頭，雖說通過透視眼他能看到有些石頭裡面泛着光，但是他也知道翡翠裡面也細分了很多種類，像什麼玻璃種，冰種，糯種等等亂七八糟的種類，但是光憑現在黎小明這個翡翠半吊子，根本分不出來，他現在沒有太多的錢，不可能將這些發光的石頭全買了然後磨皮，不然那也太扎別人眼睛了，要是你一個人把有有翡翠的原石都給買走了，別人剩下的全是石頭，恐怕第二天就有人來上門找麻煩了。

“還是先看看別人怎麼買，最好能看到這些人的翡翠種類，再跟我看到的對比一下。”黎小明打定主意，先觀摩一下別人買原石的經驗，然後再做打算。

他正想着，倉庫外響起一陣囂張的引擎轟鳴聲，黎小明循聲而望，發現那是一輛十分帥氣的紅色法拉利。

車剛停下，裡面下來兩個穿着闊綽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染着灰毛，看起來是走在潮流最前沿的那種人，他下車之後就快步走向剛剛還有些靦腆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跟他們應該很熟悉，在看到那輛跑車之後就眼前一亮，此刻更是帶着洋溢的笑容去跟他們打招呼。

“鄭大少，您又來了啊。”靦腆的年輕人笑眯眯的說了一句，這兩個闊少可以說是富航的財神爺了，除了經常帶自己的女伴來挑選珠寶之外，這兩位闊少還有一個最大的愛好，那就是賭石，這一兩年來，他們估計買了富航珠寶店起碼上百萬的原石，不過終究是輸多贏少，但是它們對賭石的熱情絲毫不減，隔三差五就會來一趟。

“是啊，又給你送錢來了。”灰毛自嘲了一句，接着走向那一堆放着最貴原石的區域裡面，灰毛在那邊一番踱步之後，又和自己的同伴耳語了好一陣子，接着又拿出放大鏡把每塊石頭都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灰毛甚至還舔其中一塊石頭，讓這些看客好不噁心，決定待會兒絕對不碰那一塊石頭。

黎小明看的是哭笑不得，這算是哪門子賭石的辦法？

靦腆年輕人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在原石堆裡面翻來覆去，反正這玩意兒也摔不爛，任他們看上一天也沒有任何關係。

最終，灰毛似乎相中了一塊石頭，從包里拿出一疊厚厚的紅色毛爺爺，數也沒數就遞給了靦腆的年輕人，說道：“蛋梓，我就要這塊了，這裡有三萬。”

靦腆的年輕人麻利的接過了錢，也是沒數就放進了自己的小背包裡面，原本還乾癟的包裹此刻忽然就膨脹了起來，讓黎小明不得不感嘆不管賭石人賺了多少錢，這最賺錢的還是珠寶店老闆，就幾塊破石頭就能賣上三萬塊，實在是驚奇。

灰毛指着地上一塊石頭，這石頭跟一個枕頭差不多大小，黎小明估計它差不多就是十幾斤重，至於這塊石頭，他早已用透視眼看過，裡面散發著淡淡的綠光，但是黎小明不知道這種綠色霧氣的深淺程度到底意味着什麼，不過如果這個灰毛選擇現場切割，那麼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光憑肉眼來看，這塊石頭外表黑綠交加，若是有賭石經驗的人來看了，絕對會肯定這裡面百分之九十又翡翠，只是一個翡翠含量多少和種類好壞的區別，不過萬一有人倒霉透頂，硬是沒有在這裡面磨出丁點的翡翠，那也只能怪自己運氣壞到沒邊了。

“鄭少，您是準備？”被叫做蛋梓的年輕人抱起那塊石頭，詢問灰毛是準備現場開還是另有打算。

“算了，直接給我開了，老子就不信了，這個傻缺都能開除冰種，憑什麼老子每次都是花錢買塊爛石頭。”他說的“傻缺”就是指自己身邊的朋友，不過那人也不反駁，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嘴裡不住說著“傻人有傻福”五個字。

灰毛有些鬱悶，自從賭石以來他都快輸了有兩百萬了，好在自己家大業大的，父母也沒具體過問，只是讓他別太沉迷了，玩物喪志終究是壞事。

“好的鄭少，您準備怎麼開？”黎小明見着那個叫蛋梓的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半截白色粉筆，隔空在那塊原石上比划了兩下，黎小明估計這應該就是畫出切割的路線了。

賭石裡面除了選對原石，切割打磨的路線也非常重要，以前就有過因為切的太淺，沒出玉，就把這塊石頭賤賣了的倒霉蛋，但是接盤的人狠心直接來了個深切，結果發現裡面藏了一塊最昂貴的玻璃種翡翠，這種案例數不勝數。

但是萬一切深了，把翡翠給切了，那麼這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這裡面的學問太多了。”黎小明搖搖頭，得虧自己有了透視眼，否則他絕對不會涉足賭石，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要交上多少學費才能真正稱自己是賭石人。

灰毛咬咬牙，“先開窗。”

這邊黎小明正納悶開窗是個什麼意思，凌月見狀，解釋道：“開窗就等於在原石上磨掉一小片，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料，如果有，那麼這石頭就漲了；如果沒有，那麼就看你接下來的想法，是繼續開還是降價賣掉。”

“原來如此。”黎小明點點頭，“那麼這樣不都基本虧不了什麼？沒開出來降價賣一些，開出來漲價了直接賣掉。”

凌月笑了笑，“一般開窗的都虧了，開出綠了還想繼續開，結果黑了；沒開出來不服氣，繼續開，結果啥都沒有，幾萬塊買了個爛石頭。”

“人的慾望是沒有止境的。”最後凌月總結了一句，扯了扯黎小明，道：“馬上切了。”

黎小明心道這石頭裡面有玉，他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這翡翠的的種類和價值而已，不過這話他也只能在心裡說說，絕對不會說出去。

蛋梓將石頭放在切割機上，灰毛主動走上去扶着這塊石頭，蛋梓感激一下，正愁找不到人扶着石頭。

“少墨跡，趕緊弄了，我覺得我最近運氣不錯，應該能贏點兒。”灰毛青年有些忐忑，雖然這幾萬塊錢對他來說不過是零花錢級別，但是一涉及到賭石，他老是有些緊張。

蛋梓很快開動切割原石專用的鋸子，一絲不苟在那塊石頭最黑的邊角上切了一刀，一塊相當薄的石片應聲而落，灰毛趕緊一低頭將石片撿了起來，兩隻眼睛幾乎都湊了上去，只想趕快知道自己今天的手氣如何。

黎小明因為透視眼的緣故，知道那塊翡翠藏身的地方，與這個鄭少切割的地方完全是大相徑庭，照這個鄭少的切法，恐怕還得切上一個上午才能見到他想要的顏色。

果然，鄭少隨手拿起一瓶水倒在了石片上，又將臉湊了上去仔細觀看，幾秒種後他的臉上便掛滿了沮喪，隨手就將石片給扔了。

黎小明見狀，心裡早有準備，這個灰毛估計很快就要把這石頭給賤賣了，除非他真的不信邪把這塊石頭給磨上一上午。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啪啦！

不知道第多少刀之後，灰毛將一塊石片猛地仍在地上，隨後還撒氣似的恨恨踩了兩腳，這才深吸一口氣，道：“蛋梓，別切了，這石頭我不要了，直接給老子扔了。”

蛋梓愣了愣，按照富航的規矩，如果有這種賭氣的客人，那麼富航就會直接將石頭對半切開，萬一出了翡翠，會和客人五五平分，萬一沒出，那麼一塊費石頭，直接扔掉就好了。

“等等，你這石頭賣不？”一直在旁邊看的起勁兒的黎小明忽然開口了。

凌月嚇了一跳，這人莫不是腦子不正常，別人幾乎都快把那石頭給切小了幾圈了，還在上面開了不少的洞，卻是連一丁點兒的綠都沒見着，你要當接盤俠起碼得接個有點兒盼頭的石頭吧？

黎小明自然不只懂凌月所想的事情，他想的很簡單，既然這石頭灰毛不要了，那麼自己就應該能用一個很便宜的價格將這石頭買下來，反正他已經看到裡面有翡翠了，就算裡面的翡翠質量再怎麼差，也應該不會虧。

“你要買？”鄭少正心煩意亂，忽然聽到有人要接自己的這個廢盤，心裡也是一愣，問道：“這石頭廢了你看不出來？還要買？怕不是個傻子吧？”

黎小明尷尬笑了笑，等到自己切了就知道誰是傻子了，“我第一次玩賭石，想着你既然不要了，那麼我應該可以很便宜的買到。”

灰毛將一根煙放在嘴裡，擺弄着火機道：“既然你要買，那麼1萬，這石頭就歸你了。”

“呵呵。”黎小明嘴角扯了扯，“那你還是扔了吧。”

“好吧好吧，你說個價。”灰毛也知道這是自己獅子開大口，一萬塊錢買個破石頭，除非真是傻子才會買。

“兩千。”黎小明說了個價。

“算了，當交個朋友了，這石頭歸你了。”鄭少深吸了一口煙，結果黎小明遞過來的一疊錢，數也不數就放進了口袋裡。

“這世界上有這麼多富家子弟么？”黎小明有些鬱悶的想到，先是大公司接班人張曼，接着又遇到一個出來實習的時候開一萬塊一晚酒店的凌月，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輸三萬面不改色的灰毛鄭少。

“既然做不了富二代，那麼做個富一代也是好的。”黎小明抱起地上那塊破破爛爛的石頭，放在了切割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