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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酒樓不愧是萬花宮門下的茶葉,小二與廚子訓練得是相當麻利,很快便將酒菜全部上齊。

林政非將那千日醉拿起,為自己與李耀各自斟了一杯,再看了看李耀身後木然地站着的玉玲瓏,問李耀道:

“你的侍衛要不要也小酌一杯?”

林政非不知道玉玲瓏的真實身份,可李耀卻比誰都清楚,自然是不會讓玉玲瓏碰一滴酒水。他可不敢保證,這個魔神碰到酒水之後,會幹出什麼樣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酒雖能解憂,卻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的侍衛可不能飲酒,畢竟她是要保護我的安全的。”李耀挑眉道。

林政非微微點頭,也不做強求。他以前做殺手的時候沒少跟這些保鏢打交道,自問沒有誰能比他更了解保鏢這個行業,明白那些保鏢的規矩。

將酒斟好,林政非並沒有立即去喝,而是看着李耀,問道:“你先前說,有事與我商量,將我乾坤正宗的弟子全部支開,想來那問題應該是比較重要的,現在除了你這貼身侍衛,便只有你我二人,不知,這侍衛是否也需要支開?”

李耀笑道:“不必,我很信任她。”

林政非又將目光放在玉玲瓏身上,輕笑道:“前幾次的見面,我記得你身邊並未有這樣的貼身侍衛,若我猜的不錯的話,二公子這貼身侍衛該是教主從商州回來,才給你安排的。所以,這個貼身侍衛的出現,定也與商州一事有關吧。”

林政非這話說得並不怎麼刻意,卻讓李耀心中為之一振,心道:“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想到此,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政非,只見其嘴角微微勾起,噙着柔和的微笑,並非是威脅,眼神直白清澈,並未有任何陰謀詭計。

“他該是不知道。”李耀如此判斷着,便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林大道中果然觀察得細緻入微啊。”

“實話說吧,我這次想要與你說的,也真是與商州這件事有關。”

見李耀如此說,林政非這才將目光從玉玲瓏身上移開,重新看向李耀,道:“洗耳恭聽。”

李耀並沒有喝林政非給自己斟的酒,而是將旁邊的茶盞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這才道:

“我這貼身侍衛,名為玉玲瓏,是爹爹從商州帶回來的。是我魔教在商州分教的袁家少主。因為童年不太幸福,所以我爹爹便給她改了名字,稱作玉玲瓏。”

“說她是我的貼身侍衛,倒不如說我爹爹想用這個身份來保護袁家最後一絲血脈。袁家第一任家主,是我爹爹的至交好友,他想為好後保留這一絲血脈。”

說到這裡,李耀有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接著說:

“這些不過是前提,你們乾坤正宗聞天閣所探查出的那個邪祟,其實就是袁非猿用禁術煉製出來的。只可惜那邪祟雖被煉製出來,卻不好控制。使袁家遭受了滅門之災,僅有玉玲瓏是因為被關在禁室因而躲過一劫。”

這時,李耀才將目光移到林政非的臉上,直視着林政非的眼睛,道:

“我要說的便是,袁非猿之所以能夠造出那麼強悍的邪祟,是因為他們家第一任家主——袁夢所留下的一本手稿。而我爹爹去商州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手稿被人盜了去,接着商州滅門的同一天,我在明月湖畔的荷花塘里,遇到遭遇了行屍。”

“之後,與我爹爹一起調查,發現那行屍其實是與袁夢的手稿有關係。後來,我爹爹用自己的手段,將那偷走袁夢手稿的人給抓了出來。可我總覺得,這件事也太過順利了,順利到有些不可思議。”

於是李耀便將當初李黯是如何將那盜走手稿的人給抓出來的過程,詳細地說與了林政非聽,但李黯使用的那個極為霸道的法陣卻被李耀刻意避過了。

林政非聽完李耀的敘述,眉頭微皺。不光李耀覺得這事有些順利得不可思議,就連林政非也是如此解決,便問道:

“冒昧地問一下,在你眼中,你覺得你爹爹的修為應該在什麼境界?”

若林政非不問的話,李耀是從來不會主動去考慮這些的。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無論是各種神鬼怪志中,還是各大小說里,像李黯這樣活了十萬年的九尾白狐,其修為都是深不可測的,就算不與神比肩,至少也比那些什麼仙尊、仙帝要強上許多。

“實話說,若我爹爹使出全力,你家掌門與八位長老聯合起來,怕也不是我爹爹的對手。”李耀如實道。

這點,林政非倒也不反對,畢竟他與李耀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自小看的書籍對於神鬼這些的描寫,也都大致相同。

林政非又問道:“在你眼中,你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關於這個問題,李耀連想都沒想,便答道:“若他作為教主的話,一向都是非常威嚴且不容侵犯的,若他作為父親的話,不得不說,他對子女確實很寵溺,若不然我現在也不至於只會一點皮毛法術,活似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就連我那個讓他很是失望的大哥,我爹爹也依舊很寬容。若是作為丈夫的話,我爹爹那可真是個模範丈夫……”

對於李黯的評論,李耀那是滔滔不絕,將自己對於李黯的了解盡數說與林政非聽。說到最後,林政非嘴角微微抽搐,道:

“你直接說你爹爹是絕世好男人便好了。”

李耀尷尬地笑着,說:“既然是要你來幫我忙的,自然是你問什麼,我都要詳細地告訴你了。”

林政非是真的很想對李耀翻一個白眼,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道:“如此說來,魔教上下對你爹爹都十分敬畏了?”

“可以這麼說。”李耀點頭道。

林政非道:“既然如此,你爹爹在明知強奪魂魄,會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還將魂魄從對方手中奪走,侍衛了給對方施壓。而那個人也確實被你爹爹給震懾住,經不住教主強大的壓力,便去自首。當時你爹爹拿回袁夢手稿的時候,那手稿可有異樣?”

李耀搖頭道:“並未有任何異樣,我爹爹與那袁夢是生死之交,據爹爹說,當初袁夢在整理那兩本手稿的時候,還曾問過爹爹的意見,爹爹見過那手稿不止一兩次了,所以不會認錯。”

林政非點了點頭,又說:“若是這樣說的話,完全是有可能。可在你方才的敘述中,你曾提到,你與你爹爹當時去查教中人員出入情況時,發現你大哥身邊的那個叫做車御的行跡十分可疑,而且他的行蹤剛好也與袁家滅門的時間對的上。”

“後來的事情,你爹爹並未讓你參與,也未讓任何人跟隨,想來應該是親自去確認這件事情了。”

“嗯。”李耀點頭道。

“所以,這件事情其實可疑分作兩種可能。”林政非看着李耀,說:

“第一種可能,那便是你想得太多了,事情也完全是你看到的那般。那個偷走袁夢手稿的人,確實是因為經受不住你爹爹所施與的壓力,主動來認罪了。”

“第二種可能便是,你爹爹其實知道了真正的兇手是誰,但之所以會任由此事就此完結,不過是不想再將這事情鬧大。若細細追究起來,怕是那真正盜取袁夢手稿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林政非說到此處,便不再繼續往下說,而是拿起方才斟滿的酒杯,將那千日醉一口飲盡。由於烈酒灼喉,不自覺地閉起了眼睛。

李耀看着林政非,卻將他真正要說的第二種可能,說了出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爹爹知道,那個真正偷走袁夢手稿的人,其實就是我大哥,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想再給我大哥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給他的一個警告?”

林政非微微一笑,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讓李耀明白,他所說的就是此意。可李耀卻有些不相信這個結局,他雖然對此事存有疑慮,也推斷過很多種可能,但他絕不會相信修鍊鬼術的會是李靈骨。

他一直將自己的懷疑對象是放在李靈骨身邊的車御身上的。

“我大哥的修為早已經被我爹爹給廢了,就連靈根也封住了。現在的他,身上沒有一絲靈力,就連一個普通的人類都不如,怎麼可能會是他?”李耀蹙眉道。

林政非看着李耀,淡然地道:“若你不相信的話,那麼就只有第一種可能了,這事情已經完結,而且手稿不也回到你爹爹的手裡了嗎?若不然的話,你爹爹又怎麼會任由車御這樣危險的人物繼續留在你大哥身邊?”

林政非的話,居然讓李耀無言以對。他明白,若這一切真是車御所為,那麼他此刻早被爹爹處死,斷然不會繼續留在魔教里。可若換做是李靈骨的話,以爹爹那愛子心切的性格,卻是是會將此事低調處理。

“我寧可相信是第一種情況。”李耀幽幽地道。

林政非眉頭一挑,道:“若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希望是第一種情況,可若以朋友的身份,我還是要提醒你,小心你大哥。”

“惡毒的人物我曾經接觸過不少,很了解,你大哥這樣的人,可不會顧念什麼兄弟情義。”

李耀看着林政非,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點頭道:“謝謝提醒。”

對於李耀的道謝,林政非只是秋水無波地道:“不用道謝,只是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能夠有親近感覺的,就像是親人一樣,我不希望你出什麼意外。”

李耀明白林政非的感受,對於他李耀而言,對林政非的感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