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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非看着李耀,面露滿含深意的微笑,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輕啟薄唇,悠悠地道:“你這話中的意思是,若我們回不去我們的世界,你便打算做這個異界的始皇帝嬴政?”

李耀輕笑挑眉道:“這有何不可?若回不去我們的世界,這漫漫妖生,我情願過得轟轟烈烈瘋狂一回,也不願糊裡糊塗的混日子。你呢?林大帥哥,要不要與我一起搞一番事業?”

李耀的話聽上去很是引人熱血沸騰,但林政非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趣,依舊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端起茶盞輕呡一口,道:

“以前做殺手,過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並非我的選擇,我也沒得選。如今在這異界,我能夠選擇了,所以,我想做個好人。日子或許平平淡淡,但不必時常提心弔膽。”

林政非的話擺明了是拒絕李耀的邀請,但李耀卻並沒有因此感到失望。他明白林政非對安定生活的嚮往,便聳了聳肩,道:

“也是,我們倆從小的經歷決定了現在對生活的嚮往。你是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所以追求平淡。我呢,從小沒遇到什麼驚險,生活無比滋潤,所以總是喊打喊殺。”

說到這裡,李耀慘然一笑,道:“不過如此選擇的話,我怕日後我們會成為敵人。”

林政非輕輕放下茶盞,漆黑如夜一般的眸子看向李耀,見他睫羽微垂,雖然嘴角噙笑,但那副遺憾卻表露無遺。這樣的李耀,林政非知道,若真的回不去,他是下定決心要做這些事情的。

林政非拍了拍李耀的肩膀,安慰道:“雖然我們最初的選擇不同,但也可能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李耀重複着林政非的話,並轉頭看向林政非,他不知道林政非所謂的殊途同歸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個意思,但林政非卻沒有再解釋,而是笑道:

“開創者總是會背負諸多罵名,亦如我們那個時代的始皇帝嬴政。儘管他統一了分崩離析的中原大地,統一了文字、度量衡,創造了無比偉大的奇蹟,譬如長城、秦直道等。”

“然而,因為他是開創者,他的制度雖然對底層人民有利,但卻大大的削弱了六國遺老以及貴族們手中的權利,也影響了那幫腐儒們的利益,以至於被後世惡意詆毀了兩千多年。”

“所以,你若要做這個開創者,定然也會遭到人、妖、仙三族龍首的敵對,乃至在後世還留下諸多罵名。你可要想好了。”

始皇帝嬴政的事情,李耀這個嬴政迷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更是明白若自己做了這“萬惡”的開創者,後世將會如何評論他,然而這又如何?禍在當下,功在千秋,也未嘗不可。更何況……

想到這裡,李耀看了看林政非,輕笑道:“也許我們現在討論這些都太過多慮了,乾坤逆轉陣現在雖未有下落,但也不代表我們就一定找不到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乾坤逆轉陣的下落,你說是嗎?”

林政非點了點頭,但將茶盞放在唇邊時,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如今這安穩的生活,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就這樣放棄,再做回以前的殺手,就甘心嗎?

林政非又悄悄地瞥了李耀一眼,最終幽幽地嘆了口氣,心中無奈地道:“為何不是旁人,而是他呢?罷了,這便是我的命吧。”

兩人推杯換盞,談起他們世界的事情時,李耀更是滔滔不絕。林政非雖然去過很多國家,住過很多地方,但都是為執行任務而去,並沒有真正地享受過生活,更何談對生活的感受?

不過李耀的生活倒是十分多姿多彩,全程就李耀在那滔滔不絕地講着他上學的事情,以及在警校的事情,偶爾問一下林政非做殺手時遇到的好玩的事情,林政非也只是簡要地說那麼一兩句,並不多提。

時間悠悠而過,李耀終於發現,玉玲瓏買個解酒丸已經去了許久了,到現在還未回來,頓時心生不妙。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林政非也因李耀這個舉動而稍稍驚愣,看着李耀問道:

“怎麼了?”

“玲瓏似乎遇到麻煩了。”李耀眉頭微蹙,直接丟下一顆靈珠,連句失陪也沒說,便徑自下了樓去。

林政非心中也略有些不放心,拿起自己的佩劍也跟了下去。

憑着與玉玲瓏之間的心意相通,李耀很快地在一個人煙罕至的小巷子內找到了玉玲瓏。

此刻的玉玲瓏,腳下已經躺了兩個缺胳膊少腿的小流氓,剩下的三個人正面露驚恐之色做防備狀地看着玉玲瓏。一看到着急趕來的李耀,便如看到了大救星,屁滾尿流地跪在地上,大聲哭嚎道:

“大俠,救命啊。”

李耀並未理會那三人,徑直走到玉玲瓏身邊,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玉玲瓏轉過頭看向李耀,原本淺淡到毫無生氣的淡紅色眸子此刻竟然變得血紅,就連眼球上本應是眼白的地方,此刻也變得如墨般漆黑。

李耀知道,玉玲瓏這是發怒了。冷眼看向那三人,聲音陰沉地問道:“怎麼回事?”

那三人中有兩人如受驚的鵪鶉一般,嚇得渾身發軟,吱吱嗚嗚半天,硬是吐不出一個字。另外一個形容還算正常的,顫抖地指着玉玲瓏,含糊不清地叫喊着:

“她……她……她她她……她……她……是妖怪……是妖怪……她……她她……要殺……我們……”

李耀與玉玲瓏心意相通,雖然知道玉玲瓏本身便是毫無心智的魔神,可不代表玉玲瓏是一個嗜血殘暴的殺戮機器。就連當初滅了袁家滿門,也是因為那對袁非猿長久以來的怨恨所致。

所以他認為,定是面前這幾個小混混對玉玲瓏做了什麼事情,才導致玉玲瓏凶性大發。便又冷聲問道:

“你們就沒做什麼得罪她的事情?”

然而那個小混混還未回答,只見玉玲瓏身形猛然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在李耀身後,並一手擋開那刺向李耀的長劍。

李耀先是一驚,接着眼神一冷,看向那柄刺入青磚地三分的長劍。

那劍劍柄為上品白玉雕琢而成,垂着一條長長的銀色流蘇,流蘇上有一塊樣式十分精美的半透明的白色蓮瓣蘭玉佩,那蓮瓣蘭雕琢得栩栩如生,仿若真是開在那流蘇上一般。劍身雖非鏤空,然而劍身及薄,以至於劍身上的蘭花紋路猶如鏤空雕刻一般。

李耀眼神一暗,心道:“這蓮瓣蘭可是萬花宮的徽紋,萬花宮的弟子難道也在這裡?”

心思方才轉完,那劍又被主人召了回去,李耀下意識地將玉玲瓏護在身後。卻見一襲純白紗衣從空中翩然而至,飄飄然如仙。李耀定睛看去,只見來人膚若凝脂,眼若寒星,眉如遠黛,唇若硃砂,再配以那清冷的氣質,儼然一冰山美人。

若說李耀身邊的玉玲瓏是一朵灼灼的玫瑰,那麼眼前這個白衣女子便是一個朵清寒的雪蓮,兩個人便是兩個極端的美。

那女子將劍收在手中,目光清冷地掃視着地上殘缺不全的屍體,又看向李耀,輕啟朱唇道:“這兩人可是你二人所殺?”這聲音也如她的表情一般冰冷無比。

李耀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便是用那萬年寒冰精心雕琢的冰美人,說話的聲音都冷得能夠結成冰塊,砸在人的心頭上。

“是我所為。”話一說完,李耀便覺察到那女子身上冷冷的殺氣,下意識地又將玉玲瓏往身後護。並非是他大男子主義,而是因為,他才與玉玲瓏結為主僕不久,害怕一不小心便破了玉玲瓏身上的禁制,引發她的魔性,所以此刻讓她能不出手最好。

然而玉玲瓏根本不會思考,更不會像李耀那般,要顧慮那麼多。她的職責便是保護李耀的安危,防止任何危險靠近李耀。

在那白衣女子殺氣初現的時候,玉玲瓏便已經手握爪狀朝那白衣女子襲去。

李耀剛要阻止,兩個女人便已經打作一團。那三個小混混本想借亂逃走,奈何兩個女子的打鬥剛好將唯一的出路堵了個嚴實,根本不容他們有逃走的機會,便只能瑟縮在角落裡,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衣女子與玉玲瓏的身手皆無比了得,李耀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更別說出手阻止二人,只能在心中不停地提醒玉玲瓏,這女子是百花宮的人,話未說清,莫要傷了她。李耀的提醒果然有效,玉玲瓏並未下死手。

由於這裡是人類聚居的鬧事,白衣女子不敢輕易動用法術。而玉玲瓏由於李耀的命令,也並未使用法術,兩人就這樣以身法相搏,一招一式皆靈動飄逸,絲毫不輸男子過招,甚至比男子過招更要美上那麼兩份。

兩個女子的身法招式雖然無比賞心悅目,可李耀卻無暇欣賞。正當他發愁如何制止兩人時,卻見林政非恰巧趕到。

林政非一來,李耀便放心不少,趕緊喊道:“林道長,快點阻止她們。”

林政非見這兩位女子你來我去,又見李耀站在一邊根本插不上手,不禁眉頭微皺,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似是兩個爭風吃醋的女子,在爭奪那到處沾花捻草的風流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