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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人的更替,可以說是最大的事了。

永興很快把消息告與各方周知。

對於顧家大小姐的上位,不管內心裡真實想法如何,但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對此表示了恭賀。

宣布改朝換代的同時,永興還把一個消息大張旗鼓的傳揚了出來。

包括郝斌傑周昊甘季在內的幾人,目無尊卑,張狂跋扈,野心昭著,即日起解除其所有職務。

措辭嚴厲,但處理決定看起來卻有點不符的溫和,但通報傳揚出來後,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是正式宣告永興與這幾位高層的徹底決裂,甚至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兵戎相見。

新人上位,想樹立自己的威儀,這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可是這一下受到處理的幾人幾乎包括了永興的半壁江山。

那位以年幼之齡接管永興的顧家大小姐,根基不穩就玩這麼大,就不怕一個不慎把顧老爺子打拚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基業玩崩盤?

雖然覺得有些衝動魯莽,但不可否認,當顧傾城上位後的第一條指令傳揚出來,給所有人形成了一個強勢的印象。

如同很多人所料,永興的處理決定宣布出來不久,就有人不甘坐以待斃開始反抗。

原永興蛇堂堂主郝斌傑站了出來,旗幟鮮明,指責顧傾城武斷專行,不念舊情,薄情寡義,不配為人主,宣布蛇堂從此脫離永興。

消息一出,整個東海乃至南方徹底嘩然。

毫無疑問,永興新任掌舵的一紙命令,在很多人眼裡,相當於開啟了永興分裂的序幕。

隨着郝斌傑表態後,各方目光不禁朝處理決定里的其他人移去,譬如虎堂堂主周昊。

他們很好奇周昊會做如何選擇,是緊隨着郝斌傑的腳步揭竿而起,還是低頭交出所有權力?

在外界的聚焦之中,周昊保持了緘默。

此時此刻,他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內,眉頭緊鎖,不住的抽着煙,臉色很不好看。

煙灰缸里已經杵滿了煙頭,足以說明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

書房內的窗戶沒有打開,煙霧繚繞,其實從昨晚得到了總部大樓發生的會議記錄開始,他就沒有合過眼。

揣着腦袋出來混,誰沒有野心,誰不想做人上人,但周昊也沒幻想過要一步登天,昨晚和郝斌傑幾人聯合起來刻意不到場,其目的只是為了示威,為了向新一任年輕的掌舵人昭顯自己的能量,從而增添自己日後的話語權。

顧傾城年輕,而且又是個女孩,沒經歷過多少風雨,周昊認為對方肯定會驚慌失措從而做出妥協,割讓出一部分權力來換取他們的支持以穩住自己的地位,可是真實情況卻與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馳。

周昊完全沒有料到,那位平日里看起來溫和柔弱的大小姐這次的態度居然如此剛烈,不僅沒有做出半點退步,而且直接做出了一個沒有餘地的決定,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緩衝的空間。

明眼人都清楚,那個決定一出來,受到處理的這些人就算不想反恐怕也不得不反了。

那個女孩究竟哪來的魄力,竟然逼他們反。

周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甘季,郝斌傑,再加上其餘的幾人,手裡握着的,相當於半個永興的力量,這也是他們有恃無恐敢於明目張胆向顧傾城示威的本錢。哪怕換作是顧擎蒼,面對這種情況,恐怕也得顧慮三分,可是那個年輕女孩為何就如此的強勢霸道?

更讓周昊想不明白的還在後面。

甘季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莊園里。

整座莊園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莊園外的重重守衛,以及甘家上下七口人,無一活口,全部給甘季陪了葬。

聽到這個消息,周昊就再也睡不着,在書房裡一直坐到了現在。

兔死狐悲,甘季的死,讓周昊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甘季其人的謹慎,在內部是出了名,連他都逃不了,如果昨晚對方目標對準的不是甘季,而是自己,恐怕自己此刻也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吧。

緊接着,范飛也死了。

直接死在了會議室里,死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毫無疑問,對方是以行動在證明,這次不打算心慈手軟,是真的打算大開殺戒。

他把於晨派去,其實是留下了一點餘地,可是此時此刻,於晨肯定在忙着收攏堂里的兄弟吧。

不過也對,於晨現在可是取代了自己,成了虎堂堂主,在如此龐大的利益面前,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恩情,確實不值一提。

這一天,周昊都沒有出書房。

晚上十點左右,周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幹將,蒙河。

“周哥,於晨那個王八羔子正在全力的收買堂里的兄弟,看來一個堂主之位,已經讓他和咱們離心了,周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兄弟們都在等待你的命令。”

周哥深深吸了一口煙,半餉沒有回話。

他執掌虎堂多年,威信自然不是於晨可比,哪怕現在於晨成了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但是多半的弟兄肯定還是會聽從他的號令。這也是為什麼顧擎蒼會讓顧傾城提出各堂一把手幾年一輪換的原因。

當然,周昊此刻已經沒精力去考慮顧傾城在會議上提出的第二條決議。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像郝斌傑一樣,擺明車馬,叛出永興,從此和永興脫離干係,當然,接下來等待他的,肯定是永興的報復。

第二條路,老老實實接受顧傾城的處理決定,從呼嘯一方的大佬,一落千丈,成為一介白丁。

這個雙選題對他而言顯然很難抉擇。畢竟他不像郝斌傑那樣早就吃了秤砣鐵了心。

“再等等。”

周昊艱澀的道,因為長時間未得到良好的休息,他的眼眶裡布滿了血絲。

“周哥,時間不等人,你還是早做決定才是。”

蒙河提醒道。

周昊不置可否,掛斷了電話,他獨自坐在書房,一個人抽着煙,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麼。

晚十二點。

他的手機再度響起。

除了他和郝斌傑之外,昨晚缺席會議的永興高層,全部在家中暴斃。

周昊握着手機,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