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唐恩的身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這款價值超過5萬美元的范西哲西裝，宣告報銷。

不過作為女士，佩內洛普·克魯茲沒有受到絲毫的騷擾。

畢竟她的禮服一旦被噴上香檳……會比較尷尬。

“他們可真過分！”

佩內洛普·克魯茲擰了擰唐恩的袖子，竟然能擰出水來，臉色很不悅。

唐恩很無所謂的笑道：“沒關係，高興嘛。”

“可是這套衣服，是我買的呢！”佩內洛普·克魯茲不滿的抱怨一聲。

“那就再買一套唄！”唐恩拉起她的小手，看到了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也要離開，便一招手，“克里斯，過來，我送你去酒店。”

他以前在hbo工作，家在紐約。現在在sta工作，家在丹佛，來到洛杉磯，只能住酒店。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也沒客氣，直接上了唐恩的改裝版林肯轎車。

“這車門真厚實，別說子彈了，炸彈也炸不壞吧？”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一上車，就忍不住讚歎。

唐恩無奈的道：“就這一輛破車，花了我200多萬！”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笑道：“這種車，輪胎都是使用的強化纖維的防暴輪胎，而且輪圈內還加裝鋼圈，就算爆胎了，一樣能行駛。而且我看這車門，用的是防彈鋼板，應該跟波音757是同樣的材質。”

“咦？”唐恩眼睛一亮，“你懂的還挺多？”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微微一笑，“男人嘛，對豪車總有些愛好。”

唐恩立刻道：“好說，只要sta真正的、徹底的戰勝了hbo，成為名副其實的北美第一大有線電視網後，我就獎勵你一台這樣的改裝車！”

“謝謝。”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眼睛裡流露出了几絲渴望，卻沒有喪失理智，搖了搖頭，“sta能有今天的模樣，都是靠着內容導流，依靠着《六尺之下》和《兄弟連》的影響力，這是你的作用，跟我關係不大。”

唐恩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妄自菲薄，經營一家電視台，只有內容可遠遠不夠，還要有渠道、有人脈、有設備、有團隊，克里斯，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重重的點頭，“我明白！”

唐恩輕輕的“嗯”了一聲，轎車已經緩緩啟動出發，唐恩通過後視鏡，看了眼站在後面送行的布萊恩·羅伯茨，隨口問道：“你對小羅伯茨怎麼看？”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沉吟一下，“接觸不多，不過感覺……他的氣質和你挺像。”

“哦？”

這下倒是引來了唐恩的好奇。

“怎麼說呢，你們身上都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氣質，有磁鐵效應。認同你的人會被吸引過去，自然而然的以你為主。當然，還有一部人是天然的排斥。最大的差距就是你比他年輕20歲。”

別說唐恩了，連佩內洛普·克魯茲聽了，都忍不住抿嘴失笑。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這番話，總結的還真是到位，不過他很快就話風一轉，“老闆，我覺得……現在康卡斯特的戰略有問題，至少對sta現階段的發展不利。”

唐恩眼睛一眯：“說！”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道：“康卡斯特為了減少運營損耗，本周開始清退一些裝機用戶。他們的說法是這些被清退的用戶，是一些只訂閱基礎套餐的家庭，訂閱高消費的sta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訂閱基礎套餐的家庭，不代表着消費水平低，也許是他們對一般的電視節目不感興趣。”

唐恩點了點頭。

加密盒子需要製作成本，越多的無效盒子，意味着運營商要投入越多的製作經費和線路安裝費。雖然有押金，但押金是負債，遲早要退還。

所以在現金流充足的情況下，減少無效盒子的投放，有利於降低康卡斯特的運營成本。

現在的sta電視網，加密盒子的裝機量是4500萬家庭，付費用戶是1000萬。

按照康卡斯特的說法，要把收訂比例，降低到3：1，而且他們也有理論依舊，時代華納對hbo的電視運營，就是這樣的比例。

但問題是，hbo的付費用戶增長遲緩，時代華納當然要減少投入，因為hbo頻道多，加密盒子的成本更高。

而sta正處於高速發展的階段，越多的裝機用戶，就意味着越廣闊的市場前景。隨着sta的名氣越來越響，那些裝機用戶，一定會按捺不住，開啟訂閱服務。

可是撤掉了加密盒子，平時看不見，也就沒了念想。

這就跟很多商家會提供免費試用是一個道理，不看不用就不想，看到了、用過了，就會心裡發癢。

康卡斯特這樣的做法，顯然過多的以自我為中心，而忽視了合作夥伴的利益。

這倒是符合布萊恩·羅伯茨的性格。

唐恩道：“大量投放加密盒子，符合sta的潛力和未來市場開發；緊縮加密盒子，符合康卡斯特的眼前利益，因為1000萬訂閱用戶，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佩內洛普·克魯茲也聽明白了，驚訝道：“康卡斯特原來這麼壞？”

唐恩瞪她一眼，“不許插嘴！”

佩內洛普·克魯茲吐了吐舌頭，又沖他努了努嘴，不滿的輕哼一聲。

很顯然，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超出了“女伴”的範疇。

女朋友當然是不可能，她不符合基本要求，但可以朝着好朋友的方向發展。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皺眉沉聲道：“康卡斯特這是只顧自己的眼前利益，完全不在乎sta電視網的未來前景，甚至……”

“什麼？”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頓了一下，搖搖頭，“我就是覺得奇怪。”

“嗯？”

“羅伯茨先生……我是說當家的小羅伯茨，他是個聰明人啊，他肯定聽過你的一些傳聞，知道你強勢的性格。康卡斯特這次的行為，有點……有點冒失吧？他就不怕惹怒你？”

唐恩身體猛地一直，霍然想起了什麼。

這時，車已經抵達了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的入駐酒店，不過他沒急着下車，扭頭看着唐恩。

唐恩臉色鐵青，忽然想到了酒會上布萊恩·羅伯茨和他說過的話。

布萊恩·羅伯茨想聯手唐恩，打壓迪士尼的股價！

然後……收購迪士尼！

康卡斯特這次的減縮sta電視網裝機用戶的行為，也許……真的是一次投石問路！

“難道他真是在表明態度，要遏制sta的發展規模？”

唐恩本能的就產生了聯想。

他和太多商界人士打過交道了，已經認清了一個準則：要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對手！

從迪士尼的邁克爾·艾斯納、羅伊·迪士尼，到維亞康姆的雷石東，再到霍林格集團的康拉德·布萊克，這些商界大佬，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沒一個省油的燈！

唐恩雖然和默多克還沒打過交道，可是和二十世紀福克斯有過很多次摩擦。甚至同是獨立電影公司、本應聯手的夢工廠，都發生過不小的矛盾。

商界，就是在互相算計，是一丘之貉，誰也不比誰高尚！

“你說……小羅伯茨會不會是故意的？”唐恩大膽的提出了假設，“今天晚上，他想和我合作……做一些事，也許這是一種表態。”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訝然道：“不會吧？他就不怕咱們中斷合作？”

“你再想想！”

唐恩臉色肅然。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沉默一會兒，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sta現在的體量太大了，光是那幾千萬個加密盒子和線路安裝，成本就要幾億美元，小型的運營商，根本擔不起風險。能玩這麼大的手筆，縱觀全美，也就只剩下了三家公司。”

唐恩點點頭，“沒錯，一家是康卡斯特，一家是時代華納，一家是迪士尼！”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咬牙道：“時代華納肯定是重點發展自己的hbo，對咱們的sta，一定不假辭色。至於迪士尼，就算和唐恩影業能化解矛盾，他們也不可能運營sta這樣的大尺度電視台，這不符合他們的企業價值觀。哼哼，康卡斯特……這是有恃無恐啊！”

唐恩道：“專業有線電視，本就是個高消費、高投入的市場。hbo背靠着時代華納，sho背靠着康卡斯特，是因為維亞康姆和康卡斯特關係密切、互為股東。三大電視網，就只剩下了咱們的sta！這是無根浮萍！”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道：“難道是雷石東和小羅伯茨達成的默契？”

唐恩想了一下，搖搖頭，“應該不會，我和雷石東達成了協議，他還不至於玩這種小把戲。應該就是小羅伯茨的意思。”

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皺眉道：“真沒想到，sta壯大了，竟然也能成為被威脅的把柄！”

“把柄？”唐恩冷哼一聲，面色冷酷。

“老闆，你……”

這樣的表情，克里斯·阿爾布雷克特見到過。當時唐恩受到了hbo的挑釁，揮斥萬金，砸違約金，把hbo的整個內容製作小組都挖來了。

唐恩冷冷的道：“你只管發展sta！剛才的猜測，最好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