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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懿眼部的肌肉猛地跳動了下,野狗忽然原地跳起,黑色的眼眸閃着瘋狂的光芒,半空中張開了大口,犬牙交錯,血肉的甜香和腐爛的味道同時沖鼻而來。

程嘉懿眼睛猛然瞪大,這一刻,全部精力和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雙手上。

她掄起了鐵棍。

視線里,野狗的動作忽然緩慢了一點點。但不夠,她的視線、大腦幾乎同時判斷出來,她的速度不夠快了。

冷汗忽然涌了出來,身體內部彷彿被掏空了一般,急劇的恐懼與危機感湧上心頭,她瞪着野狗,身體儘力向右側歪到過去,同時將身體全部的力量,加速到雙臂上。

野狗筆直地衝撞過來,程嘉懿的身體斜斜歪倒,堪堪避過野狗的正面撞擊,掄圓的鐵棍在與野狗相錯的一刻,狠狠地落在野狗的腰部。

“砰!”鐵棍砸在野狗的腰部,野狗嗚咽地大叫了一聲,程嘉懿右側後背重重地落在地上。

頭猛然一暈,腹內忽然湧出強烈的飢餓感,全身肌肉的能量也好像在瞬間被抽干。

鐵棍脫手而出。

就是這個狀態!程嘉懿翻身坐起,可右手在地上一撐,忽然一軟,人再次跌倒在地上。

她匆忙翻過書包,警惕地一掃周圍,野狗嗚咽地倒在地上,四腳抽搐着,她左手拉開書包外側的拉鎖,哆嗦着拿出個密封袋,裡面是比針尖大不了的幾枚晶體。

手指一捻,密封袋就扯開個口子,晶體順着落在程嘉懿的左手心內。

風再徐徐吹來,野草發出颯颯的聲音,空氣中再一次瀰漫著夜的味道。

好像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從野草里竄出來,或者是更大的,程嘉懿完全顧不及了,她抓住漏到手心的晶體,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看着倒伏在地的野狗,聽到它喘息聲中的絕望,接着眼角的餘光看到車下竄出來很小的黑影,接着是對面樓某一層的玻璃反射了某種光芒。

身體空虛得可怕,飢餓噬咬着她的全身,她側翻過身,咬着牙,抓着晶體的手臂支撐着身體坐起來。

鮮血的味道如此美妙強烈,刺激着她的嗅覺,她看着撲過來的黑影。那是老鼠,或者還有其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晶體,怎麼還不吸收,她還帶着糖水,巧克力。另一隻手顫抖着想要拉開拉鎖,然而身體虛弱得手一直在顫抖着。

不,不!她絕對不會這麼倒斃在這裡的,絕對不會!

她忽然丟棄了書包,猛地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向野狗撲過去。可忽然她站下來。

她明明該是全身無力的,可她竟然站起來了。

她明明該是飢餓得恨不得啃下野狗的皮肉的,可她的身體竟然不再發抖了。

她的右臂、右肩、右後背明明狠狠地跌在地上疼得不敢動的,可現在竟然只是疼,竟然可以動了。

說不清的力量出現在身體里,就好像她剛剛大餐過之後。

她吸收晶體了!

程嘉懿不敢相信般地低頭,緊握的手心緩緩打開,手心裡幾粒針尖大小的晶體已經化為了灰白的粉末。

那麼一點點的粉末,在手掌張開的時候,忽然刮來一陣輕風,隨即消散。

一股磅礴的力量充斥全身,她興奮得簡直要發抖,抬頭望去,黑暗裡視線忽然再清晰了些,那些拖着長長尾巴的老鼠們,忽然就撞進了她的視線中。

那是她的獵物,是她獵下的狗和貓!

程嘉懿身子一彎,撈起地上的鐵棍。

太慢了,老鼠們的速度太慢了,她的鐵棍狠狠地敲擊在一隻老鼠的身上,眼看着老鼠成為血肉模糊的一團。

不,力量太大了,要控制力道。

下一棍,直接掃過兩隻老鼠的身體,接着是下一個。

唰——好像退卻的潮水,老鼠們忽然四散進草叢中。

程嘉懿使勁握着鐵棍,另一隻手攥成拳頭。

黑夜如潮水包裹着她,她的興奮忽然消散。夜如此安靜,只有空氣中瀰漫的甜絲絲的香氣。

程嘉懿走過去,看着垂死的野狗。它的眼眸仍然兇狠,嘴仍然試圖張開啃咬。程嘉懿舉起鐵棍,重重地落在野狗的頭上。

人就是這麼變得殘忍的。程嘉懿在心裡對自己說。

人都殺了,還怕殺動物嗎?

她伸手揪住野狗的後脖子,轉身向野貓的屍體走過去。

呼啦——

幾隻老鼠從野貓的身上跳起來,躲入到黑暗的草叢中。

程嘉懿揪着野貓的尾巴,再拎起書包背在後背上。

她無聲地離開這個老舊小區,就彷彿來時候一般。

她仍然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動靜,竟然沒有注意到天空的明月。

夜晚是黑暗的,但也是有明月的。只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已經無暇顧及欣賞明月了。

程嘉懿擰開房門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下,她的感知似乎敏銳了些,彷彿感覺到室內有人就站在門口。

她猶豫了下,輕聲道:“是我。”

門被從裡邊推開,走廊的感應燈映照着杜一一沒有任何錶情的面容。

杜一一看着程嘉懿,視線落到她手裡散發著血腥味道的東西上,然後沉默地讓開了房門。

門隔絕了外邊的光亮,程嘉懿直接向衛生間走去。

南北房屋關上門,衛生間即便是打開門,有限的光亮也透不到客廳去。程嘉懿將野狗野貓的屍體扔在衛生間的地面上,先洗了手,也沖洗了下鐵棍,這才放下書包。

杜一一接過書包,看着程嘉懿的衣服。程嘉懿摔倒的時候,衣服貼着地面磨出一個小口子,右胳膊也磨破了一大塊,血與土混合在一起,黑紅黑紅的。

程嘉懿順着杜一一的目光才看到自己受傷了,也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她將胳膊放在涼水下沖洗着。

杜一一轉身離開,不多時又回來,手裡拿着一個鹽罐子和一個碗。

“沒事了。”程嘉懿說著,還是舀了一勺鹽到碗里,接了點涼水,拿了衛生紙沾着,一點點擦着傷口,嘴裡嘶嘶的。

“吸收了?”杜一一接過程嘉懿洗乾淨的碗問道。

“嗯,貓還好殺,殺狗的時候,這個狗的速度太快了,差點我就沒有躲過去。就像和你掰手腕那次,一下就把力量激發出來了,摔了下。”

程嘉懿回頭看着地上的野狗,“你覺得血的味道有什麼特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