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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站下,將眼睛湊到掃描口,大門“叮”的一聲打開。

裡面傳來響動,依然教授穿着白衣過來,見是李立,也划了下卡,裡面的門打開,李立過去。

依然教授點點頭:“李隊,這麼早。”

李立笑笑,“才回來。依教授也早。”

依然教授走進去,從飲水機接了水,遞給李立一杯,“有事?”

李立點點頭:“昨天我們接到報警,和平嘉園內有入室盜竊團伙。”

李立注意觀察依然教授的神情,見到她聽到和平嘉園幾個字並沒有反應,便知道她並不曉得程嘉懿住在和平嘉園內。

“詢問之後,知道帶頭的人里有兩個少年。”

依然教授抬起頭,看着李立。

她知道李立不會無緣無故來說這些的,尤其聽到兩個少年的時候,內心不能不懷疑。

“一個是您的兒子,另外一個是他的同學。”李立說道。

依然教授的神情終於有了些微的變化,她側過頭,避開正對的攝像頭。

“嗯,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很安全。”李立端起水杯,掩飾下自己的情緒。

他們其實不很好,也不很安全。但他無法說出口。

“那就好。”依然教授轉頭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情緒了。

李立點點頭,放下杯子,禮貌地道:“那麼打擾了。謝謝依教授的水。”

轉身出去,李立只覺得身體不是那麼舒服,有種莫名的情緒在身上。

他一直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情緒,可今天他有些焦躁。

大概是最近的壓力和一夜未睡吧。

將園區在巡視了一遍,起床號就響起來。

正常早起的出操停止了,起床之後所有隊員便都是在食堂集合,早飯過後,一天的工作就會正式開始。

他看着自己的部下,心內的煩躁更加強烈了。

第一次混亂,整個中隊就折損了十幾人,第二次混亂之後,留給他沒有發病的人數只有一半多點。而這中間,陸陸續續還有人發病。

如今的每個人都很警覺,因為誰也不知道身邊的隊友還能不能將後背託付。

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一天會不會也突然被感染。

不可能每個人每天都抽血化驗的。

各行各業全都缺人。

平時那麼多的人口,那麼多,到處都是。可現在才知道,再多的人也經不起這般感染消耗。

感染的標準現在已經放低了。

最初只要有強烈進食慾wàng的,便都確定在感染者行列里。

可現在,所有人都有了進食的欲wàng,便只將渴望鮮血的才作為感染者了。

民間稱這些人是變異者。

確實是變異。李立想着,也往食堂走去。

“李隊。”

“李隊。”

沿途打着招呼,李立端着托盤,到一條長桌前坐下。

偌大的食堂現在所有人都來,也坐不滿了。

“今早都正常吧。”李立例行公事地問道。

這一桌都是小隊長,副中隊長,早飯時間,也是他們例行的一個碰頭。

“正常。”幾個小隊長答道。

“李隊,總不能天天要他們驗血化驗。這高級感染者就是出現在我們中間了,只要不當著我們的面嗜血,我們也發現不了啊。”一個小隊長說道。

“是啊,現在我都不敢安排兩人行動了,至少是三人。就這樣,大家也都要互相提防。”另一小隊長說道。

長桌旁安靜了一會,大家都沉默着往嘴裡扒拉着飯。

李立想起王鵬,他們中隊這些人里,會不會也有王鵬這樣的感染者。

“還有清理小區的工作,我現在就擔心小區倖存者里潛伏着被感染的。還有報名協勤的。現在誰還是真正靠得住的?”

“所以,我們首先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李立道。

接着簡單分配下工作,大家吃了盤子里的東西,紛紛開始工作。

李立上了流動巡邏車。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王鵬和程嘉懿,他摸出手機看了眼,幾個畫面里,所有人還都沉睡着。

研究所內,依然教授目送着李立離開,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還是對比實驗數據。

她的面色依然平靜,可內心卻掀起了波濤。

這是從進入到這裡第二次得到一一的消息,知道兒子還好,她是開心的。可知道兒子竟然和入室盜竊的人勾結在一起,她又怎麼能不擔心。

眼睛看着實驗數據,可內容卻一點也進不到心裡。

一一怎麼會被逼到和入室盜竊的人在一起?還要逃亡?

心底,一個一直迴避的念頭終於浮現。

他們都被感染了?一一和程嘉懿?

也會成為這個研究所的試驗品?

作為醫生,她的職業道德是救死扶傷,同時也比任何人都懂得科研必須有犧牲,必須有實驗。

可作為一個母親,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成為實驗台上的試驗品。

她怔怔地看着屏幕,機械地移動着鼠標,直到“叮”的一聲提示,早餐時間開始了。

實驗,就是從每天的早餐開始的。

依然教授站了起來。

單獨的牢房內,李薇薇半低着頭,憎惡又仇恨又渴望地盯着面前的一杯鮮紅的液體。

她不知道這是哪個倒霉鬼身上的血,說不定裡面就有她的血。

她喝得出來,也聞得出來。

這是她同類的血。在他們眼裡,她已經不是人類了。

她仇視地端起鮮血,抬頭的剎那,換上了哀婉的神情。

她要是能從這裡出去,她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所有人。

“醫生,護士,別只就給血喝啊,給點肉啊。”

“給發個女人,咱們給你們生幾個小變異人給你們研究。”

“měinǚ,你好香啊,什麼時候能喝到你的血?”

“美人,給你看看哥哥的寶貝,爽一發?”

“隔壁的měinǚ,哥哥給你點自己的血。”

“護士,我們這樣的,還有可能痊癒沒有?”

……

李薇薇看着帶着口罩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的護士,心裡也湧出惡意的想法,可是她只是做出乖巧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將杯子放在門口的托盤上。

在護士取走的一刻,才小聲道:“妹子,你知道我兒子在哪裡嗎?”

護士的眉毛都沒有動,取走了水杯,走向下一間牢房。

biǎozǐ!該被千人騎萬人跨的biǎozǐ。李薇薇在心裡咒罵著,對着攝像頭的臉上卻只是露出凄婉的表情。

她一定一定要博得同情,一定一定要想辦法從這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