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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變異人了,你都不知道誰能吃人誰不會吃人。媽,不做這個什麼破研究了,我們走,就我們幾個走。”杜一一抓着依然的手臂就往門口走。

“走?”關守義奇怪地看着杜一一,“你想往哪裡走?到處都是變異人,你能走哪裡去?”

杜一一冷冷地看着關守義,“走到沒有人也沒有變異人的地方。”

“沒有人?沒有變異人?現在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就是真沒有變異人,還有變異鳥,變異野獸。”關總不可思議地看着杜一一,“你也太天真了吧。”

依然反過來抓住杜一一的手:“一一,你冷靜下,現在外邊具體什麼情況還不了解。”

“媽!還要了解什麼?”杜一一忽然暴怒起來,“現在外邊只剩下三種人了,一種還沒有吃過人的,可誰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變臉,突然吃人?一種吃完了人在後悔痛哭的,還有就是吃完了人藏起來不說出來的!”

杜一一這話說完,程毅的臉色刷地就白了。

“可能還有吃人的變異人,可那有什麼關係?我寧願面對的是吃人的變異人,至少我知道他是吃人的。也不願意想有人一邊哭着,一邊要吃我!”杜一一大叫起來。

李玉的臉色也變了,他瑟縮了下,他還記得自己差一點就咬了杜一一。

程嘉懿的臉色也微微變了,她看到程毅悄悄後退了一步。她忘記了她也曾咬了那個什麼一號實驗體,她根本就沒有想起來。

她的腦袋裡轟鳴的是人吃人這三個字。

不知不覺,程嘉懿輕輕說出幾個字:“我也是要走的。”

她看着程毅,又看着剛剛與她生死與共的王鵬和李玉,看着和依然抱在一起的杜一一,看着縮在杜一一身後的暖暖。

她是要走的,可是,走到哪?

“試驗暫停。”關守義道,上前拿着鑰匙。李教授叫道:“已經試驗了。”

關守義將柵欄的鎖打開,冷冷地道:“有擔心付醫生吃人的時間,不如想想你那幾個實驗體,能否召回來。”

說著對付佳明道:“去外邊看看。”

付佳明走出柵欄,看看房間內幾人,一言不發,當先向門口走去。

門打開,露出外邊陰暗寂靜的走廊。好像有血氣飄來,也好像是錯覺。

李教授看看門口,又看看依然教授,道:“這,這……”

“啊——”

“啾——”

外邊忽然嘩然起來,程嘉懿幾人面色一變,臉上不由全露出恐懼來。

程嘉懿向門口移動了一步,程毅一下子抓住了她,驚恐地道:“不要出去,是鳥,是來吃人的!”

外面的叫喊好像遙遠,又好像接近,程嘉懿低聲道:“總得看看的。”

總得要看看的,外邊到底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間地獄了。

清晨的天,因為無數鳥雀的蜂擁而至而黑暗下來,又因為鳥雀的盛宴充滿血腥。

程嘉懿幾人衝到門口,只看到跑出醫院院門的付佳明的背影,和站在在醫院大門內的關守義。

柵欄邊緣的綠樹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但擋不住他們的想象。

關守義的手抓在醫院大門的扶手上,緊緊地抓着,卻終於沒有推開。

柵欄外,該會是怎樣的一幅盛宴畫面啊。

他們只看到了天上的飛鳥,卻沒有看到草叢中竄出去的鼠蟻。沒有人有勇氣走出去,面對曾經面對過的一切。

鳥雀終於飛走了,在享受完了盛宴之後,外邊一片死寂。

醫院的大門終於被推開。

他們惶然四顧,終於走出了醫院的院門。

空無一人。

街道空無一人,只有地上零散的白骨,和還沒有滿足的蟲蟻。

風吹過,一片破爛的帶着血跡的碎布飄走。

人們漸漸從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看着滿地的白骨,倖存的同伴,眼神獃滯。

他們走過白骨,繞過血跡,甚至連地上胡亂爬行的蟲蟻都繞了過去。沒有目的,或者是有了目的,他們忽然站下。

他們站在賓館前方,看着賓館台階上同樣站立的幾人。

他們千辛萬苦逃出來,從變異人嘴裡逃得了性命,最終卻沒有逃離變異的命運。

即便堅強如斯的李立,也終於承受不住了。

他看着聚攏過來又互相提防的人群,看着信任他的、懷疑他的、不知所措的眼神,心裡和他們一樣,全是無助。

忽然,他的視線越過人群向遠處望去,不僅是他,連同他身邊站立的周堯、付佳明。

人群被他們的視線驚擾,惶然跟着轉頭,視線的盡頭,街道的盡頭,赫然是三個身着迷彩服的男人,正一步一步,緩緩而堅定地走過來。

人群不由退卻,在三人行走過來之前,而三人之前的道路上,是驚訝站立阻擋了他們路線的那六七人。

“一號!”關守義低聲叫道。

李教授驚慌地後退幾步,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一塊骨殖,趔趄了下。

程嘉懿幾人緩緩向後退着,將李教授和關守義暴露在眾人之前。

賓館門前的廣場一片寂靜,寂靜得好像能聽到人群的呼吸聲。

明明只有三人,緩緩地逼近,就好像千軍萬馬一般的壓迫。

“李教授!”關守義忽然低喝一聲,李教授一下子站住,他看着正中那個男人,忽然叫道:“看着——”

“嘎——”天空一隻遲來的烏鴉鳴叫着,打斷了李教授的話,接着在廣場上空盤旋着,再留下一聲不甘的鳴叫,飛走。

一號站在廣場中央,無視他們前方的李教授和關守義,只看着還在賓館台階上站立的李立。

李教授的手緩緩伸進白大褂的兜內。

一號忽然動了,他就如一支利箭一般,忽然就出現在李教授的面前,抬手捏住了李教授的脖子。

就在他身形一動的瞬間,另外兩人也動了。一個撲向關守義,另一個撲向同樣穿着白大褂的依然教授。

猝不及防,依然教授驚呆了,甚至忘記了逃跑,也來不及逃跑。

杜一一驚叫了一聲,他的懷裡還抱着暖暖,他只來得及將暖暖往身邊的人身上一丟,那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已經衝到面前。

“住手!”斷喝聲隨之傳來,但已經來不及了,沒有任何斷喝能阻攔這三人的腳步,行動。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