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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南門的一片商鋪街上,這日聚集在藏閣樓的馬車轎子從四面八方紛紛趕來。藏閣樓是成都南街乃至整個成都最為信譽的拍賣行之一,大小商賈匯聚一堂,恰逢今日是為了成都一塊由桑稻改制的百畝良田而進行拍賣。

此次拍賣會的主持正是藏閣樓最大的東家舒封山,舒封山年方五十耳,籍貫四川德陽縣人,為人溫和儒雅,出自商賈世家。他是成都早年‘商政革變’中最早的號召人。

所謂‘商政革變’,是四川當年巡撫推行的一條對商人苛刻賦稅的條約,這款條約激起了許多經商的人們奮起反抗,而舒封山便是反抗條約的領袖,他不滿大元的層層剝削,再加之貪官酷吏貪婪無度,於是聯合隴川地界的商人一同罷商,這也為後來的明玉珍入主隴川牽出了一條導火索。

巡撫被殺後,大元在隴川地方的勢力被明玉珍一口吞併,舒封山由此從原來的倒騰古玩轉行開辦了拍賣行,他雖說不是隴川最大的富豪,可舒老闆的名號,卻是代表四川地界至高無上的信譽,但凡有什麼大買賣,找舒老闆擔保,便是無可厚非的。

在偌大的藏閣樓大廳里,這時早已人群沸鼎,大大小小的商賈入幕列席,他們早早就覬覦南城的這一塊百畝地皮。要知道,南城連貫成都西北,又有興旺繁華的南街為伴,這一塊地皮倘若由某人拍得,不任做些什麼買賣,也都是難得一遇的商機;可不少人心裡清楚,此次藏閣樓公開拍賣,無非也是為徐家陪襯嫁衣,誰不清楚,徐家二公子徐放今日可是志在必得,南城的這塊地皮,將在未來不久成為徐家第十五間徐氏武館。

在殿台之上,藏閣樓的管事在案桌碼放一張地契,同時他望向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目光不由得投向列席第一排的一位藍衣青年,這青年白白凈凈,看似二十左右出頭,長相頗為俊俏,眉目神情款款,手中搖曳着一把烏金尺扇。他正是徐家二公子徐放,時任徐家宗主徐雲的二兒子,不過徐雲恰逢幾日前與世長辭,作為徐家嫡傳子嗣,徐放今日親自前來,正是為了南城的這一塊地皮,也是為了徐氏擴張武館,為徐氏家族辦事。

南城地皮的起拍價初定五十萬兩,眾人高聲紛紛拍價,列席第一排的徐雲此刻靜而不動,坐在原位,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當叫價達到一百八十萬兩時,徐放微微抬手,收起那把烏燦燦的尺扇,低聲道:“兩百萬兩。”

此價一出,身後連連跟價的眾人呼聲漸低,不過依然有人在原有的價位加上幾萬兩不等,徐放覺得眾人不可理喻,搖搖頭自信一笑,音色抬高道:“二百五十萬兩!”

這一聲,讓跟價的幾名商賈暗自泄氣,即便南城的這塊地皮價值遠不止二百五十萬兩,可他們皆是自有產業,遠不像徐家這樣的武林氏族,家大業大,頃刻間拿出兩百五十萬兩現銀,不過也是如沐春風,宛如揮灑細雨一般。

管事的落槌敲擊第二下時,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塊地皮由徐家所得,忽然人群中一道清脆的女音款款響起:“三百萬兩。”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去,就連徐放也不由感到詫異,只見在列席左角的一塊不起眼處,一位青衫女子喊出了三百萬兩的高價。

在人群的唏噓竊語中,徐放留意到這位青衫女子,她得長相極為美顏,一雙眸子清而亮堂,異於漢人之風的面容不難讓人一眼看出,此女乃正宗的蒙古人族。

徐放此刻的內心有些焦慮,他實在想不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並且還是一位弱不禁風的女子。他展開尺扇,朝向自己搖曳着扇子,同時給台上的那名管事使了使眼色,管事湊近跟前,徐放低聲怒道:“舒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管事小聲的回答着,說:“二公子勿惱,小的也不清楚,只是此女是咱家的新主顧,前幾日不久剛到四川,東家還曾親自接待過。”

“這女子與我徐家搶南城這塊地皮,欲意何為,難道你不清楚?”徐放有些方寸自亂的問道。

“二公子言重了,咱家的公道在整個隴川自是不用多言。今日南城地皮以拍賣為主,當然是價高所得,其餘的事情,小的實在不清楚。不然待會兒,二公子親自問問東家。”

徐放見管事道不出原由,只得言畢罷休,可拍賣南城地皮的事宜還得往下繼續,那青衫女子喊出了比自己更高的價位,他若就此收手,豈不是自己打臉,給徐家丟份。只見他手中搖曳的尺扇突允一止,心火余燒的傲氣道:“三百五十萬兩。”

“四百萬。”青衫女子抬手道。

“五百萬兩……”徐放咬牙切齒,狠狠的跟價道。

任由徐放叫價得如何激烈,那女子依次跟價五十萬兩,似乎已經咬着他不放。不過一會兒,徐放額頭大汗直流,南城這塊地皮的價格已經高達七百萬兩之巨,那青衫女子乾脆連手臂也懶得抬起了,直到徐放叫出七百萬兩時,女子輕聲一句:“七百五十萬。”

徐放一失之前的鎮靜,臉上露出一副氣急敗壞的神情,一旁的隨從朝他遞去面巾,也被徐放一手推掉,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另一名隨從不得不提醒徐放,恭維的說道:“二公子,此價已超出了虧損的範圍,倘若繼續跟價,大公子及各位長老那裡恐怕不好交代。”

“本公子心裡有數,用不着你提醒!”徐放低吼一聲,左手捏拳,最終還是放棄了叫價。

管事落槌三擊,最後開懷大笑的向全場指着那名青衫女子說道:“南城地皮被這位雲姑娘以七百五十萬兩競拍所得,稍後交割。今日本店的拍賣大會到此結束。”

青衫女子此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全然不顧眾人對她的評頭論足,只是對着身後一位大漢說道:“胡一刀,後面的事就交給你了,本姑娘累了,先回酒樓。”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藏閣樓。

那大漢愣在原地,有些舉止無措,管事殷勤的把他拉入後房,進行南城地皮的簽署交割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