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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生涯訓練出西蒙超越常人的察覺力,憑着子彈響聲,西蒙第一時間判斷出槍手方位。

七點鐘方向!

西蒙剛湊上紅外夜視鏡,淡綠視野中剛捕捉到人形紅光,但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紅芒極速趨近,快到西蒙鎖定不住!紅芒像枚炮彈樣撞入遭到二度槍擊的熊怪懷裡!

“轟!”血肉相撞,卻爆出金鐵錚鳴,西蒙剛欲將狙擊槍對準戰團,卻突如其來地感到後脖頸一陣刺痛,那感覺,彷彿是被人套入瞄準環似的心悸!

冥冥中有股無形力量促使着西蒙拉高槍口,夜視鏡冒出另一團人形紅芒,西蒙將清晰度調到最高,紅芒赫然化成一個風衣少年。

鐳射指示點映在少年眉心位置,只要西蒙勾勾食指,這世界上沒人抵抗地住威能僅次於巴雷特反器材步槍的M110A4。少年明知自身生死在對方一念之間,仍是夷然無懼,甚至豎起手指貼住唇,示意噓聲,左手掣出一把槍,對瞄着西蒙,看上去有些可笑,手槍與狙擊槍。但出於男人直覺,西蒙敢開槍,必定迎來玉石俱焚的結局。

殘月終於懶洋洋地升起,大概是舊世界新世界少數幾件恆久相同的事物,慘白月光灑落山脈。剝離開層疊目障,男人披覆著紅白光芒,巍峨矗立,鼓手槌擊軍鼓般的“嘭嘭嘭”皮肉直擊佐證了這點。

男人低吼道,甫一交戰,男人火鉗般堅實的大手牢牢扼住熊怪咽喉,哼嘿大喝,硬生生止住後退趨勢,鬆土踩踏出兩道深深凹陷,隨即躬腰發力,靴尖彈出截刀刃,猛然刺入熊怪下腹。奈何此獠皮糙肉厚,男人數次踢腳,也只是蹭了些屑。

林間陡然成了相撲場,人熊互相箍住脖頸肩膀,比較着純粹肉體力量。男人肌肉下似有無數細蟲蠕動,汗水流淌,映出精鋼澆築般的肌膚,披肩自腰際滑落,狼頭滾落在地,西蒙眼瞳一縮,這男人竟狂傲到用一整條野狼做大衣?

下定決心,西蒙刷地收回手,槍帶勾住狙擊槍垂落樹邊,西蒙單掌豎起,大聲喊道:“嘿!我們都是人類!打死了異類再談談恩怨!怎麼樣!”

少年頷首,悄然隱沒於林際,灰白風衣拽落枯枝一角。西蒙轉頭看着被熊怪推地不住後退的男人,咬咬牙,交替槍托到左肩,跳落枝頭,落地剎那,西蒙半跪於地,“乒!”地炸裂,西蒙全身輕顫,熊怪後心爆出團不起眼血霧。

西蒙兜里還有顆穿甲彈,但他可不敢冒左肩脫臼的風險上膛開火,敵我未清,即便西蒙接受過遊騎兵特種訓練,在這種情況下,西蒙也無法保證在不熟悉地形中戰勝這對陌生人。

熊怪後背多了數個血窟窿,但於事無補,西蒙無奈地跨槍迂迴,看來核輻射倒是廢土生物的福音,彪悍到刀槍不入。

除卻之前被穿甲彈爆出的肩窩傷勢,其餘子彈唯一的作用便是更加激起熊怪凶性,腎上腺素飆升,熊怪漸漸地贏取角鬥上風,男人兩條手臂正一點一點緩緩掰開,待到男人空門大開,熊怪裂開大嘴,熊軀一傾,若是狠命撕咬,男人項上頭顱必定不保!

男人顯然注意到熊怪意圖,力量壓榨到極致,雙手掙脫開熊掌束縛,但他做到並不是像西蒙一樣尋機再戰,而是剛強無比地抬手制住熊怪上下顎,任憑獠牙刺穿手掌,也絕不吭聲痛喊。

白影閃出,風衣少年從林中竄出,,踏着男人脊背攀到熊怪嘴邊,手槍塞進熊怪咽喉中,毫不猶豫地打光彈匣,但大口徑子彈尚且無法對熊怪起到實質性傷害,小手槍可憐的動能縱然打要害處,也做不到致命!

熊怪瘋狂地拍打着男人身體兩側,熊掌勢大力沉撞擊下來,男人終於忍不住蹦出悶哼,他終究不是銅牆鐵壁,肉身凡胎哪裡經受得住可堪開山裂石的撞擊?

“跑。”男人牙縫裡吐出一字,熊掌握拳,光一拳就能讓普通人肋骨盡斷,氣絕身亡,男人足足挨了熊怪十幾拳,這條鐵打的漢子再吃下去,一旦脾臟破裂,照樣只有淪為熊怪食物一途。

少年哪肯離開,拔出短刀就要悍不畏死地鑽進熊怪內腑去戳刺!男人急地大吼,他雙手泄力,少年便要葬身熊口,抬地更高少年反而爬地更快。

一支單室制退器突然擱在少年耳邊,西蒙冷冷道:“孩子,出來。”彷彿是中了魔咒,少年真就乖乖地跳下男人肩膀,陌生人坐在父親肩膀上,他持槍的姿勢是如此奇特,腋窩夾着槍身,槍口直接頂住熊怪下顎。

“站穩。”陌生人說道。

“轟!”熊怪仍舊站立着,但隨震耳欲聾爆響後,熊怪頭顱消失了,西蒙用上了穿甲彈,後坐力一道轟飛了狙擊槍,栽進泥土裡。

男人露出白牙嘿嘿大笑,渾不在意地無視掉多了幾個駭人空洞的手掌,伸腳輕輕一踹,熊怪山巒般軀體頹然向後傾倒,掀起一陣灰塵。反手抓住跳落不及的西蒙。

西蒙心下驚疑,近戰格鬥中騎在對手頭上乃是大忌,男人只需要拽住褲腿扔出,西蒙立時就要摔個狗啃泥,結果不言而喻。

西蒙做好了格鬥手勢,在男人伸手攥住腰前,西蒙趁着空隙溜出,腳踏實地的剎那即刻撩開衣襟,握住左輪,柯爾特大蟒烤藍表面在月色浸潤下顯得幽邃一片。

“噢,噢,淡定,夥計。”男人舉起雙手,鮮血沿着手臂匯聚到手肘滴下,西蒙身高只夠到男人胸膛位置,清楚地看見其上浮起細如蛛網的汗珠

雖說前一刻西蒙與男人仍時並肩作戰關係,但熊怪已死,少年不見蹤影,西蒙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下武器。回應道:“另外個人呢?”

“我們沒有惡意!”男人緩緩地側過身子,原來少年正躲在男人背後,風衣下擺拖地,很明顯不合身,許是從死人那扒來的。

“我兒子在這兒!我以我的性命保證,我們不想傷害你!”男人撫了撫少年腦袋,面容誠懇。

“那我也以我的性命發誓,我對你們不動壞心。”西蒙五指離開槍柄,緩步後退,直到腳跟觸到跌落入土的M110A4,開口問道:“我是西蒙·海耶斯,你叫什麼?”

話音才落,男人答道:“喬納森·格林伍德,喊我喬就行。”拍拍少年,大手在風衣上留下幾個血手印。

“這是我兒子,彼特。”

喬納森重重地深吸一口氣,走到無頭熊屍旁,捻着粗/黑硬毛,嘆息道:“是身好料子,要是完整地剝下來,能掙不少硬幣。”在父親轉身背對西蒙時,彼特則直勾勾地盯住有可能發動突襲的陌生人,他所得到的第一次訓誡便是永遠不要暴露後背。

恪守誓言是一個好習慣,西蒙無意破棄,躬身摺疊起狙擊槍,熱汗出完遭冷風一吹,西蒙便感覺渾身雞皮疙瘩,提議道:“我說兩位,難道要站這裡吹一夜風么?我宿營地有些罐頭,算是報答一下喬納森的救命之恩。”

巨漢聞言,走過來不輕不重地錘了西蒙一拳,說道:“罐頭留給以後再吃,這裡不是現成的烤肉嘛!”

兩條漢子四目相對,彼此爽朗大笑。

喬納森體魄粗豪,氣力驚人,抓住熊怪後腿吐氣開聲,便倒拖着打爆了頭看上去仍有幾千磅的熊屍輕鬆行走,西蒙也不提出搭把手來自討沒趣。

篝火有些黯淡,西蒙面色微微猶豫,補給背包就放在崖壁下。喬納森似乎體會了西蒙的尷尬,招呼著兒子道:“彼特!去把火弄旺!再料理料理今晚夜宵!”說完,喬納森盤膝坐下,嗤啦幾聲,沿褲管拆下幾根布條,草率地當做繃帶纏繞好手掌。

西蒙看的眼皮一跳,眼角餘光打量着喬納森的帆布褲,褲管毛邊嚴重,估計這位巨人沒少這麼做,愣是把條長褲弄成夏季沙灘褲。

“嘿。”西蒙提醒道,喬納森往他那兒一瞧,是卷真正的潔白醫用繃帶。

“用這個,效果更好。”西蒙誠懇道。

喬納森眼神複雜,方才與熊怪生死搏鬥都未眨眨眼,碰到卷繃帶反而婆媽了,竟是囁嚅着回答道:“呃……這樣,我手頭……”

“一卷繃帶而已,婆媽什麼。”西蒙懶得廢話,繃帶划出一條拋物線,落入喬納森懷中,他鋼鐵般穩定的大手,在拆封繃帶時,竟是在顫抖?

西蒙沒多想,繼續摸索着急救箱,低頭道:“別著急用啊,灑些消炎粉,不然化膿很麻煩……”

“消炎粉!”喬納森突然大叫道,驚地西蒙停下手頭工作,盯着他說道。

“對,消炎粉,我這還有止痛片,有問題嗎?”

“止痛片!”喬納森又大吼道。

西蒙猛然想起現在是核爆後的時代,工業文明已經毀滅,以喬納森的反應來看,估計藥品基本與奢侈品划上了等號,但除了食品外,西蒙帶的最多的就是藥品,不差一兩片。

“對。”西蒙取出止痛片,小藥瓶里倒出幾顆刻有“Pfizer”銘文的白色藥片,遞給喬納森。後者愣愣地捏住拇指蓋大小的藥片,彷彿看見了什麼絕世珍品,良久,在西蒙催促之下才吞服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