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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有些時候困惑自己究竟是遊騎兵還是空降兵,因為在他的作戰記憶里,要麼運輸機扔下他們拍拍屁股走人,要麼是鑽出鑽出運輸機背負噴射組件滑翔,至於動力滑翔傘這種落伍玩意那還是遊騎兵前輩們的癖好。

驚心動魄滑索行很是給了西蒙復古的新體驗,不知是由內而外還是由外而內,反正西蒙的腿又軟了,阿多菲娜翻了個白眼,大豎中指鄙夷道:“虧你是戰前人,看來你見識還是少啊,飛機坦克軍艦耍德不夠多。”

西蒙理了理新買的戰地風衣,墨鏡一掏小辮一紮,冰冷午夜與優雅軍士藏在遊騎兵發青的胡茬里,瞬間釘住路旁好幾個姑娘的芳心。出於女性直覺,阿多菲娜直白地挽住西蒙胳膊,宛如眨眼心跳剎那,阿多菲娜朝拋媚眼的賤骨頭們呲着虎牙,這可是她的私人財產!難道你們嗅不到他身上有老娘的專屬氣味么?

賤骨頭們嬌笑着擦肩而過,西蒙無來由地狠踩一腳靴尖,“眼睛朝前,雙腳邁開,不然容易跌倒。”小心眼的女孩教誨道。

豎瞳、蛇瞳、月瞳、尖耳、短耳、伏地魔……短短几百米路程,往來行人一小半都有明顯的突變特徵。記得曾經西蒙說過,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男人滿地走。這會兒,他真看見了用三條腿行進的蛤蟆……人。皮膚外囊泡里危險地顫動着,不詳盛放着晃晃悠悠的汁水,窮盡想象,西蒙也沒從蛤蟆身上找出人類符號。

“什麼鬼地方?”西蒙低聲問道,阿多菲娜正忙着打招呼,“啊,好久不見,你還活着吶,得了吧,安納托利亞你早點原地爆炸吧。”豎瞳女孩不耐煩地撥開西蒙,說道:“M區!喂!放尊重點!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本事把你打成泥再塑成人!”

男人在異性前遭受魅力質詢時智力會成幾何倍提高,尤其是這會兒西蒙被晾在了一邊,某個酷似精靈王瑟蘭戴爾的傢伙正與才共度良宵一宿過的阿多菲娜言笑晏晏,西蒙默默測算着應該用多少刀割了耳朵當下酒菜。

西蒙從小到大和好孩子屬性搭不了關係,奈何天賦異稟,別人家徹夜苦讀,西蒙則在家徹夜看爛劇。青少年嘛,超級英雄X戰警誰不愛?M區?Mutant區,拿過常青藤錄取書的西蒙要是連這點都分辨不出,怎麼對得起SAT?西蒙不動聲色地摸着AATS腕錶,自從出了肯特堡避難所,他就沒有撥轉過時針,直到如今,依然停留在一階水準,阿多菲娜看上去不太着調,但她干過有傷大雅的蠢事么?

“過來,西蒙,這是亞歷山大羅維奇……”西蒙省略掉一長串傷害腦細胞的頭銜、家族名等等,定義為長耳朵。他禮貌地向長耳朵伸出手,微笑道:“西蒙·海耶斯。”

不料長耳朵熱情地握手後順勢硬勢拽過了西蒙,輕聲冷硬說道:“萬歲!海德拉。”

白皙修長的指節宛如彈奏鋼琴般在西蒙驟然僵硬的肩膀上點撥,又彷如工業蒸汽機機械綿長地鍛打,長耳朵與阿多菲娜一同意味深長地微笑,長耳朵說道:“莫爾芬一向是我們之中最幸運的女孩,善待她,也是善待你自己。”

在西蒙反應過來前,阿多菲娜嬌噠噠地掌心朝上,嫵媚道:“準備好參加晚宴了么?我的王子?”

“是的,公主。”西蒙立刻清醒過來,牽起她的手,緩步走向不遠處龍蛇交纏招牌閃亮的“格萊瑟姆酒館”

“鈴鈴鈴……”門檐風鈴曳出山谷峽灣的叮咚旋響,黑白雙色的貓耳女僕熱情地引導着兩人落座。卡斯蒂利亞紫衫木?西蒙有些意外,這些在十五世紀乃是英倫長弓手擊潰法國重裝騎士的制材,此刻托載了男女之間靜謐的氛圍?是的,在西蒙走出避難所後,這是第一個他遇見的安靜甜蜜的酒館,不,更像是賓夕法尼亞圖書館供學子小憩的咖啡屋。淡藍眼瞳環顧之處,人皆書寫捧書

“一杯馬蒂尼,兩塊冰,十毫升的維度藍血。”阿多菲娜順手將米黃信紙裝裁成的菜單遞給西蒙,十指交叉疊住下巴,她歪着臉龐,豎瞳跟着新月傾斜,半是調侃半是考校:“啊,常青藤才子,你的口味?”

西蒙的飲食早被速食罐頭、刀片谷粥、堅實到能當鐵棒掄的黑麵包摧毀了,有酒精就是勝利,剛從戰場下來的大頭兵管易拉罐里是威士忌還是朗姆?“帝國伏特加。”在貓耳女僕欠身致意離去時,西蒙打了個響指,補充道:“有大紅星香煙么?”

西蒙徑直無視突兀響聲引來的不善目光,“請問先生需要的是國營捲煙廠牌子或是赫爾辛基?”

“赫爾辛基。”他想起在數百年前,北國冰雪中真正的白死神,我算是他的傳人么?遊騎兵們想道。

我不配。西蒙唇角浮起幾分自嘲笑意。這抹弧度剛好飄進就着白開水細嚼慢咽着蜂蜜餅乾的阿多菲娜眸中,“你以後打算一直干傭兵?我提醒你噢,老柯林斯把本年度的學徒名額當嫁妝送給了女婿,我見過莉莉的那個名義丈夫,除了眼睛不夠你的藍外,我還真沒找出你強過他的地方,想不想聽一點女孩子的舊情史?”

“不想。”西蒙回答道,情路遭挫的女孩憤憤地接過她的馬蒂尼,拔開水晶瓶的塞子,幾滴冰藍冰藍的液體灑入杯中,燦麗如她之紅髮,糅入他的眼瞳,水墨漫過宣紙,品紅?不,靛青。“猜一猜這是什麼?”阿多菲娜拋高水晶瓶,慵懶潔白的小腿擱過椅欄,臂彎如弓弦,應當有雉鳥箭翎握於兩指之間,刺入眉心。

她攥穩水晶瓶,旋即攤開,西蒙將烈酒倒滿酒杯,一飲而盡,飽經酒場考驗的喉嚨打壓地不冒一絲火星,“這是某種調料,血,人血?獸血?在我的時代可不興。”冷色酒水呷入女孩今日塗抹着黑色唇膏的唇,直覺告訴西蒙壓不服這杯酒。

“西部沙漠的魔鬼仙人掌根莖汁,輔以日光甲蟒的蛇毒,所以,回答錯誤。”高腳杯剩下兩隻冰塊,阿多菲娜喚來女僕,吩咐道:“相同一杯。”

“所以,你想好你應該輸給我什麼了嗎?”時針11分針41,二十分鐘後即為九月,她的馬蒂尼一杯一百元,她存在酒保那裡的四百元剩了二百。

“不見最後,不見分曉。”貓耳女僕記着客人的要求。

“一瓶聖三一。”時隔半個世紀,帝國的酒與煙終究征服了武力未竟全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