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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他這麼說,驚得站了起來:“當你們兩位隨着槍聲追進草叢裡去時,發現你們的那位戰友已經犧牲了,早上吃的麵條,被子彈從胃裡打了噴出來,射得滿地都是?”

“小吳,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沒多少人知道啊,怎麼連你也這麼清清楚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我說了那事,雷叔如同被雷驚醒了一般,也站身起來,激動地問了起來,我如實回答:“這是我父親親自告訴我的,因為這件事是他親眼所見,親身經歷過的。”

“什麼?你父親他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吳政?”

雷叔大喜過望,忙急問,我聽了也是大為震驚:“雷叔,你是怎麼知道我爸姓名的啊?”

“傻小子,因為我是他戰友啊,太巧了,真的太巧了,三十年前的戰友,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跟戰友的兒子相認,天意,這真是天意啊!”

雷叔好像已經興奮過度,自己在哪裡叨叨嘩嘩地念着,我也激動不已,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我爸的電話,正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沒想到電話剛通,雷叔剛聽到電話里傳出我爸那聲音時,他一把把我電話搶了過去,抱着電話跟我爸聊了起來。

這一聊聊得時間老長了,看着他聊得眉飛色舞,好像瞬間回到三十年前一般,我只能嘆這命運真的太奇怪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合,誰會想到我能在山裡之外遇到我爸年輕時的戰友?而且跟這老爸的戰友不打不相識,之間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晚,我也醉得失去了知覺,第二天醒來後也很晚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雷陽的臉。

我驚訝地問她:“陽陽,你今天不用上學的嗎,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幹嘛?”

雷陽微笑着遞給我一碗醒酒湯,對我說:“傻哥哥,今天周末,上什麼學啊?”

我揉了揉發疼的腦袋,皺眉頭說:“我這酒喝得都忘了時間了,幾點了,我大概應該起床了吧?”

“還早,十一點左右吧,你可以再睡會兒的,我這去給你端粥去!”

雷陽說著轉着輪椅正要出去,我拉住了她,對她說:“別去了,我還是自己去吧,你推着個輪椅真不方便。”

我搖着發疼的腦袋下了床,洗臉刷牙後,發現雷叔雷嬸都不在家,心裡有些奇怪,忙問雷陽:“陽陽,你爸爸媽媽呢?沒在家嗎?”

“他們去磚廠去了,今天你喝醉了沒法上班,他們應該去磚廠替你處理廠里問題去了。”

雷陽顫顫巍巍地拄着雙拐從卧室里走了出來,邊走邊說著,我吃了一驚:“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別嚇我,這麼猴急幹嘛,養傷這是要慢慢來。”

“放心吧,我對我自己很有信心的,要不,你看我下個台階給你看。”

雷陽想強行下台階,結果拐腿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倒,幸好我站得近,張開雙臂一抱把她摟在了懷裡。

雷陽窩在我懷裡羞紅了臉,我怕傷着她腿把她摟得緊緊的,正好這時門口進來了兩人,看見院子里的一幕,兩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很難看,因為她們是陽陽的媽媽和秦萌萌,我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這一幕被看見,所有人都感到很尷尬,特別是我,在別人充滿驚訝的目光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現在又不能把陽陽放開,因為她沒有支撐點,我怕一放開她又會給她造成二次傷害,真是兩頭為難的時候。

秦萌萌與雷嬸楞了幾秒後,發現了事情的原因,雷嬸忙跑到屋裡去拿輪椅,秦萌萌也跑過來幫我扶陽陽。

秦萌萌聞到我身上有股很重的酒氣,皺起了眉頭:“大叔,昨晚你喝了多少酒,身上的味道這麼重?”

我抹了一把臉,甩了一下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回答她:“具體喝了多少我現在也記不清了,反正胃難受,頭疼。”

秦萌萌聽了,心疼地責備到:“你呀你,自己身體都不要了,喝酒要適量嘛,量力而行都不知道嗎,非得把自己身體喝垮才高興是吧?”

這時雷嬸拿了輪椅過來,正好聽見秦萌萌在責備我,她笑了,打趣到:“小吳啊小吳,以後做什麼事先跟家裡管事的通報後再去做,否則小心把你耳朵給揪下來。”

“是啊吳哥哥,萌萌發飆了,後果很嚴重,你今天就自求多福吧!”

坐上輪椅的陽陽也捂着嘴巴偷笑,邊笑邊配合她媽媽打趣我,我攤着手,一副很無奈的表情,秦萌萌把帶來的羽絨服給我披上。

此時陽陽她們娘兒倆也進屋忙自己的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秦萌萌,秦萌萌邊替我理衣服邊問我:“現在好些了沒有,要不要喝點醒酒的東西。”

聲音比剛才溫柔了許多,我端詳着她的臉,今天是一副清爽的打扮,素顏打扮的她就像一朵出水芙蓉,當真的好看。

我抿嘴笑了笑,對她說到:“腦袋剛才還昏昏沉沉的,但現在看到你這傾世的容顏,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秦萌萌聽了,臉上立刻浮起開心的笑容,她錘了我肩膀一拳,笑着問:“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連你這種笨舌頭也會說好話哄女孩子了,老實交代,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我可沒那麼勤學上進,哄女孩子的話,天生就有的,咋滴,不服氣嗎?”

我看見陽陽家的綠蘿架上,有幾朵紫色花朵正在迎着朝陽盛開,一時心血來潮,跑過去就要摘下花朵,被秦萌萌制止了。

我回頭,驚訝看着她,問到:“你不喜歡花嗎?”

“喜歡啊!”她回答。

我說:“你既然喜歡花朵,我想把這朵花摘了送給你,你幹嘛要制止我呢?鮮花配美人不是最好的搭配嗎?”

“傻瓜,鮮花離開了綠葉她怎麼存活?像我這樣的美人,配你這種傻瓜就行了,不需要鮮花,我們不能因為喜歡它就終結它的生命,對吧?”

秦萌萌過來按住了我的手,聽了她的話,我也羞愧地點了點頭,放開了那朵綠蘿花,去跟雷陽她們告別。

出了雷陽家後,秦萌萌直接就叫了一個車,說帶我去一個商機四伏的地方開開眼見。

我去,我活了二十多年只聽說過危機四伏,這商機四伏還是第一次聽說,女人的造詞能力真是厲害,不得不令人佩服得大牙往下掉啊。

所謂商機四伏的地方,就是一個公園,而且是個環境差到爆的公園,如果不是看到公園門口那家鑲嵌在水泥墩里的二戰時的螺旋槳戰鬥機,我真不敢把這破敗不堪的地方跟公園聯繫起來。

因為環境實在太差勁,來公園的遊客真是少之又少,大門左側好像要翻修,有一群施工隊正在幹活。

我們剛走進公園,就聽見有一個聲音在那裡吵吵嚷嚷的,一口河南話夾雜一點普通話,是一個穿着v領毛衣的中年男人,他正蹲在一條剛鋪的磚石路前發飆呢!

我們走近了些,只見v領毛衣憤怒地摳起一塊磚頭,啪地拍碎在地上,那磚頭應聲而碎,像豆腐渣一般散成了一堆碎塊,而且冒起了一陣紅煙。

v領毛衣用腳跺着地上的碎磚塊,臉上青筋暴起,滿臉殺人的表情,用沾滿泥土的雙手指着身後那一群人。

像打機關槍一樣罵:“搞啥jb玩意兒搞搞搞,你看你們這像人乾的事嗎,路基下面沒水泥,磚塊像豆腐渣一樣,我們這是要建百年千年的工程,沒想到就被你們這群蛀蟲給毀掉了,誰牽頭搞的,給我站出來!”

看到他罵得口水漫天飛,後面的人一個也不敢說話,毛衣繼續噴火:“好啊好,你們今天一個都不開腔是吧?不開腔我就治不了你們是吧?肖秘書長,給我去查查這事到底是哪家公司牽的頭,查出來該處罰的處罰,該坐牢的坐牢,涉事企業給我一擼到底,絕不姑息。”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後面那些人簡直大氣都不敢喘,而且有些人已經雙腿打顫,像是沒人扶就要摔倒似的。

那個肖秘書長是個穿着灰色夾克的胖子,那胖子抹了抹臉上的冷汗,試探着對v領毛衣說:“書記啊,這事牽涉很多人,如果一擼到底,南山市的建築業就會癱瘓啊,這樣會直接影響到我們造城工程的進度的!”

“就算十年造不出城來,我也絕不讓一塊磚毀了我大通市的基業,看看你們這些磚,這是良心磚嗎,風一吹就能化的磚,這是有良心的人做的事情嗎,難道偌大一個南山市,就沒一塊可以拿來鋪地的磚?”

那v領毛衣越說越氣,拚命用腳跺着地上那一塊塊磚頭,那些磚頭真爭氣,被他一跺就裂,這分明是電視里那些表演劈磚時用的道具啊,竟然拿來鋪路,這工程隊的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其他人見毛衣一個人在那裡發怒,居然也沒有一個人上去勸,全部抱着手隔岸觀火地看着,有的人臉上還帶着嘲諷的表情。

可能他們心裡在想,你愛發火就發吧,愛跺磚就跺吧,反正也影響不了我什麼,大不了今天被你罵一頓,回家照樣抱着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工資敢不發給我?

“南山市有好磚。”

秦萌萌的聲音,在所有人的沉默中,顯得尤為刺耳,大家都聽聲回頭看了過來,當看到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走向他們時,臉上的表情全是藐視和看笑話的模樣。

v領毛衣也回過了頭,他看向秦萌萌,先是一怔,然後問到:“小姑娘,我們大人在這裡談事情,你來做什麼,這可不是你們小孩子湊熱鬧的地方!”

“我來幫你解決你們大人解決不了的問題。”

秦萌萌從她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塊磚頭,眾人一看,眼睛都直了,哪有年紀輕輕的時髦小姑娘,包里什麼都不裝,裝一塊磚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