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旺站在前廳停了片刻，略一思索，這才快步跟上眾人出府的步伐。
“夫人，那幾個波斯商人在城西邊的鬧市上租了一間客棧，我先去將他們約到茶樓上去。”走在熱鬧的大街上，李管事湊近馬車說道。
秦苒苒點頭說道：“李叔你看着辦便是。”
李管事對着跟在他身後的白家旺說道：“白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順便也見一見那波斯人的行事作風。”
白家旺毫不猶豫地拱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秦苒苒將馬車帘子掀開一道縫，看着外面喧鬧的場景，嘴角不禁抿了起來。
“李叔，離茶樓還有很遠嗎？”她開口問道。
李管事指着前面路口上一座頗有江南風格的建築說道：“就在那裡，憶江南。”
秦苒苒點點頭，示意馬車停車，戴好錐帽下了車說道：“我在這附近逛一逛，等一會我直接去茶樓見他們。”
李管事看了一眼陸九和陸十，用眼神示意兩人將夫人保護好，這才拱手說道：“那我就跟白先生先過去了，夫人切莫往人多的地方去，這肅州不比其他地方，民風彪悍，夫人安全重要。”
來肅州的一路上，陸九已經將肅州的具體情況詳細地給她講述了一遍，尤其是肅州民風彪悍這一塊，簡直每天都要說好多遍，聽得自己背都能背下來了。
她笑着理了理錐帽，說道：“我知道的李叔，你放心吧，我讓陸九陸十寸步不離地跟着我。”
李管事與白家旺離開後，秦苒苒站在街上左右看了一圈，這才慢悠悠地往路邊聚集着一群穿着各色衣裳的女子的攤位處走去。
陸九與陸十趕緊跟上，紅袖緊緊跟在秦苒苒身邊，生怕她自己走散了。
秦苒苒站在攤子上人少的一邊，看着那裡擺着的各色精緻的小玩意。
古銅鑲寶石的鏡子，照得人纖毫畢現，比着銅鏡可清楚的多了。
耳飾與項鏈跟上京與金陵的風格也不相同，上京與金陵都是以花朵祥雲等象徵女子溫婉可人，都是有着吉祥意味的圖樣。
而這肅州的首飾風格粗獷，甚少見到小巧精緻的花朵，有的耳墜都是一旁一個花樣，看起來極是新鮮。
“這個怎麼賣？”秦苒苒拿起攤子上的一個額飾，綠松石周圍鑲着一圈古銀，用細小的各色寶石珠串起來，尾端帶着發卡，將額飾固定在頭髮上。
“一兩銀子，如果用別的交換，那我需要看看你的物品。”攤子上的女子用蹩腳的大周話回答道。
秦苒苒心中驚訝，光這大塊的祖母綠，在上京用一兩銀子也是買不到的，更何況旁邊還有小小的珠子。
她想了想，拿出身上的一瓶止血散扔過去：“你看看這葯，能換得了嗎？”
攤主手腳麻利的接過藥瓶，打開聞了聞，面色有些震驚，趕忙把藥瓶塞進懷裡，拿了一大盒耳墜子遞過去：“再挑兩副。”
秦苒苒見狀，心中有數，就算再挑了兩幅耳墜子，再加了這條額飾，估計也頂不了自己這瓶葯的價錢。
她笑了笑，從盒子中拿了一副細細的金管接成的大三角形耳墜，又拿了一副用金絲穿墜着一顆多棱形的白色玻璃珠，旁邊都是用細窄的金條掐製成花蔓形狀，然後再焊接成一個完整的花飾框架的複雜耳飾，她對着攤主揚了揚手中的耳墜子，遞給陸九，示意她收起來。
攤主見她挑了這兩副，尤其是第一副，完全沒有任何的寶石在上面，猶豫了一下，對着剛要轉身離開的秦苒苒說道：“等等。”
秦苒苒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她，她拿起攤子上的古銅鏡子，扔給旁邊的陸九：“這個也給你。”
說罷，這攤主似乎輕鬆了許多，也不再搭理秦苒苒，轉而招待起了其他客人。
“阿九，記好這個攤子，看看日後能不能合作。”秦苒苒叮囑了陸九，又繼續向其他地方看去。
花紋繁雜，顏色濃烈的緞子，各色各樣的寶石原石，甚至還有整塊整塊的大石塊，不少人圍在那裡，挑挑揀揀，嘴中嘟嘟囔囔的，有人在負責將他們挑揀出來的石頭一點一點的打磨開，有人抱着石頭痛哭流涕，有人卻抱着石頭欣喜若狂。
“他們這是做什麼呢？”秦苒苒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問道。
陸九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十便搶着說道：“這是在賭原石呢。旁邊那一大塊一大塊的都是沒有開過的原石，切開了有沒有玉完全憑運氣，有的人可能會因此發家致富，有的人也可能因此血本無歸。”
“這就跟上京那邊的賭場一般就是了，只不過那裡賭的是骰子牌九，這裡是石頭。”秦苒苒點頭，對着這裡頓時失了興緻，“我們去茶樓喝茶吧。”
陸九趕緊說道：“走吧走吧，我們去嘗嘗這肅州特有的奶茶，滋味還挺不錯的呢。”
“你說，我多做點葯出來，是不是就能把進貨的銀子給省了？”秦苒苒走了幾步，突然開口說道。
陸九陸十面面相覷，都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紅袖笑着說道：“夫人這話說得，你做葯不也得用銀子嗎？除非咱們把葯價抬上去，用一瓶葯換到更多的東西。”
秦苒苒啃了紅袖一會，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臉：“我用你還真是用對了啊。”
她們剛走到門口，就見李管事正好從樓上下來，見到她們幾人，招手說道：“夫人，在樓上呢。”
秦苒苒扶着陸九的手，腰背挺直，步子不疾不徐地走上了樓梯。
樓下幾位客人則是嘖嘖稱讚：“看這氣度，肯定又是富貴人家的。”
“富貴人家？有錢人家哪裡會有這種氣度，這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身的。”
“你還別說，剛才樓梯上那人我認識，是剛上任的甘陝大將軍家裡的管事，你沒聽他叫夫人嗎，這一定是甘陝大將軍家的夫人。”
很快，新上任的甘陝大將軍夫人是個氣質高貴，儀態端莊女子的消息，悄悄地傳遍了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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