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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漁氏村寨往左深處的“陳家”廂廊園內,胡山雕沒見面而貴里安見過的陳父,此時卻是躬身站於一側,雙手貼於腰間,開着眼帘,靜等着斜靠着毯棍的女子說話。

女子身穿“七彩波浪裳”,正是花季年華,眉宇間卻是透着憂愁,她在聽完陳老伯的話後,憂愁有所加濃,語氣頗為急促的問“真是巡境兵?”見陳老伯點頭,女子從毯塌起身,在廂內來回走動,步伐停住後說“你將貴里安請來”。

陳伯在山漁氏村後寨的斷崖底堵住貴里安與胡山雕,貴里安得知是陳婉請他,立即將“姓胡”之事拋之腦後;胡山雕只能感嘆,在愛情面前,基情算個屁啊!男女相愛才是人間正道,男男或女女都是異端。

貴里安去而復還的時間之短讓胡山雕感到詫異,以為貴里安已經安排讓他搭船去渭城的事宜,正要問確切時間,卻聽貴里安說要帶他去見未來老婆。胡山雕頓時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似的,貴里安這光頭壯漢立即翻臉不認人,威脅說,若是不隨他見陳婉就不安排乘船之事。

胡山雕暗怒卻不能發作,他此時處於寨內,憑貴里安在寨中的地位以及實力,足夠將他這個八梯玄修埋屍在此。但胡山雕也不是不能逃,在沒有牽涉進事件或戰鬥狀態,他可以直接下線回到銀霧之上,問題是“時間”。

在不能確定第七梯職業前,胡山雕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仍然需要呆在“支珢黑巾軍”,萬一“祭祀道士”的七梯職業是對的,那他此時耽擱太多時間,回到到珢山後無法自圓其謊。思量數息後,胡山雕無奈隨貴里安前往陳家,貴里安頓時變臉,如狗般討好胡山雕。

“人生如戲啊!”胡山雕感到深深的羞愧,他的演技居然比不上一個NPC,看來對演技的琢磨還是要多下苦功的。

一看到陳婉,胡山雕心中就是一聲卧槽,“麻的,這是沒完沒了了?”雖然只是在偷襲前見過陳烈,並且偷襲成功後,陳烈的頭顱也爆掉,但胡山雕對陳烈卻是印象深刻。也因此,在看到陳婉時,就立即從其輪廓中找到陳烈的影子,這是陳烈之女啊!

但胡山雕不是明白是,陳烈是陳第街陳府的嫡長孫,他是因為登梯“懸空”而死,至少對外是這樣宣布的,那麼,陳婉為什麼要叛逃當庶人?

“莫非陳烈是野玄修?陳府棄車保帥?”

胡山雕不動聲色琢磨時,陳伯卻是找了個借口讓貴里安隨他離開“廂廊園”,貴里安不捨得離開,只是陳伯的借口讓他無法拒絕,只好一步一回頭的消失。

“你倒是膽大”,胡山雕先發制人的說道,這話較為含糊,即有指明陳婉是庶人,又有她是野玄之女的意思,如何解讀是陳婉的事,胡山雕可根據陳婉的回答,探明陳婉為什麼一定要見他。

“彼此彼此”,陳婉的回答讓胡山雕很意外,他很快明白陳婉是什麼意思,他身上的巡境兵制服是有編號的。如果陳婉有一定的消息渠道,就能知道渭城“柱府司”發布的公告,也就知道哪些軍服報廢,但胡山雕不相信陳婉擁有這樣的渠道。

就算有這樣的消息渠道,楚國每年報廢的制服多不勝數,陳婉又如何能在茫茫號碼中記住他所穿巡境兵制服的號碼?但胡山雕的僥倖沒有得逞,陳婉在胡山雕思量時取出一張紙,紙上繪着栩栩如生的軍裝,在軍裝袖口、後領、褲領等等地方,都明確顯露一組編號“楚渭巡一一零一”。

胡山雕倒不是疏忽這個漏洞,只是將編號銼掉反而比留着更危險,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報廢制服編號的,至少,胡山雕從支珢峽谷穿過數十個渭堡時,就沒有被楚兵發現。因此,陳婉會知道這麼清楚,顯然背後還隱藏着一些秘密。

胡山雕本意是不想捲入任何事件的,就算此時兵服的漏洞被發現,胡山雕也沒有絲毫的擔心,他只是搞不清楚陳烈之女究竟要做什麼。因此,胡山雕仍舊不動聲色的端坐毯榻上,說“那又如何?”

“貴里安說你急着去渭城”。

“嘿,貴里安這狗頭,賣隊友賣的真爽利”,胡山雕在心中暗罵,面無表情的點頭,不言語。

發現胡山雕漏洞的不是陳婉,而是陳伯,但這個發現是陳伯在斷崖底堵住貴里安的時候,陳伯在帶貴里安回來後,就立即將這個情況報給陳婉。按照這一主一仆原來的推斷,以為胡山雕是真的巡境兵,但不知一個巡境兵來山漁氏村寨做什麼,所以,借貴里安為橋樑,請胡山雕入陳家。

若是能在交談過程中詐出胡山雕的來意,陳婉就能有所準備,卻不想峰迴路轉,這居然是一個假巡境兵,或者說是前巡境兵。陳婉立即改變主意,想利用這個威脅胡山雕,目地則是想讓胡山雕幫她在渭城做幾件事情。

“那個老傢伙應該俠客等級蠻高的,再加上貴里安的話,殺他們估計不可能,但我能全身而退。問題是這個陳婉是不是玄修呢?照理說,她父親陳烈是玄修,那她有大概率也是玄修的,而她一旦是玄修,打起來,哥必撲無疑”。

胡山雕瞄了一眼左手大拇指的“聖臉指甲”,暗罵道“還以為是自含法術的聖人印記,沒想到是非法聚會的憑信。麻的,找個時間把手指剁了,反正有的是能再生肢體的法術與物品”。

剁肯定是剁不掉的,聖臉指甲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是胡山雕最強的防禦線,雖然面積小了點,但在關鍵時候卻是非常有用的。

胡山雕從進來後就差不多一直沉默,陳婉心中驚訝,在她想來,自己抓住了胡山雕致命的把柄,那胡山雕就該沒有抵抗的俯首稱臣。可胡山雕的反應卻是對這個把柄並不在乎,那他為什麼不在乎?

陳婉的眉頭皺的更深,她心中再次湧起了恐懼,就象之前得知有巡境兵出現在寨時一樣,但這次的恐懼更深。

“他不在乎,是因為這個把柄的暴露是他預知的,那他來寨里是奔着我的?不不,他急着去渭城,不是奔着我來的,那他為什麼急着去渭城?”

在猜測胡山雕不是奔着自己來後,恐懼煙消雲散,陳婉的大腦也變得更加清醒,她在各自沉默十數息後出聲,“你是黑巾賊”。陳婉認為胡山雕身穿報廢巡境兵制服,又不怕暴露,又急着去渭城,那極有可能是肩負重大任務的支珢黑巾賊。

黑巾與渭城固然敵對,但也是根枝交錯,畢竟,黑巾在支珢山經營了數十年,沒有渭城內部明暗相助,黑巾不可能撐這麼久。因此,胡山雕不怕假軍服之事暴露,就是因為渭城有人幫着掩蓋。

胡山雕眉毛一挑,喲,這小妞好厲害,他就是因為說太多暴露也多而沉默,沒想到不說話也能被這小妞瞧出端倪。胡山雕忍住揉太陽穴的衝動,他很清楚名稱透露着陰謀氣息的“何方神聖”非常費腦,稍有差池,就會暴露自己的一切。

因此,就算不愛動腦子,胡山雕也要強迫自己多想多推演,但信息不對稱讓他此時無法想到太多,胡山雕索性就攤牌了,冷笑一聲說,“陳第街”。

陳婉的臉頓時蒼白無比,恐懼再次襲遍全身,心中吶喊着“他真的沖我來的”,心神不寧之下,之前慎密的推演都煙消雲散,身體一軟,順着毯塌癱坐在地。

“嘖,聰明是聰明,可惜沒混過世面,不經嚇喲”,胡山雕心中樂呵呵的評價道,然後不緊不慢的抓了桌上一塊糕點塞進嘴裡,“本想不理會雜事,你這小妞卻是不懂事,步步相逼。”

胡山雕說到這裡就不說了,他現在也是搞不懂陳婉為什麼一定要找自己,陳婉倒是透露了些口風,想以假巡境兵之事威脅,讓他去渭城時做幾件事情。但具體是什麼事情,陳婉沒有說出來,疑問是“陳婉為什麼偏偏找他?找陳伯或是貴里安就不能辦嗎?”

胡山雕認為不可能是巡境兵的身份讓陳婉一定找他辦事,陳婉能找到軍服編號的漏洞,渭城自然也不缺這樣的人,那究竟自己身上有什麼會引起她的注意呢?胡山雕暗中將自己的物品回想一下,軍服、虎蹲盾、葯袋,沒了啊!

“你若是沖我等來,就不可能坐在這裡,雖不知你如何識破,但你對我等而言並無威脅”,那個被胡山雕稱為“老傢伙”,實則是中年的“陳伯”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邊扶起心神失守的陳婉,一邊冷冷的說道。

陳婉泛散的眼神在陳伯一番話後頓時有焦聚,但仍然失聲喊道“沒錯,就是這樣”,喊後才發現自己失態,本無血色的臉頓時通紅,坐於毯榻後低聲說“陳伯,你為何不提醒?”

“婉主,劍不磨則不利”。

胡山雕摸了摸臉,“我對你等無威脅,你等對我也無威脅,不如就此相忘於九州,如何?”

“你急需搭船前往渭城,我等需人相助,此事可合為利。”

“我急是急,但並不一定就要搭山漁氏村寨的船啊!”

“方圓十里,就只有本寨兩艘福船可前往渭城。”

胡山雕與陳伯,你一言,我一句的進行言語交鋒,來往十數句後,胡山雕不想說了,浪費時間,他起身就往外走,貴里安那死光頭居然擋住了出路。胡山雕再次感嘆人生如戲,貴里安這死光頭為了娶老婆也是蠻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