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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些人,只怕來歷不俗。”

李岩說話時,憂心忡忡,可李世民聞言,卻是毫不以為意的將手中雙刀,收在了身後,轉而又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桿長達丈六的馬槊。

“玄霸,你在前面給我開路!”

他知這位唐國府的老人,是為提醒他這次攻襲營地之人,多半在朝堂之內,也有深厚的背景。未必是他們武功李氏,能夠得罪的起的。

此時的武功李氏,雖為八柱國之家,是關西僅剩的幾家頂級將門之一,也是關西士族隴西李氏的一員。可此時他們在朝中的整體處境,卻不是太好。雖底蘊深厚,卻正在逐步衰退。

尤其當今天子,喜用寒門與關東士族,對關西將門防範有加。在這種情況下,唐國公府如與朝中的那些權貴為敵,無疑是不智之舉。

不過李世民考慮的卻更多,李閥之根基,畢竟是在軍中,是李家數代掌軍,積累起來的威名人脈。這見死不救,坐觀親友罹難的名聲,他們實在承擔不起。

何況他看這些人,未必就要將他們這些人放過的意思。這是人無傷虎意,虎有食人心,已經由不得他們選擇。

旁邊的李元霸,卻是什麼都不想。他聽李世民道出‘開路’二字,就不禁開心的笑出了聲。

“遵二哥將令!”

隨後他駕馭的這尊‘牛魔甲’,就真好似一頭髮瘋了的猛牛,往前橫衝直撞。

他知自己的兄長,一定會護住自己的身後左右,於是那一雙紫金大錘,就只顧身前。只要見到前面有墨甲攔路,就直接一錘砸將過去!

氣勢狂猛霸烈,勢不可擋。

這些擁有着士級,甚至尉級實力的戰甲,往往都撐不過他的一錘。即便有人,能夠勉力擋住他那重達萬斤之力的一擊,也會被他那厚實壯碩的牛魔甲,硬生生的撞飛出去。

而如果是向兩旁閃躲,試圖從左右牽制的,下場也同樣凄慘。李世民的馬槊,彷彿是一條毒蛇,不斷的從‘牛魔甲’的身後穿擊而出,收割着這些甲師的性命。

那馬槊的槊尖,都是極其精準的,洞穿這些人的咽喉部位,絕對用不上第二擊。

李世民真正擅長的,也正是更適於甲騎衝擊的槊法,而非是更長於近戰的直刃雙刀。

他們二人聯手,一路往前似如風馳電掣。竟只用了短短不到四十個呼吸的時間,就跨越過六十丈距離,而沿途之上,則已倒下了十五尊‘夜獸’,三尊‘神鋒’。

不過到距離高士廉等人不到二十丈的時候,李玄霸終於遇到阻力。隨着‘鏘’的一聲重響,牛魔甲的衝擊之勢,立時為之一滯。而在他的面前,一尊通體幽藍魔紋,頭有紅纓的墨甲,僅只是滑退五丈而已。

此人的面部,也被鐵甲覆蓋,只那水晶透鏡之後,一雙幽藍的雙眼,冷冷的注目着李玄霸。而其手中的一桿同樣幽藍色的長槍,也隨後向他這邊遙指。

李玄霸不禁深呼了一口氣,一方面緩解之前gāoqiáng度連續衝擊所帶來的疲勞,一方面則是進一步的提力蓄勁。

而他的一雙手臂,則提着那八棱紫金錘,如一對羽翼般的張開。

“來將通名,我李玄霸,不殺無名之輩!”

只是他的對手,卻是默然無聲,根本沒有答話之意。後方的李世民則已氣結,乾脆一槊砸在了李玄霸的頭頂上。

“你當這是沙場斗將?還要不要救人?”

就在李世民說話之時,他的足尖一挑,將旁邊一桿掉落了的長矛執在手中。隨着他抬手一擲,頓時一道白光橫空而去。

可惜未能建功,那位正與長孫無忌激戰的將級強者閃身避過,這桿長矛,只將後面的一尊士級‘夜獸’甲,生生釘穿在地上。

此舉也使苦戰中的高士廉與長孫無忌二人,都是精神一振,驚喜莫名,

也在這刻,李玄霸的牛魔甲再次啟動,那魁梧的身軀,僅僅兩步就跨越了數丈之距。那雙八棱紫金錘,則似流星一般,一錘緊接一錘。

這片天地,也只聞他與對手之間,槍錘交擊的震響。甚至連地面,也都微微震晃。

李元霸對這身才新到手的‘牛魔甲’,還沒法自如的操縱,可他自恃身後有李世民照看,所以將自己的兩側,完全置之不顧。以攻代守,全力轟砸。

初時對面那人,還打算與李玄霸對攻,可僅僅三個回合之後,這位就不得不全力格擋。

在牛魔甲的正面,他找不到任何的破綻,那雙紫金雙錘,以龐大的錘身,極致的速度,遮蔽了所有可以利用的空間。而在李玄霸的兩側,他的槍刃則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總會先一步,被李世民的馬槊挑開。

在五個呼吸之內,李玄霸連續砸出了十八記重錘。而這尊藍紋墨甲,則是每接一擊,就被迫後撤一步。

當這位退到十八步外,他們距離長孫無忌與人搏殺之地,已經只有不到六丈。此時那尊藍紋墨甲,固然是狼狽不堪,不但身軀蹣跚不穩,面甲之下,也溢出了一絲血痕。

可李玄霸本人,亦是一陣氣喘吁吁。

他修行的赤日極真dàfǎ,不但霸道剛猛,且氣脈悠長。可問題是他才剛登堂入室不久,而在這長達六十丈距離的突擊中,他也一直是在全力爆發的狀態,是用十二成的氣力與人搏殺,毫無保留,而這對體力的消耗,也不容小覷。

況且,周圍的情形,着實讓人心驚。當他突擊之勢受阻,周圍已經有着二十尊的夜獸甲,五尊神鋒甲,正向他們靠攏過來。

而除此之外,前方包括這尊藍紋墨甲在內,居然有着四尊將級戰甲。

李玄霸掃了周圍一眼,就不由晃了晃腦袋:“二哥怎辦?形勢好像不太妙——”

“你前面的這個人交給我,之前在呂梁山,你不是給我炫耀了你自創的那門絕技?給我用起來。”

李世民說話時,馬槊連挑,以夜戰八方之勢,連續挑開周圍兩支箭矢,四口兵器。

而李玄霸聞言,則是倒吸一口寒氣:“我的絕技?這個時候?二哥你這是打算累死我?我又不是牛!”

可他怒罵了一句之後,還是乖乖的按動了他那兩隻八棱紫金錘上的機關。這兩隻大錘的錘身與錘柄,立時脫離,中間卻仍有鎖鏈牽繫,瞬即變身成了兩條超大號的流星錘。

而隨着李玄霸的揮舞,這流星錘頓時帶起了陣陣風雷之聲。而僅僅一瞬之後,這陣‘風雷’,就擴展到了周圍三丈方圓。

李玄霸整個人,就似如陀螺,帶動着這兩隻流星錘高速轉動,宛如lóngjuànfēng暴一般席捲着四方。周圍的五尊夜獸甲,都來不及的躲避,被這些流星錘瞬間砸飛,無不都是鐵甲凹陷,筋骨斷折。

其餘還有兩尊靠得較近的‘神鋒甲’,也沒來得及完全避開,一個是肩甲被那流星錘直接砸到塌陷。一位則是整個右臂,被徹底轟碎。

就連那藍紋墨甲,也不得不再退數步,避開到這風暴之外。不過他隨即就發現,李世民的身影,從李玄霸掀起的‘風暴’的一側驀然穿出。動作似如流星電閃,使人幾乎無法反應。

他頓時眸光微冷,隨後就不退反進,手中的長槍,連續在空中挽起了數朵槍花,封鎖着李世民的前進空間。

而後者亦是一槊對刺過來,同樣迅猛絕倫。可這並沒有讓藍紋甲內那人,生出半點的退避之意,他那丈六大槍,準確的捕捉到了馬槊的軌跡。而那數朵璀璨的槍花,也瞬時凝聚為一!

李玄霸的流星風暴,很顯然是沒法自控的。這也就意味着,他只要能阻住對手繼續前行,就可讓他眼前這尊墨甲,毀在後方流星錘的轟擊下。

可就當那馬與大槍交擊之刻,藍紋墨甲的身形,卻驀然前傾。這位的眼瞳之內,也布滿了錯愕之色。

李世民在交手之前,就已經放棄了手中的長槊,使他傾盡jiǔchéng力量的一槍,都全數擊在了空處,這頓使他整個人,不得不慣性的往前衝擊。而更雪上加霜的是,他足部的部分甲片,也在這時發出‘篷’一聲悶響,都在這刻碎裂崩飛。

之前李玄霸連續十八錘轟擊,雖未能傷到此人分毫。可卻使他的一身甲胄,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當此刻這人槍勢擊空,使這些本就瀕臨極限的甲片,又遭遇反向的力量衝擊,終於不堪重負。

這也使得此人的腳步,更加的蹣跚不穩。

李世民則早已將雙刀取在了手裡,隨着兩道凄厲的刀光閃過,立時就在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中,將這藍紋墨甲斬成了三段。

“幹得漂亮!真不愧是我二哥——”

李玄霸哈哈大笑,隨後就乾脆的將他兩個流星錘,往左右兩尊夜獸甲方向的脫手,隨後他足尖一挑,就將的李世民放棄了的馬槊,拿在了手裡。

他身軀一時還無法停止旋轉,可李玄霸手持此槊,不斷的左擋右挑。不但在幾十人的合圍中安然無恙,更以槍刃,將其中的兩尊夜獸甲,削斷了脖頸。

李玄霸喜歡用錘,可身為將門子弟,馬槊卻是他們首選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