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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柴某!”

柴紹走進之後,就一聲冷笑,用刀一般凌厲的視線,壓迫着王子凱:“皇宮大內,王子凱你敢做違禁之事?”

王子凱依然盯視着李世民,對柴紹的話毫不在意:“少來招惹我,此事與你柴紹無關。別人懼你,我王某可不怕。”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

柴紹氣息,更為森冷:“武功李氏與我柴家世代至交,你要我柴某袖手旁觀?”

王子凱微一愣神,隨後終於退開一步,卻語含嘲諷道的:“原來如此,關西將門,嘿嘿——”

他冷笑了聲,就一言不發的轉頭就走。而柴紹則依然冷聲道:“這裡奉勸一句,無論是你王子凱奉他人之命,想要陰圖不軌,或者是你自己想要做什麼蠢事,都請三思而後行。武功李氏與我柴家,可都不是你王子凱招惹得起的!”

王子凱卻是頭也不回,一聲狂笑:“那我也勸柴兄一句,既然你要護雞崽,那就不妨把他護得更緊一些。除非這傢伙,一輩子都不出宮。無論宮城之外,還是明日的小閱,我都會盯着他的,別讓我抓到機會。”

這位道完這句之後,已經遠走到了百丈之外。而此時柴紹的神色,已是陰冷異常:“猖狂!”

隨後他又皺着眉頭,轉頭對李世民說道:“這次可能有些麻煩,這個王子凱,是出了名的滾刀肉,且桀驁不遜。我現在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毗盧遮你這幾日,不如先在家裡抱病?至多七天,我必定幫你解決這混賬。”

此時距離小閱,只有一天時間。可他想以李世民的身份,即便抱病缺席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的唐國公府,也不是兜不住。頂多是事後,被同僚譏笑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也是無奈奈何,這王子凱出身寒門,日常都住在宮中,很少外出。而如今這傢伙,又有了揚積善照應。所以他柴紹即便官階與武道,都高了這傢伙兩階,有着一身的氣力,卻也難以施加於此人之身。

而明日的小閱,他更是鞭長莫及。李世民與王子凱,屬於左右備身府,而他柴紹,如今卻已調到了左右監門衛,並非是同一系統。那小閱中一旦出了什麼變故,很難伸出援手。

李世民則先是朝着柴紹一禮,謝過這位未來姐夫出面解圍之德,之後才微一搖頭:“世兄無需如此,無論這王子凱有什麼手段,我等着便是。世民雖然無能,卻也不會給我們武功李氏丟臉。”

他這句話雖然平和,可語氣卻極為堅定,聲似金石,

柴紹則眼現訝然之色:“毗盧遮你可知,這王子凱的內元,已是四品中?此人如真不顧臉面對你出手,那麼明日擂台之上,毗盧遮你甚至可能有傷殘之危。”

“知道的!”

李世民笑了起來,而此時他的神色,看似沉穩,可其眉眼間,卻不經意的透出了幾分輕狂與自傲:“世民自忖能夠應付,柴世兄不妨做壁上觀就是,此事我自能處置!”

“你自己能處置?”

柴紹下意識的不信,可卻聽出了李世民語中的自負。他不由再一次仔細上下看了李世民一眼,隨後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今日倒是我多事了。之前你姐姐李秀寧,托我在宮中照拂你一二,可如今看來,她卻是小瞧了你。”

李世民聞言微一揚眉,忖道果然如此。他卻暫不說話,拿出默認的姿態。

李秀寧的關心,固然讓他心中微暖。可今日這個王子凱,他也確實無需求助於他人。即便是之前他身為五品之時,都不懼這位,又何況如今?

可柴紹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他在思忖片刻之後,就笑着道:“毗盧遮你既如此自信,那便依你便是。不過你這幾天出入宮禁之時,不妨讓我這部屬跟隨。否則如真出了什麼事,我可不好向你姐姐交代。”

他說到這裡,就向身後之人微一示意。那人群中,立時就有一人走出,朝着李世民一禮:“柴府家將馬三寶,見過虞候大人,”

李世民注目望去,只見這人二旬左右,高近八尺,身材微胖,膀大腰圓。明明穿着一身禁軍校尉的甲胄,卻自稱是柴府家將。

此外這馬三寶顯露在外的氣息,亦雄渾浩大,雖不及柴紹,卻也有了三品的修為,踏入帥階之林。

可見這位,是柴氏極力栽培之人,絕不可以尋常家將視之。

可李世民真不覺得,自己有隨身跟一個保鏢的必要。他本欲推拒,可當望見柴紹一臉凝重的表情之後,還是很識趣的應了下來,

而儘管李世民在柴紹面前,表現的自信滿滿,可他對明日與王子凱的這一戰,卻並沒有任何的大意輕心。

他精通兵法,知道無論任何對手,哪怕卑微如螻蟻,都需慎重以對。需知以虎之強,對上毛驢,都需試探再三,而他與王子凱之間的差距,還遠不到虎與驢之間的地步,二人是同一階的武者,而這王子凱的修為,甚至還超出他一籌。

所以這天李世民還是很盡心的,收集着王子凱的資料,盡量做到知己知彼。這方面他優勢極大,長孫無忌在宮中人面甚廣,而宇文士及則更神通廣大。

不到一個時辰,李世民就已將這王子凱的一切信息,都了解的七七八八。包括這位所修的功法,擅長的武技,以及最近幾個與王子凱交手之人,對這位的描述等等。

相反的是,這東都洛陽中見過他李世民出手的極少,即便對方想要打聽,也沒什麼消息來源。

而在看完王子凱的資料之後,李世民才發現自己對這位,確實有些輕視了。

這位的幾個對手,都是異口同聲說此人的槍法霸道兇悍,且喜做搏命之擊。他們之所以在此人手中落敗,大半原因是不願與王子凱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

按照他們的說法,與這王子凱交手,就是生死差之毫厘。

“這簡直就是個混不吝,全不把自己還有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長孫無忌再打探清楚之後,也覺一陣頭疼,隨後就問道:“你準備怎麼應付?”

自從回歸洛陽之後,他就再沒見過李世民出手。可他知道,哪怕是以李世民在回京途中展露的本事,也不會輸給這王子凱太多。

而入京這兩個月時間,他這未來妹夫,不可能在武道上毫無進展。

“得看這位打算怎麼辦,是只打算教訓我一次,還是將我當成對手。”

李世民搖着頭,神色苦惱:“如果是前者還好辦,可如果是後者,雙方勝負之決,應該在三五個回合間。”

他不是愁自己,勝不了這王子凱,愁的是如在三五合之內,就擊敗這位聞名禁宮的四品強者,這風頭未免出得太大。這與他想要在前往邊軍之前,安安靜靜在洛陽呆幾年,演習制甲術與武道的想法相衝突。

可問題是面對此人,他可能沒有多少留手的餘地。

要勝此人,他可以只用現在不到十分之一真元,卻絕不能有半點的退讓之心。一旦氣勢被其壓倒,之後哪怕再出全力,也會淪到極為兇險的境地,

“那你就可能沒法如願。”

長孫無忌微一搖頭,他看出李世民的打算,是期待王子凱對他有輕視之心:“此人可從沒有憐憫弱小,手下留情的前例,且出手狠毒無比。一旦到了擂台之上,必定會對你下死手,結果非傷及殘。毗盧遮你絕不可有任何的僥倖之年。”

“我明白的!”

李世民輕嘆一聲,無奈的摸了摸鼻樑:“總之明日再看吧——”

而當天在離宮之前,李世民又特意召集了左衛三隊,看了自己部下的隊列與陣型操演。隨後欣慰的發現,他這兩個月的努力,並未白廢。

其中以侯君集掌握後隊,陣型最為整齊,列隊最為迅速,其餘二隊則稍稍遜色。可即便是後二者,也不遜色於邊軍多少了。

洛陽禁軍,本就是天子召集京畿一代府軍中的良家子編製而成。故而這些士卒,本就有着極厚的底子在。

這短短兩個月時間的訓練,其實更多是喚醒他們的回憶,再加以磨合而已。

李世民自忖以左衛現在的水準,哪怕是面臨大閱操訓,也一樣綽綽有餘,也就徹底放下了心。

不過在出宮之前,他發現侯君集在他二人獨處之時,似欲對他說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世民便特意等了一陣,可一直到半刻時間之後,都沒見侯君集開口,也就只能微一搖頭,徑自出宮而去。

此時也不知是今晨時分,他與王子凱衝突的消息,已經在宮中傳開。沿途他遇到的禁軍同袍,都對他投以怪異的視線,其中以同情居多,也不乏幸災樂禍。

自他入宮以來,已經連得蕭後兩次獎賞,這早就引來不少人的眼紅。所以他在宮中的人緣,其實不算太好。

李世民自然是對這些視線視如未見,而這天他在馬三寶陪伴下歸家之後,破天荒的沒有通宵鑽研墨甲,也沒與弟弟李玄霸進行日常的切磋,而是罕見的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精神抖摟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