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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與忽魯努兒合力聯手,將兩人之間的這尊龍血戰傀分屍之後,才終於心神微舒,稍稍放鬆了幾分。

這燕王帳內,還有兩尊‘反叛’的龍血戰傀,卻已不足為懼了。有他與這位突厥高手在,至少帳內幾位天潢貴胄的安全,已經可以保證。

當然他也絕不敢大意輕心,為了安全起見,剩下的兩尊戰傀,還是要及早解決為佳。

不過就在李世民的視線看向下一個目標,準備動手的時候。就只聽那王帳之外,又是‘轟’的一聲轟響,這次甚至連地面都在劇烈震晃。然後一個身影,就被直接撞入了進來。在地面翻卷不休,又將後方的帳幕,做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李世民的瞳孔,頓時縮成了針狀。他對剛才這個翻卷而去的身影熟悉之至,那正是湯元化!

可在這個時候,後者已經快沒有了生氣。一身墨甲也散亂零落,近乎於解體!

李世民隨後又猛的轉頭,看向了帳外。隨後就見那三十丈外的無頭甲士,又有了新的變化。這頭惡靈的周身上下,已經縈繞了一層赤紅色的血光,那本來就如山一般雄壯的軀體也再次膨脹,大了整整一圈。

這個時候,他麾下那一百五十名有着五雷護身符的親衛,也再無法倖免,紛紛跌倒暈迷。

那地藏菩薩的法身,也降落到了地面。以九環錫杖遙指着無頭甲士,正面阻住了後者的前行道路,可這位散出的浩蕩佛光,卻幾乎被那黑色煞霧全數吞沒!

至於薛世雄等人,也都有着大小不等的傷勢,似乎在剛才吃虧不小。旁邊那四位一品真君,更是口鼻溢血。

“六叔,這是怎麼回事?”

李世民第一時間就通過隨身攜帶的傳音法器詢問李孝基,他想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這頭惡靈,就爆發出如此神威?

“這簡直是瘋了!”

當李孝基回應時,語聲中滿含着不可置信與震驚之意:“那個術師,就在剛才引火自燃,我猜他應該是把自己獻祭了!”

李世民的身軀微震,隨後就飽含苦澀的繼續看那硬頂着地藏菩薩法身,不斷靠近王帳的無頭甲士。

他心想自己,都已經做到了他所有能夠做到的一切,可結果還是輸了嗎?

“毗盧遮,你該考慮撤離了——”

李孝基的語聲沉重:“那東西的目標是三位皇孫與天子,現在離開的話還來得及!”

撤離?

李世民雙手緊了緊那桿長槊,之後卻默然無言的微一搖首。所謂覆巢之下無有完卵,一旦天子身死,朝廷翻覆,武功李氏只怕也難免滅頂之災。

不管這次的幕後主謀是誰,他都已將此人得罪的不輕,雙方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而他李世民,或者可以僥倖逃得這次死劫,可又能否坐視自己的父母兄弟,親朋好友,因他之故坐累身死?

與其如此,倒不如在此拚死一搏——

“此間就交給了具泥大人了,如有萬一,還請大人看在義成公主的面上,儘力而為。”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神色毅然的往帳門方向踏去。然而在他走出帳外,那外面的天空中,就忽然降下無數的火雨。

“光明普遍皆清凈,常樂寂滅無動詛;

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

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

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

處所*皆清凈,諸惡不凈彼元無;

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處——”

隨着這段語聲溫和,抑揚有致,頓挫自然的經文,這帳外忽然間光芒大放,那天空中似乎多出了一團太陽,將在整個左後營的營寨,照耀到纖毫畢現。

也讓李世民,生出了現在是白日的錯覺,

而就在這明光照耀下,那幾乎遮蔽了整個天際的黑色煞霧,就如雪遇烈陽,頃刻間就被滌盪一空。

甚至連那無頭甲士本體,周身上下也再次‘滋滋’作響。不斷的有黑色油質般的煞力從體內湧出,又遜色‘蒸發’消散。

“光明凈界?這應該是拜火教的聖壇尊者居羅多德——”

忽魯努兒見狀,不由長吐了一口濁氣:“你我可以無憂了。”

後面的燕王楊倓,當即神色微動:“具泥大人的意思是,這位拜火教的聖壇尊者,一定能夠將這頭惡靈解決?”

“那可是名震西域百國的大聖者,修為與中原所謂的大宗師並駕齊驅!我以前見過這位,的確是法力通神。”

忽魯努兒神色的看着外面:“它很強,強到讓人髮指,我想比之神階戰將亦不遑多讓。可拜火教的別稱是光明聖教,而它終究是一個邪祟惡物,光明之下,沒有它的存身立足之地。”

李世民的面色,也平靜了下來,他注意到地藏菩薩的法身,已經不再後退。儘管無頭甲士發出了一陣陣不甘落恨的咆哮,卻再無法向前一步。

不止是這惡靈,那寨牆之外的萬餘骷髏屍軍,還有剩下的幾十頭太古荒龍,都在這光芒照耀之下,紛紛碎散倒塌。只頃刻之間,那邊岌岌可危的展現,就已恢復了穩定。就連那些叛軍,他們眼中散發的紅光,也在漸次消散。

——這位聖壇尊者的法力之盛,已由此可見一斑!

而下一瞬,有一位穿着白色袍服的身影,踏着由金色光輝凝聚而成的階梯,一步步走落了下來。他的手中,托着一個奇異的盆景。那裡面是一株異常矮小的梧桐樹,裡面散播着十三種色澤不同光輝。

“其彼凈風,取五類魔,於十三種光明凈體,囚禁束縛,不令自在。魔見是已,起貪毒心,以五明性,禁於肉身,為小世界。炁以十三無明暗力,囚固束縛,不令自在。其彼貪魔,以清凈氣,禁於骨城,安置暗相,栽蒔死樹;又以妙風,禁於筋城,安置暗心,栽蒔死樹;又以明力,禁於脈城,安置暗念,栽蒔死樹;又以妙水,禁於肉城,安置暗思,栽蒔死樹;又以妙火,禁於皮城,安置暗意,栽蒔死樹——”

接下來居羅多德的每一句道出,那無頭甲士的軀體,就會縮小一寸。直到一丈大小的時候,就再縮無可縮。

可這個時候,無頭甲士體內的那些黑油,卻被一點點的強行抽取出來,被具有那十三種光明的矮小梧桐吸收了進去,並束縛囚禁。

而這頭惡靈,早已經在瘋狂的掙扎,往四面方向瘋狂衝撞着,哀嚎怒嘯。可此時它不知因何故,已經失去了散化軀體之能,而薛世雄幾人在外,這是冷靜異常的施以攔截,不給這無頭甲士任何可乘之機。

在居羅多德現身之後,這頭惡靈的實力就已經大幅度的下降,依然要比超品強者強出一線,可也強的有限。

李世民見得此景,是徹底放得下心。他又轉過身與忽魯努兒聯手,花了大概三十個呼吸時間,將剩下的兩尊龍血戰傀解決。

而這個時候,那無頭甲士已經只剩下一團拳頭大小的黑油在外了。

等到後者,被徹底收入到那身具十三種光明的梧桐之內,那居羅多德就又語聲再變。

“——貪魔以此五毒死樹,栽於五種破壞地中,每令惑亂光明本性,抽彼客性,變成毒果。是暗相樹者,生於骨城,其果是怨;是暗心樹者,生於筋城,其果是嗔;其暗念樹者,生於脈城,其果是淫;其暗思樹者,生於肉城,其果是忿;其暗意樹者,生於皮城,其果是痴。如是五種骨、筋、脈、肉、皮等,以為牢獄,禁五分身;亦如五明,囚諸魔類。又以怨憎、嗔恚、淫慾、忿怒及愚痴等,以為獄官,放彼凈風五驍健子;中間貪慾,以像唱更說聽喚應;饞毒猛火,恣令自在,放窣路沙羅夷。”

“即是骨、筋.脈、肉、皮,怨、嗔、淫、怒、痴,及貪、饞、淫,如是十三,共成一身,以像無始無明境界第二暗夜。即是貪魔毒惡思惟諸不善性,所謂愚痴、淫慾、自譽、亂他、嗔恚、不凈、破壞、銷散、死亡、誑惑、返逆、暗相,如是等可畏無明暗夜十二暗時,即是本出諸魔記驗——”

居羅多德每道出一句,那梧桐樹中就少了一種光明,樹體之外,則多出了一道奇異的符禁。等到第十種符禁生成,這片夜空當中,就已經沒有了半點惡煞之力。

不過遠處寨牆上,正在觀望着這一幕的張空明,卻是不喜反怒,憤憤不平的一拍城碟。

“這域外的邪魔外道,當真可惡!”

“可惡?”

張雨柔眼神不解的,看向自己才剛拜下的便宜師叔:“師叔何出此言?”

她心想這位聖壇尊者不是很好么?不但讓他們化險為夷,還讓二郎他免去了責罰。

“你沒發現嗎?他剛才庸俗的這些經文,都是用的中原文字。這個傢伙,他是狼子野心!”

張空明一聲輕哼,目中滿含怒焰:“我之前還以為這次會便宜了和尚,結果卻是被這域外的邪魔外道當了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