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玷污了，一個成了殘廢，還不離不棄的，呵呵，真是好笑，我的芳兒被你們害的那麼慘，你們卻想過好日子，怎麼可能？”她的話中帶着濃濃的恨意，到現在她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們以為我們家沒了爺們就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哈哈，你們一個個想的到美，誰要是讓我的芳兒不好過了，我就讓誰家哭。”張翠芬揚天大笑，一張老臉皺紋堆在了一起，顯得她面目猙獰。反正在她看來，都是他們的錯，誰讓他們不讓她們娘倆好過的，她就不讓誰好過。

聽了張翠芬的奇葩的話，何念念反問道，“你的那個女婿呢？你弄死他了嗎？”

揚天而笑的張翠芬忽的一愣，看向何念念不解的眨了下眼睛，“你怎麼會這麼問，怎麼可能？那是芳兒的丈夫，弄死他，芳兒不就守寡了嗎？”

“你這什麼想法，明明害了你閨女的是你的女婿，你不想辦法讓他對你的閨女好，反而去埋怨別人。

其實害她過得不好的不是她的坡腳，而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對她不好，使她多次流產，最後傷了身體，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何念念不解為什麼張翠芬不去想辦法改變李芳的丈夫，反而去pòhài那些與之沒有什麼關係的人。

“你知道什麼？如果讓芳兒離婚，或者弄死那個臭小子，芳兒就會像我一樣守寡，被人欺負，我不能讓我閨女走上我的路。”張翠芬非常不滿的瞪了何念念一眼，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感覺。

何念念覺得對方看她的目光不善，難道就因為自己勸說了兩句，她就懷恨在心了？不過她要說的話還是要說完。

“你的女兒是沒有走上你的老路，可是她幸福嗎？日子過得好嗎？你看看小馬哥，他雖然不能說話，可是馬小梅仍願意嫁給他。問題不在身體的缺陷，而是選擇的那個人是不是在意。

你因為閨女被打，恨小馬哥，恨馬小梅，因為流產身體很難再孕，恨看病的大夫，你難道該恨的不是罪魁禍首嗎？你算計了馬小東兄妹，算計了聶志剛，算計了村裡的人又怎麼樣？你閨女難道日子就好過了嗎？事實上並沒有，她過得更不好。”

“你想過為什麼嗎？她的丈夫就因為你的縱容，所以才變本加厲的對待李芳，看不起她，他覺得不管自己怎麼對李芳，你都不敢怎麼著他，還要好好把他供着。本來他才是最怕你提出讓二人離婚的哪一個人，到了後面卻反了過來，變成了，你最怕李芳的丈夫提離婚，生怕你的閨女因為離婚而孤零零一個人。”

“他就是抓到了你這個軟肋，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打人，才敢在外面胡來，你倒好，不管不顧，反而把閨女過得不好的這種怨恨轉嫁到別人的頭上，你是何其的可惡可恨。”

說到最後，何念念語氣都帶着冷意怒意，如果一開始還覺得她可憐，那麼現在就是可恨，因為自己的不幸，害了那麼多人，馬小梅他們是何其的無辜。

“胡說。”張翠芬朝着何念念扯着嗓子略帶嘶啞的喊道，一雙眼中含着怨毒的目光，“芳兒好不容易嫁出去了，你居然想讓她離婚，你安的什麼心？到時候家裡就剩我們娘倆，還不被人欺負死？”

“李家嬸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下面有人看不下去了，有人單手叉腰，抬手指着半空中的人，一副大嗓門。“你自己摸摸良心，我家對你家怎麼樣？自從你家男人去了，我們家時時照顧你們娘倆，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就是，雖然我們家因為住的遠沒有幫什麼忙，但是可從來沒有欺負過你們。”

“可不是，鎮長還召集大傢伙兒，說以後要多關照你們家，畢竟你家那口子也是為了鎮子才被狼給咬死的，我敢拍着心口說，我們家從來沒有欺負過你們，而且這幾年還多有幫襯。”這次是一名上了年紀的大爺開口了，當初他和李順一起去的山上，跟李順關係不錯。

“還有我們家對你們家怎麼樣，你心裡每個數嗎？你有沒有良心，說我們欺負你。”

“我們家也是。”

“、、、”

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著他們幫過李順家什麼事，至於欺負，算起來還真沒有，畢竟張翠芬太會裝了，給人一種老好人的感覺，加上她家男人沒了，大家基本都不會跟她計較，而是能讓就讓一讓。

本來大家是好心，誰知道對方根本不領情，還說大傢伙兒欺負她們娘倆，真是沒良心。

“我現在就後悔了，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我才不會幫她做那麼多事呢。”

“我也是，我可是每年都會幫她家弄柴火呢。”

“還有我，她家芳兒結婚時，我可是隨了好多禮，想讓芳兒那丫頭在夫家過得好一點，早知道她弄死我們家的黑狗，我一件禮都不送。”

“咱們都算好的，最可憐的是馬大哥家，哎。造孽啊。”

“我覺得小聶大夫也是被算計的，要不也會出現馬小梅的事。”

李牧看着天空中fālèng的人，嘆了口氣也開口了，“李家弟妹，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同意，我願意代替鎮子出面去找李芳的丈夫，如果他敢在打人，我們整個蒼龍鎮都不答應，我和李建都是芳兒的娘家人，願意為她撐腰。”

張翠芬動作有些遲緩的轉動着頭，看向李牧，這句話他說了好幾次，每次都是李芳被打之後說的，她本來是不信的，覺得他們都是看她們娘倆的熱鬧，又怎麼會真心替她們撐腰。

“你自己聽聽，大傢伙兒是怎麼對你們的，為什麼你不用心去體會，總是帶着惡意去揣測。試着真心去接受吧，還有李伯伯的話，我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何不改變一下方法，說不定，有整個蒼龍鎮做後盾，李芳會生活的好一些。”何念念見她遲疑動搖，在一旁勸說。

本來就有些猶豫的張翠芬，聽到何念念的聲音，竟然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將她腦海中那些瘋狂的念頭，慢慢打消。

她遲疑的看了看旁邊的姑娘，在看了看被她害的成了厲鬼的馬小梅，面臨生死危機的聶志剛，還有山神廟那一群曾經或多或少幫助過她們娘倆的鄉親們，她內心沉寂已久的良心被喚醒。

她的腦海中一直想起一個聲音，那就是給大傢伙兒道個歉吧，她錯了，真的錯了。

張翠芬跟隨內心的感覺，朝着馬小梅，聶志剛深深的鞠了一躬，懺悔，“對不起，我錯了。”

接着是對下面全村鎮的百姓鞠躬道歉，“我錯了，我愧對大家的好意，我自己造的孽，我會還，只希望你們可以幫我照顧芳兒，我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拜託了。”

一滴滴懺悔的淚水從她的眼中低落，掉在了下面的水中，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對於張翠芬的道歉與懺悔，大傢伙兒其實沒什麼太大的感受，看她老淚縱橫的樣子，覺得她一個女人帶孩子不容易，況且都是為了孩子，便從心裡開始為她找借口，紛紛原諒了她。

但是被她害的最慘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馬樹根一家，只有他們最有資格說原諒。

看着彎腰鞠躬道歉的張翠芬，馬小梅目光複雜，她是恨她的，要不是因為她，小東哥不會啞，她不會被玷污，也不會死，父親也不會半身不遂，他們一家會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們家被毀了，她的一輩子也被毀了，她沒辦法原諒她，但是復仇怎麼辦？她變成這幅樣子，甚至將鬼嬰養成精怪魎，就是為了復仇，難道要放棄嗎？

不，不可以，她變成這樣，怎麼可能一句道歉就可以一筆勾銷，想得美。

想到這裡，馬小梅本來因為對方的舉動而動搖的內心，再次變得堅定，看向張翠芬目光帶着陰森的冷意和殺氣。

何念念注意到了馬小梅身上怨氣與陰氣的變化，但是並沒有着急做什麼，她覺得皇后娘娘跟振威將軍過來肯定有原因的，說不定就像當初何倩倩事件，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果然，柳煙兒感覺到馬小梅的變化，把目光轉向她，溫柔的看向她，“馬小梅，現在你願意饒聶志剛一命嗎？不過你放心，他會接受這個世界的法律的制裁。”

聽了柳煙兒的話，馬小梅扭頭看向面無血色，還嚇尿了的聶志剛，心中還有着恨，但是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她已經沒有最開始那種要弄死對方的衝動。

“一切聽從仙人的安排。”她做出了決定，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躲在她後面的精怪魎，然後漠然的收回了視線。

柳煙兒滿意的點了下頭，“你能理解就好，聶志剛有一絲功德在身，如果你強行殺了他並吃了他的靈魂，若你還想投胎，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

馬小梅錯愕，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還有功德在身，不過也明白仙人是為了她好才阻止她，她再次感謝的向仙人彎腰鞠躬表達自己的謝意。

柳煙兒微微擺了擺手，“既然你饒了聶志剛，那張翠芬，我就不替她說話了，按照你的心意做就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