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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回到了酒店,姚鐵軍對着一干人等做工作,主要是告訴他們,事情完成了,該有的好處一分不會少,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別傳什麼話。

說話的內容大同小異,這和我以及孫有樂說的也差不多,意思就是團隊要解散了。

我是無所謂,今晚的事情暴露了很多隱秘,可這種事情不是我能關心的,這裡沒事了我就回羊城,劉老頭這麼久沒消息,也不知道有沒有回去。

不過等到大家休息了之後,孫有樂卻發消息給我,說他想喝酒,讓我陪他出去喝酒,我答應了,因為自從回來之後,孫有樂的臉色就沒好過。

我們偷偷溜出酒店,找了一家做夜宵的燒烤店,點了一堆東西,各自搬了一箱酒。

“我心情今天很不舒服”

“我知道”

“我是個警察,可今天有人在我面前自殺了,是被逼死的”

“我知道”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孫有樂顯然酒量不太好,兩瓶啤酒下肚,臉色就開始漲紅,眼神亂飄,藉著酒勁,他開始慢慢的說來。

今天自殺那個人,他認識,不過就是不熟而已,曾經在某個聚會上見過幾次,那是一個風度翩翩十分有才華的人,家庭背景優越,自身也很努力,是眾多二代三代之中的佼佼者。

可他今天自殺了,就在他這個警察面前自殺了,他卻無能為力,這讓孫有樂很痛苦,要是按照他之前的脾性,他今天肯定會把這件事管到底的,哪怕就像是姚鐵軍說的,把天捅個窟窿。

可是他做不到,因為他非常的理智,他強大的推理能力告訴他,那個人自殺,是那幕後之人對他們的一個警告,不要魚死網破的警告。

那個人的身份背景和他們差不多,可他們依舊是能夠把他逼死,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有兩敗俱傷的能力。

一旦這件事情深究,那些人固然沒什麼好下場,可他們呢,又能好到哪裡去,他們臨死反撲之下,拉幾個墊背的輕而易舉。

孫有樂自己不怕死,可別人呢,今天在場的全都是要倒霉的,包括這些人的家屬,包括他自己的親朋好友,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所以孫有樂怕了,他不敢再追究下去了。

目前的情況是最好的一種解決辦法,姚鐵軍這邊閉嘴,那些人收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他心裡過意不去,自己這道坎過不去。

他接受的數十年教育以及人生格言,做人底線告訴他,這是不對的,這是錯誤的,這是要糾正的,要把他們繩之以法,這是他內心的矛盾之處,所以他想喝酒,想要借酒消愁。

面對孫有樂的絮叨,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解他,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我能做什麼?

以一己之力干翻他們?醒醒吧,那是好萊塢電影才有的場景,現實中不可能的,如果我想這麼做,第一個死的就是我,誰也保不住我,看看姚鐵軍和孫有樂就知道了,以他們的能量,照樣解決不了這件事。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無奈,所以我也保持了理智,當場的時候我沒有吭聲,事後也沒有發牢騷,展現自己的正義,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俠義,也要區分對象。

“孫教授,你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保存有用之身吧,未來的日子還長,那些傢伙還沒到老死的程度,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最後,我只能這樣安撫孫有樂,孫有樂也是滿臉的苦笑,他告訴我,他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思想。

以前他是一個遊俠,思想上是一個遊俠,看不起權勢地位,一心只想干自己喜歡的事情,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他發現,有時候連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做不了,這樣的人生太悲哀了,他不要,所以他要奮鬥起來。

他相信自己,以他知識水平和智商頭腦,絕對可以有無限的發展機會,等到了他有能力的那一天,他會為今天的事情做一個了斷的。

孫有樂喝到第五瓶酒的時候已經很醉了,可是他極度聰明的腦子卻讓他沒辦法入睡,而是開始了天馬行空的想象,那些說出來的話都讓我心驚肉跳,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事實上他的嘴是真的被堵住了,不過不是我乾的,而是姚鐵軍,他出現了,不知道出現了多久,聽到孫有樂開始說不該說的話,就把他的嘴堵住了,然後扛起他就走。

“孫教授雖然絕頂聰明,但難免有些書生意氣,金洋,他的話有些不要聽”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光憑一腔正氣就有用的”

“明白就好,這件事並非單純的善惡之分,已經涉及到了政治智慧,有些事情我現在不做,不代表以後不會做,我們要堅信一句話,蒼天饒過誰,明天你就回羊城吧,近一段時間不要來西安城了,最好獃在南方,起碼在這件事結束之前”

姚鐵軍點點頭,明白就好,他現在還真怕出現那種愣頭青,不顧一切的要維持正義,從道理上來說,這自然是正確的,可做法上卻是極其愚蠢的事情,只會白白丟了性命。

“那張胖子怎麼辦,他會不會有事?”

“張胖子沒有問題,他野外生存能力不弱,才半個多月的時間應該撐得住,我已經聯繫了幾個專業的野外救援團隊,明天就會進入秦嶺山脈找他,招到人了,他們就不敢做什麼了,放心吧”

“那就好,如果需要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最近我還有時間”

我點點頭,現在張胖子的線索已經明確了,而且脫離了和人的鬥爭之中,接下來需要出場的是專業救援隊,這方面我一點經驗都沒有,還是不用搗亂了。

姚鐵軍沒再說什麼了,讓我儘快去休息,都快要天亮了,我們各自回房去睡覺。

第二天的時候,姚鐵軍把成員一一送走,孫有樂醒得很晚,起來之後還是頭疼得厲害,因為他實在是不會喝酒,昨晚已經是他有史以來喝得最多的一次。

孫有樂恢復了以往那種沉默靦腆的狀態,還偷偷問我昨天他喝醉了是不是說了什麼,我連忙否認了,有些話,不要記得最好。

孫有樂給我留下了幾個聯繫方式和地點,然後就離開了,他告訴我,他得回去休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調整過來,他要發瘋的。

對此,我只是笑了笑,孫有樂是一個很純粹的知識分子,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個江湖人,從清河鎮開始就見多了鮮血,死亡,那個二代的自殺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觸動,反倒是那群背後的人,圖謀推背圖,讓我深深的感覺到擔憂。

可我的實力又讓我知道自己管不了這件事,所以我也只能按捺下來,當做不知道。

下午的時候,我啟程回羊城,半夜時分再次回到了羊城,回到了租住的房子裡面,我走之前留的紙條還在那邊,我打了劉老道的電話,依舊是不通。

但我沒有多想,劉老道不管是自身本事還是江湖經驗都比我熟,如果他都搞不定,那我就更加的搞不定了,我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等着劉老道回來。

天亮之後不久,陳夢寒提醒我手機響過一次,我沒聽見,看了一下是姚鐵軍打來的,但我沒接到,然後有一個短信,是銀行發過來的,姚鐵軍給我轉了一筆錢,很多,這是這次行動的報酬,我也沒矯情的說不要,心安理得的收下來了。

我銀行卡里的錢在此之前已經不多了,賣鱉珠的那些錢已經差不多還給他們了,在我剛來羊城那一段時間,黃文信還是腆着臉打電話給我要錢,還有黃文禮的老婆,一個勁的哭窮,而那時候我沒有再幫着他們管錢省錢的意思了,要我就給。

至於她們如何敗家,以後怎麼辦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錢是一筆筆的出去,都快還完了。

我在羊城還有仇人在,所以按摩館我也沒再開,我開始繼續潛心修行,坐等着劉老道回家,然而沒幾天,雪姐她們幾個回來了,約我出去吃飯,順便讓我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