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咚”的一聲,我手裡的半瓶礦泉水掉在地上,灑了一地。

“你說什麼?!”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感覺就像是頭部受到了重錘一擊,差點沒能緩過來。

今天上午我踏馬還在和孟雪聊天,她讓我放心,說沒事的。

晚上就遭遇車禍,直接送醫院搶救,這踏馬讓我怎麼接受?

我感覺如墜冰窖,本來發熱發燙的身體也瞬間冰涼起來,連汗水都變成了冷汗,讓我打了個哆嗦。

“你穩定一下情緒!現在病人的身體狀況很危險,你最好儘快過來吧,我們這裡是蓉城市第一人民醫院。”

“對了,重大手術需要家屬簽字同意,你如果同意等會過來簽字,我們馬上就進行手術——病人耽擱不起。”電話那邊的女人繼續說道。

“我同意!”我想都沒想,直接咬牙說道。

“好,我們這邊準備手術,你儘快過來吧。”說完這話,電話就被那頭掛斷了,傳來“嘟嘟”的忙音。

“怎麼了?”歡歡看我情況不對,也站起來擔心地問道。

“我姐被人撞了!”

“你先回寢室吧!”我撂下這句話,瘋了似的往觀禮台下面衝去。

媽的,媽的!

我一瞬間自責到抓狂,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巴子。

要不是冒死出來救我,孟雪也不會被段飛虎惦記上!

打死我也不相信,這麼巧合就有車禍發生在孟雪頭上,絕對是段飛虎蓄意謀殺!

我實在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勢有多重,而這兩天的體能訓練負擔又有多大。跑出一段距離,我突然就感覺雙腿一軟,“啪”地結實摔在地上。

膝蓋磕破了,鼻子也流出了血,差點讓我沒緩過氣來。

旁邊的學生都看呆了,有人的第一反應是離我遠點,但也有好心的人上來扶我:“兄弟,你沒事吧?”

“卧槽,飛哥?怎麼是你?”

我咬着牙,感覺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抬頭一看,竟然是劉陽這個瓜皮。

被他攥起來之後,我一瘸一拐地就要往門口沖。

“飛哥,你摔傷了,要不去醫務室吧?”劉陽忍不住問道。

我執拗地搖頭,但走沒兩步又感覺腿軟了。

這一刻,我真的恨自己不爭氣。甚至在暴烈激動的情緒下,恨不得把自己腿打斷!

卧槽尼瑪的,為什麼就不能像付龍興他們那樣負重七十斤越野跟家常便飯一樣?!

劉陽急忙上來扶着我,卻被我一把推開,含着淚對他吼道:“滾!”

我想到孟雪渾身是血,意識彌留地躺在病床上,只感覺腦子都要炸開了,什麼理智統統與此刻的我無關。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就是,別人對你這麼好還不領情。”

劉陽也被我給整懵了:“不是!你什麼情況啊兄弟?”

我猛地抬頭看向劉陽,慘然笑道:“孟雪被車撞了,在第一人民醫院搶救。”

劉陽頓時罵了句“卧槽”,吃力地把我背起來:“我送你去搭車!”

這逼連我都打不過,身體素質可想而知。

把我背到校門口的時候,我甚至懷疑他要斷氣了,放下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喘着粗氣,甚至都翻起了白眼。

很快就有輛計程車經過,被我招手攔了下來,劉陽扶着我走過去。

“兄,兄弟。”劉陽喘得說話都不利索,“我就,就送你到這了啊。”

我狠狠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兩下,鑽進了車門。

“一醫院,師傅快點。”我倒在后座,不住地做着深呼吸。

司機已經開得很快了,但我還是覺得慢如蝸牛,心急如焚。

到達目的地後,我扔下一張百元的鈔票,咬牙衝出車門,直接趕往醫院裡面。

四周都是冰冷的瓷磚,反射着白色的燈光,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到窗口裡面的一個戴着白色口罩的護士,頓時衝上去問道:“孟雪呢?”

這個護士睨了我一眼,問我是不是孟雪的弟弟。

“是!”我直接應道。

“簽個字吧。”護士說著,直接遞給我一張單子,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重大手術知情同意書。

我拿起黑色簽字筆,想也沒想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你不是她弟弟嗎,不姓孟?”護士驚訝地問道。

我讓她別管那麼多了,孟雪沒有其他家屬。

如果非要家屬簽字那麼死板,孟雪直接等死好了!

父母雙亡,一個煞筆老公還在監獄。

護士嘆了口氣,將同意書收起來,對我說道:“雖然可能不太人道,但我還是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心頭咯噔一聲,顫抖地問道:“什麼意思?”

“病人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護士的聲音中聽不到什麼情緒波動,“轉了兩個醫院都不願意收,害怕擔死在醫院裡的風險。”

我只感覺腦子裡炸響了一道晴天霹靂,恨不得把那些怕事的龜兒子醫院砸個稀爛!

在我們老家這種事也有,鎮上不敢收、轉到縣醫院也不敢收,都怕出事惹麻煩,最後轉到市裡踏馬人都死了。

我狠狠抓了把頭髮,扯下來幾縷。

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沒在郫縣就近醫療,反而送到了更遠的市第一醫院。

腦子裡亂糟糟的,我也知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於是便問道:“需要付手術費嗎?”

“不用了,車禍肇事者已經付了手術費用。”護士如此說道。

我猛地抬起頭,心裡有股嗜血的衝動,用嘶啞的聲音問道:“肇事者在哪?”

護士看了我一眼,大概發現我的殺意了,沒說話。

我猛地一拍檯子,憤怒道:“說!”

護士這才開口道:“後面院子里,交警和刑警都在,你不要衝動。”

我像頭敗犬,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腿,一手扶着冰冷光滑的牆壁,向著後院走去。

但在花壇後面,我看到那邊的景象,頓時心頭狠狠一緊。

一夥刑警和交警,將三個人圍在中間。

除了兩個陌生面孔,還有個正在吞雲吐霧的人,露出得意而不屑的側臉。

段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