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理他，”陳龍象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似乎習以為常了，“這老頭從小到大就是個色胚，老了也不知道收斂。”
“剛才還在跟我打賭，說這盤棋要是贏了我，讓我請他去大保健。”
我凌亂在了風中，看向這個為老不尊的貨色。
這把年紀還想去大保健，怕是那些鑽錢眼的女技師也接受不了吧？
我去，那種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局面，想想就讓人一陣惡寒。都不談心裡接受能力了，估計女技師也怕這把年紀的老頭遭不住。
萬一鬧出什麼事，弄到電視上就喜感了。
“七十歲大爺為何光顧不正規按摩店？又為何猝死在技師懷中？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敬請走進本期《焦點訪談》···”
我咳嗽了兩聲，覺得好像話題越來越偏了，不得不打斷他們說道：“還是談正事吧？”
“殺段飛虎？你覺得我現在行嗎？”陳龍象如此反問道。
我看着他連帽衣上的血跡，一時說不出話來。
“要是能殺得了，我現在就動身了。”陳龍象說他醫院看過情況了，現在還有武警和特警保護，防爆盾之類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而配備的槍械也不是威力最弱的警用手槍，而是突擊步槍！
“警方肯定巴不得我鋌而走險，讓他們逮個正着。”
“管你再好的身手，一梭子彈下來，金鐘罩也給你打成馬蜂窩。”
聽到他這番話，我皺起了眉頭：“警方總不可能一直在段飛虎身邊，總有機會。”
陳龍象輕輕嘆了口氣，仰頭望向夜空道：“我時間不多啊，最多只能在蓉城待半個月。”
“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了孟天烈幫你除掉段飛虎，那就一定做到。”
張神算在一旁“嗯嗯”點頭，附和道：“三杯吐言諾，五嶽倒為輕，跟你家老子一個作風。”
我眼看也沒什麼正事，乾脆也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跟他閑聊起來：“你還認識他爹？”
陳龍象沒好氣地說道，當年張神算給他爹算命，結果還真的算準了，等於是救了他爹一命。
後來老佛爺仇三千原本是想活生生剝下張神算的皮，還是陳龍象他爹的一個電話，這才讓張神算只掉了一雙眼珠子不至於死得凄慘。
“你爹面子這麼大？連老佛爺都買賬？”我驚訝地問道。
“不是面子，是拳頭。”張神算糾正道，談起這事充滿唏噓感慨，“當年他爹就說了一句話：張遠山要是死了，老佛爺也得給他陪葬！”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原來陳龍象他爹並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戰鬥力高得離譜。
我聽得心馳神往，無比嚮往這種震懾力。
“陳哥，你爹呢？”我看向陳龍象，腆着臉問道。
陳龍象面露啞然之色，隨後無奈地問道：“你還想讓我爹出來幫你忙？”
張神算搖頭，嘆息道：“不行嘍，除非你能讓死人從墳里爬出來。”
我有點驚訝，這才知道陳龍象他爹竟然死了。
這麼強悍的人，到底怎麼死的？總不能猛得一塌糊塗，結果還有什麼絕症吧？
陳龍象冷笑了一聲，我都感受到了他那種冰冷的殺意：“被人殺死的。”
我下意識問道：“遭埋伏了？”
陳龍象搖頭道：“不，就一個人。”
我理所當然地問道：“那是帶槍了？”
畢竟陳龍象都猛成這個樣子了，我實在很難想象，什麼人能不動用現代武器殺了他爹。
“都不是。”張神算笑得有些苦澀，搖頭否定我的猜想：“當年陳照雲是道上第二高手，還在林鯤鵬前面。”
“但第二終究是第二，頭上永遠有一座高山啊。”
我聽得皺起眉頭，下意識看向陳龍象。
也就是說，這個華夏第三高手背負着血海深仇，而且對象還是排第一的恐怖角色？
陳龍象沒有吭聲，只是又掏出一支煙抽了起來。
氣氛一時挺凝重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神算打破沉默，笑呵呵地向我問道：“小夥子，你信命嗎？”
我直言不諱地問道：“你想坑我多少錢？”
張神算臉色一下僵住了，隨後又說算命的事情不能算坑。他也鑽研幾十年了，不說料事如神，但至少一半准一半不準，很有參考價值云云。
哪怕明知道這個老梆子滿嘴跑火車，我還是聽得心頭一動。
仔細想想，似乎他給老佛爺算卦准了兩次？給陳龍象他爹算卦，又應驗過一次？
我一邊挺不相信這些的，但又抱着僥倖心理：萬一這貨又蒙對了呢？
“讓他算吧，沒錢的話我出。”陳龍象如此開口，讓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說的啊！”張神算生怕陳龍象反悔似的，讓我報上生辰八字。
我嘆了口氣，還是如實相告，心裡暗自腹誹，怎麼還搞起封建迷信這一套了？
張神算掐了會手指，皺着眉頭念念有詞的，怎麼看都像是在裝模作樣。
隨後他又讓我伸出左手，用粗糙如砂紙的手掌仔細摩挲着我的掌紋，那感覺挺不舒服的。
最後更是要摸我的臉，整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這——”張神算瞠目結舌，一副“我日了狗”的模樣。
“怎麼了？”我納悶地問道。
“災星啊，簡直是掃把星降世！”
“克友、克妻、克爹媽，命不硬的人和你走進了都能被生生剋死！”張神算搬着小板凳，竟然往後挪遠了，“你站那別動，離我遠點！”
“卧槽，老子做夢也沒想到真有這種災舅子！”
我瞪大了雙眼，一度想捶死這個危言聳聽的老梆子。
特么的，演技還挺好啊？那種微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想到一些事情，我半點吐槽的心思都沒有了。
我爹欠下賭債離家出走、我媽現在還在養病、孟雪因為我直接喪了命、孟天烈在我的推動下毅然選擇死亡······
我只覺得腦子裡炸響一道驚雷，震驚而詫異地看向張神算。
到底是騙術高手，還是真才實學？
我一時間竟然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