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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針鋒相對

安逸趕忙讓民兵把現場清理一下,讓毛子把林工都帶到後面去,然後吩咐金銘尹在兩側圍牆內埋伏好,上兩個人到哨塔上去佯裝守衛。如果黑衣人進來,不要多問,直接拿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只見遠處的山坡上一人一騎,帶起一陣塵土向著林場而來。那人騎到距離林場還有一百步左右時,突然勒馬停住了。

圍牆裡一直在向外觀察的安逸頓時緊張起來,怎麼回事?發現我們了?他看看哨塔上的守衛,沒理由啊。還是說他們之前會有個什麼信號,黑衣人看到之後才會進來?

一時間,安逸也管不了那麼多,他沖金銘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帶幾個人去馬匹旁邊,如果黑衣人有任何異常舉動,立刻上馬追出將其射殺!

金銘尹受意帶着兩個民兵,將馬匹牽到身旁,把那韁繩在手上纏了兩圈,左手拿着短弩,把頭朝外張望着,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躍馬而出。

那黑衣人坐在馬上,似乎在朝林長里張望着,然後從背後取下弩箭,又懷裡掏出了一直箭矢裝在弩床上,對着林場里就是一箭,

“嗖~”

箭矢呼嘯而來,深深的釘在了旁邊的一座小木堆上。

安逸立刻朝金銘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用去追了,那黑衣人從容調轉馬頭,撥馬而去。

隨着黑衣人的離去,安逸等人也解除了緊張的狀態,看樣子這個黑衣人是來送信的。

早有民兵將那木堆上的箭矢摘下,跑過來拿給金銘尹。金銘尹拿在手裡晃了晃,然後左手捏着鐵制箭頭,往外一用力,

“噗~”

將箭頭用力拔了下來,果然如他所想,這箭矢空心的。隨後他把箭枝裡面的信函倒出,遞給了安逸,“逸哥,這有封信。”

安逸接過信函,展開一看,奇怪了!居然是白紙一張,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銘尹,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安逸把信遞給金銘尹道,

金銘尹接過信,也是有些納悶,這黑衣人射進來一張空白的紙是什麼意思?他不明所以的正撓着頭,忽然一拍腦門,對安逸說道:“逸哥,我想起來了,之前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弗朗基炮的圖紙我是找一個西域商人買來的事嗎?我記得當時那個西域人手裡還有幾張其他的小圖紙就是一張白紙,然後他好像往紙上倒了一些藍色的藥劑,紙上的圖案就自己出來了。只不過我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所以沒有買。”

安逸一聽,又拿回信紙,對着陽光下看了看,好像感覺紙張的中間確實皺皺巴巴的,他問金銘尹道:“那個西域人,你們從哪抓到的?”

金銘尹沖那個黑衣人箭矢射中的小木堆一指,“就在那裡。”

說著,安逸拿着信紙走到那個小木堆邊,發現這個木堆和他之前看到的大木堆大致結構差不多,只不過體積小了很多。他圍着木堆轉了兩圈,同樣在側面發現了一道門。怪不得這黑衣人箭往這裡射呢,原來也是個小屋子。

“咣當~”一腳,他把這小門踹開,發現裡面堆的不是糧食,而是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合著這是那西域人的住處啊。

安逸來到這桌子前,看到桌子下面有個很大火盆,火盆里蓋着厚厚的一層黑色灰燼,他彎下腰扒開紙屑,發現下面還有大大小小許多沒有燒盡的信函,想來應該是那個西域人聽到外面有異常,便趕忙講這些信函投入火盆,幸運的是,他還沒來及燒盡就被金銘尹的民兵抓了出去。

他翻了翻剩下的這些信函,有的是契丹文,有的是大夏文字,有的是其他沒有見過的文字,想來應該是他們互相聯繫的用的。

他拿起幾張稍稍完整的大夏文字的信函,翻開看了看,發現寫的都是些相互溝通紅木的事情,而且都沒有落款。安逸猜想這些就是竹取和西域人私售官糧的往來信函,這竹取還真是謹慎,如果不是他已經知道了紅木的蹊蹺,一般人就算是拿到這信函也不會重視,只當是商人之間的往來信。

安逸又抽出幾張上面寫着契丹文的信函,契丹文正是遼國的通用文字,那說明這些糧食也必然跟北邊有關了,想到這,他對金銘尹道:“我原來還以為竹取只是個貪贓枉法的縣官,沒想到,他跟北邊還有聯繫。如果我沒猜錯,院子里的那些糧食居然是賣給北邊的,這些信就是他們用來互相聯絡的方式,這龍安林場恐怕就是朝廷眼皮地下的往來中轉站。”安逸又把他在紅木堆里的發現說給金銘尹聽,他雖不認識契丹文,但是結合當下的情況,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逸哥的意思是說,這西域人根本就是個幌子,這些糧食也根本就不是運往西域的?”金銘尹問道,

安逸點點頭,也表示認同他的想法,說道:“我看八成是這麼回事兒,雖然遼國和我們已經沒有戰爭很久了,但是畢竟還是相互敵對的,而且北邊前些年打秋風不斷,一個遼人的身份肯定不如一個西域人安全。”

這樣看來,這竹取就是將官糧通過紅木為掩護,以和西域人交易的名義運抵龍安林場,然後通過西域諸國和大夏朝的商貿往來,將紅木運出大夏,然後將糧食輾轉送往遼國。

安逸心道,怪不得北邊近幾年打秋風的頻率明顯減少,江如月所說的遼國制度的改革是一方面,恐怕像竹取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華陽縣令,一個龍安林場,誰能保證其他的縣令、知府、布政使,有沒有通過這種或者其他多種方式向北邊私售物資牟利的呢?各邊鎮的總兵、甚至王京朝堂之上那些個道貌岸然的人,他們動動手指,恐怕十個八個竹取捆在一起都是比不了的,這些人中,又有多少正在一點點挖空大夏這個虛弱巨人的根基。他想想都覺得可怕,四百年的大夏朝,真的是腐朽到了骨子裡。

“逸哥,找過了,沒有發現那種藍色的藥劑。”金銘尹的話打斷了安逸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想了想,對金銘尹道:“走,我們去看那個西域人的身上,看有沒有這種東西。”然後他指了指火盆里的信函,“把這些還沒有燒壞的讓人都收集起來,到時候在朝堂之上,也都能算是竹取私通敵國的證據。”

安逸和金銘尹又拿着信紙回到那西域人的屍體旁。金銘尹將屍體翻過來,把他身上的衣服和口袋摸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正待發愁時,他發現西域人的脖子上好像掛着一個葫蘆狀的視頻,順手摘下這個葫蘆在耳邊搖了搖,真切切的聽到葫蘆里有水聲。他打開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一些,清涼的藍色從葫蘆中淌出,留在了手心裡,在金銘尹被泥土沾染的黢黑的掌心中好似藍寶石一般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