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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援手

那考生不得以拿過背上背着的布包,打開來翻找着,可是除了書冊之外好像他那個背包里就只剩下一些帶着補丁的衣物了。;里里外外的抖了各乾淨,也不過就找出了幾枚銅板,他趕忙捧起這些銅板遞給那瘦高的大漢道:“這位爺,這是我所有的盤纏了,我先給你,你讓我進去考試,考完試我一定想辦法湊錢,你看行嗎?”

那瘦高的壯漢看都沒看他手裡的幾枚銅錢,一巴掌把他的雙手打開,沖考生罵道:“你他媽的還真是說得出口,拿這幾個破銅板,你打發叫花子呢?”

幾枚銅錢被壯漢一巴掌拍的散落着滾了一地,那考生趕忙跑過去將散落的銅板一一撿起,有小心翼翼的攢在手裡。

那壯漢見狀怒罵道:“你看你那個窮酸的樣子,還想考個球的科舉,怎麼你還想當個舉人老爺嗎?得得,爺也不會跟你扯皮,既然還不起,那就跟我去見王管事吧。”

那考生聞言“撲通”一下子跪在了那壯漢的面前,王管事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真被這兩個人拉他去見王管事,那他就真的別想進考場了,但是他辛辛苦苦讀了這麼久的書,哪甘心就這樣斷送了前程。想到此處,不禁感到很是委屈,他拽着那壯漢的衣袖,痛哭的求道:“大爺,你就行行好,讓我進去考吧,我寒窗苦讀近十載,就是為了今朝啊,我求你了。”

說著,那考生衝著兩個壯漢,砰砰的在地上磕着響頭,磕的腦門前一片淤青。

那壯漢卻並不為所動,他一腳踹開跪在面前的考生,說道:“你讓我給你行行好?應該爺求你給我行行好,我放你進去考試了,那回頭王管事可就要我的好看了。”說著,他招呼着旁邊的那個大漢,“老二,你把他的手給我按住,老子給他砸折了,看他還考不考試。”

那喚作老二的大漢應聲上前,就欲按住考生的雙手,那考生則拚命掙扎着,嘴裡呼喊着,

“不要啊....求求你們....別啊!”

這面黃肌瘦的小書生那裡是兩個壯漢的對手,老二兩下就把他的手按在地上,那瘦高的壯漢朝自己雙手啐了一口,然後高高的舉起木棍就要照着考生那雙手砸下去。

“嗖!”

三支短矢入行忙閃過,插在了那瘦高壯漢的腳尖前僅僅兩三寸的地方。

那壯漢吃了一驚,嚇得冷汗直流,趕忙從那高舉的木棍上收回了力道,他順着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兩匹高頭駿馬,正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馬上兩位翩翩公子,其中一人手裡還端着一把短弩。

安逸手裡的這柄短弩已經是被金銘尹按照之前跟他說的想法改良好了的,所以只一輪射出,就能帶出三支箭矢,威力強勁。

倒是江如月先看到這邊的幾人,他看那書生想必也是來參加科考的,不知是何原因正在被兩個壯漢為難,就有心想讓安逸幫那書生一把。

他打馬上前,看着兩個拿着木棍的壯漢和那跪在地上的考生,慍怒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恣意阻撓考生參考、擾亂貢院秩序,這兩樣任有其一,都可以把你們抓起來開刀問斬!”

安逸認識江如月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樣子,或許是眼前這個面黃肌瘦的考生悲慘的現狀引起了他心底的共鳴,不知道如果不是安逸,他會不會也會這樣淪落至此呢。

那瘦高的壯漢定了定神,往後退了兩步,冷哼着對江如月道:“你少拿這些文鄒鄒的東西來唬老子,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你可知道老子府里的老爺是誰?”

“我不知道你們府里的老爺是誰,你們再不放開這個考生,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我是誰!”安逸在一旁端着短弩對着那瘦高的壯漢,如此近的距離,只要他扣動機括,連瞄準都不用,閉着眼都能穿他個透心兒涼。

“這是誰家的小公子哥,跑到這兒來多管閑事!”

一道陰陽怪調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原本坐在涼亭下的王管事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王管事當然就是那一晚在絳雲樓,跟在曾子仁後面的那個曾府的王管事。他是認得安逸的,也知道他就是華陽縣新來的團練使。但是由於當時起爭鬥的時候,他站在長廊里,所以安逸並不認得這個王管事。

王管事看着安逸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團練使不好好在城外軍營帶着,跑到這貢院來湊什麼熱鬧。本來他帶着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丁在這裡,卻也不怕什麼安逸,但是他手裡那柄短弩的威力,王管事可是見識過的,於是他轉頭吩咐一旁的小廝,趕快去把負責貢院衛戍任務的近衛營趙把總給找來。

他示意那緊緊按着鄭句章雙手的老二把手鬆開,然後陰沉着臉對安逸道:“這窮酸書生欠了我們府上的租子都快一年了,老子今天帶他回去幹活還債,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安逸冷哼着指着那兩個大漢手裡的木棍,說道:“好一個天經地義,光天化日之下,要把別人的手打斷,也是天經地義的嗎?說吧,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換上,你們放他進去考試。”

王管事看這安逸打算為鄭句章出頭,倒是正中他的下懷,上次在絳雲樓曾少爺忌憚柳思意不敢發作,現在在這成都縣城了可就是自己的地盤了,能就這樣讓他輕輕鬆鬆的把人帶走?他想了想,沖安逸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安逸還沒來得及驚訝,那鄭句章倒是先急了,他站起身來指着王管事急道:“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家總共欠你的租子不過十餘兩,哪裡來的五萬兩!”

王管事則譏笑了兩聲,“不錯,你父親欠的時候是十餘兩,到你這兒的時候都快一年多了,不要利息的嗎?五十萬兩,我還給你算少了呢!”

十幾兩變五十萬兩,這得多高的利息?安逸知道這明明就是王管事在這兒獅子大開口,也收起了跟他們談條件的心思,端起短弩對着王管事,怒聲道:“你這意思就是不用談了!那好,你現在立刻就把他放了,不然我就把這五十萬兩燒給你們!”

王管事被安逸這弩箭一指,嚇得往後退了退,眼睛的餘光瞟着四周,心裡罵著之前派出去搬援兵的小廝,媽的去了這麼久,趙把總怎麼還不來。

“都給我住手!”

聞聲望去,一個身披鱗甲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匹深灰色大宛馬上,鬍子拉碴的臉上黑而發紫,左眼被一塊圓形的黑布遮擋着,只有右邊一隻眼睛露在外面,顯得凶神惡煞。馬後跟着兩列士卒,亦是一身甲胄拿着長槍。

那男子朝着安逸和金銘尹他們兩人一揮手,那兩列士卒馬上授意,將他們二人團團圍在中間,長槍下壓,指着他們。

王管事看到那男子,簡直像看到了就行,趕忙跑過去,邊跑還邊喊道:“趙把總,你可來了,就是這些個亂賊,擾亂貢院的秩序,企圖干涉科考。”

安逸和江如月看這架勢那還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趙把總應該就是負責貢院衛戍的近衛營了,八成是這王管事搬來的救兵。

那趙把總用那僅存的一隻獨眼,看看安逸兩人,喝道:“你們兩人是幹什麼的?為何在此喧鬧!”

安逸收起弩箭,朗聲應道:“在下華陽縣團練使安逸,陪友人前來參加科考,偶遇這些個惡霸阻撓考生進場,按照我大夏的律法,任何人不得阻撓考生參考的人,違者,立斬!在下身為大夏的官吏,理應維護朝廷法紀。”

聽得安逸自稱是團練使,這趙把總很不以為然的看了安逸一眼,譏諷道:“你一個小小的外縣團練,算個哪門子的大夏官吏,敢在我這正五品的把總面前大放厥詞,維護朝廷法紀也輪不到你個小小的團練。老子今天讓你們兩個看看大夏朝的官吏是怎麼維護朝廷法紀的!來人!把這兩個擾亂考場的人給老子綁了!”

那些士卒得到趙把總的命令後,立刻就圍了上來,準備要將馬上的江如月和安逸拉下來。

“趙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正待那些士卒欲要動手的時候,一道雄厚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棗紅色的高頭駿馬上坐着一位蟒袍玉帶的男子,身後帶着幾個站得筆直、腰間挎着胯刀的侍衛,顯得十分的威武。

趙把總看到那來人,臉上一下子就沒了剛才對安逸的凶神惡煞,慌忙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倒頭便拜,“成都守備麾下近衛營把總趙繼宗參見蜀王千歲!”

那圍着安逸和江如月的一圈士卒看到自己上官都磕頭拜上了,甭管見沒見過蜀王的,連同那王管事和幾個家丁一起,也都趕忙一個頭磕在地上。

安逸和江如月倒是認識蜀王的,也趕忙翻身下馬,朝着蜀王的方向跪拜下去。

“參見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