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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陰謀的起始點

因為臨洮府在遼人掌控之下的緣故,安逸只得按照蜀王給予的進軍路線從東面轉入陝西,然後再馳援蘭州,這樣大部分的地域都還在夏軍的控制之下,只有過了臨近蘭州的肅水川,才會有少量的遼人哨騎而已。

安逸帶着大軍走到臨近肅水川的時候,已經趕了兩天一夜的路了,過了肅水川離蘭州也就只剩下一日的行程,考慮到將士們的精力問題,他還是下令修整一夜,

直到今天早晨,才來到了這肅水川邊兒上。

肅水川不比青川河,是一條黃河的支流,水流比較湍急,而且兩岸都是懸崖,肅水川的河面距離岸邊少說也有一二十丈的落差,所以要是有人不慎掉落下去,在沒淹死之前可能就先摔死了,

因為肅水川的上游是暗河,所以像是一般的大軍都會選擇繞遠一點,從山麓上渡過這條湍急的河流,但是安逸從蜀王哪兒的得到的消息是遼人的活動範圍在肅水川以北,所以只道這還是夏軍的地盤兒,因此挑了個近道,

也就是肅水川上的這三條鐵索橋。

孟崎帶着幾名騎兵從上游兜了回來,跟安逸稟道:“大人,山上山下我都已經探查過了,沒有遼軍的蹤跡,放心過橋吧。”

安逸高坐在馬上,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朝着姜尚做了過河個手勢,

姜尚授意,開始指揮着着這萬餘人馬分三路踏上了這三條鐵索橋。

這鐵鎖橋面較寬,每次可以並排四名軍士同時通過,只是這本身索橋就是搖搖晃晃,再加上一身戎裝的大軍人踩馬踏,總感覺有些不穩,還算上下面這條湍急的素水川,走在上面沒來由的讓人雙腿直打哆嗦。

就在安逸的人馬踏過這鐵索橋中間的時候,

橋對岸的巨石後面,忽然豎起來了一桿大旗!

安逸認得出這桿旗跟耶律休可的那桿虎頭大旗很是相像,只是上面沒有虎頭,但必然是遼軍的旗幟!

驚錯之下他只想把剛剛前去探路的孟崎拉過來狠狠的罵一頓,不是說沒有遼人蹤跡嗎?

已經走在橋上的姜尚當然也看見了這突兀豎起的旗幟,迅速的揚起握拳的右手,示意身後的人馬暫停移動,然後就看他手掌緩緩的往後擺,

隨着他的這個動作,已經是走到一半的大軍目光雖然都還凝聚在對岸,但是腳下的步伐已經開始慢慢有序的往岸邊後撤回來,

安逸這邊還沒上橋的江雲,早已經帶着中軍營端起了黑洞洞的銃口,準備着對岸一有動靜,便先送他們一輪齊射,以便掩護姜尚撤回,

這細細的一桿旗一下子聚集了上萬人的目光,

但是

好像並沒有像安逸他們預料的那樣,鼓號衝天、然後大軍殺出,

約莫過了有半晌,才慢慢的從巨石後面繞出來幾個身着契丹盤領鶻尾甲的遼兵,手裡拿着彎刀,大方的朝着橋上的人馬走了過來,

馬上的安逸立刻一伸手,制止了就要進一步行動的江雲,然後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幾名遼兵舉止怪異的遼兵,等待着他們的進一步動作。

這幾個遼兵朝着馬上的素色衣袍的安逸看了看,恰似一眼就認出了他是這數萬人馬的核心,然後身後的人朝着頭戴鑌鐵盔的為首一小校耳邊低語了兩句,就見到那小校一臉鄙棄的走上前來,對着他們朗聲道:

“對面的可是蜀地的兵馬?”

安逸朝着回頭看向他的姜尚點了點頭,姜尚方才放開嗓子向橋對面喊道:“正是,你們可是遼人?”

如果不是這幾個人穿着契丹服裝,姜尚還以為他們是孫都督派來接應他們的,在他的印象里遼軍還真是少有的跟夏朝大軍如此“親昵”的喊話。

那遼人小校點點頭,應聲道:“我們是韓帥麾下,特此前來遞信兒,你們為何提前到此?”

安逸聽的雲里霧裡,遼軍跟夏軍遞什麼信兒?難不成是把他們當成遼人了?沒理由吧?

他低頭看了看周圍的人馬,清一色的暗灰色軍服,跟遼人的盤領鶻尾完全不同,這幾個人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難不成是朝廷在遼人的眼線?不過他只知道蜀王高由弘和五軍都督孫德璋在蘭州,他們口中的韓帥是哪個?

搞不清楚情況也不好隨便應答,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想了個由頭,朗聲答道:“軍中諸事繁瑣,早一刻得信兒,早一刻安生,免得夜長夢多。”

那小校回頭朝着身後的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然後轉面道:“東西放在原處,要是就是上次給你們的那個,自去取吧。”

說罷,他便轉身而去,

但是剛走沒兩步,又停下了下腳步,

安逸還以為他有什麼事忘記交代了,哪知道這小校一臉不屑的朝他們輕笑道:“你們漢人真是膽小,我們契丹人言出必行,怎麼會埋伏送信兒的人,至於帶這麼多人來么?”

撂下這句話後,才施施然的走開了。

馬上的安逸雖然沒來由的被他嗆了這麼一句,卻頓時搞清楚了這些人的身份,

不用多說了,他們幾個肯定是遼軍的探馬,只不過跟他剛才所想的不同,真正的內線在夏軍這邊,而且如果沒有猜錯,就在蘭州城的蜀地兵馬中!

安逸扶了扶額頭,這還真是沒到蘭州城,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他吩咐姜尚帶着大軍渡過肅水川之後,在對岸稍作休整,然後叫過來一旁的孟崎,

“帶着人,把這對岸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剛才遼人嘴裡的那個‘東西’!”

“是!”

孟崎對着幾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遼人恨的咬牙切齒,自己剛剛跟安逸回稟說一切無恙,他們扯着大旗就挑出來了,活脫脫的給了自己一耳光,僥倖安逸沒跟他計較,

他帶着這將功贖罪的心,很快就在大軍全部渡過肅水川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找到了遼人嘴裡的那個“東西”,

一個四方的黑鐵匣子!

安逸把這匣子擺弄在手裡,就看到匣子的外面掛了一把金屬的鎖,鎖孔還是不常見的弧形,搖晃起來還感覺裡面好像還有個東西在叮咚作響,心道這遼人還挺夠謹慎的,還弄了這麼個小機關,

身旁的林牧之看着這個小匣子,提過大刀,粗聲道:“兄弟,你且放在地上,我這一刀下去,管他什麼機關不機關統統都在話下。”

這要是被他一刀砍下來,倒是能把東西取出來,但是這匣子的真正主人來了,不就知道信息暴露了?到時候肯定會兩邊兒通氣兒令改時間,安逸上哪兒還能碰到這幾個“可愛”的遼兵?何況,他還打算順藤麻瓜,釣一條大魚呢,哪能就這樣完事兒了,

所以安逸還是讓金銘尹把隨軍的劉二給找了過來。

要說這劉二雖然長得形容猥瑣,但手上這開鎖的手藝還真不是一般的蟊賊,就這安逸都沒見過的鎖孔,被他從腰上的布袋裡拿出一根鐵線絲鼓搗兩下就給捅開了,

黑鐵匣子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的一個圓形滾滾的東西骨碌碌掉了出來。

安逸將這顆黑色的小球撿起,放在手裡掂了掂,一時間感覺輕飄飄的好像不是鐵制的,而且在他手上滾來滾去的這兩下子,就在他的掌心中抹上了幾道黑色的印痕。

“你們誰知道這個是什麼?”

眾人皆搖了搖頭,剛剛咋咋呼呼的林牧之也悶不吭聲了,

一般人是認不得這東西的,

但是

金銘尹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開口道:“是石墨!”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之前研究改良火銃的時候,接觸過一段時間的古籍,就是最早還沒有定下來硫硝比例的時候,對於火.葯的製作先是用各個成分浸水潤濕,而後混合起來作成大餅狀,再晒乾或風乾後打碎,用細篩子篩過,*粉會變成小顆粒狀,最後裝在大桶里不停翻攪,磨掉顆粒的稜角並拋光,

這個拋光的過程,用的就是石墨,為此他還問老爹金德舉要了些銀子大量買如果這種石墨。

“石墨?這個很稀有嗎?為什麼遼人要把這個鎖在匣子里?”

安逸聽着金銘尹的解釋疑惑的問他道,

金銘尹雖知道這東西的材質,但是卻也不得其解,搖頭道:“這個石墨雖然很多人不是熟悉,但卻不是什麼稀有的物件,更何況遼人如果想要火.葯,按照硫硝比例配比就是了,難不成他們還有規矩非要遵從古法?”

安逸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這玩意兒能打開嗎?”

劉二聞聲把那石墨丸放在手裡捏了捏,“能,看起來不是什麼堅硬的材料,我能打開,但是打開了可就合不回去了。”

安逸問這話實際上就是懷疑,這個石墨丸也是個器皿,真正的信息就在這顆小小的石墨丸里,

但是

遼人可算是給他出了個難題,他如果強行破開,那麼這個消息泄露的事兒就必然會被夏軍裡面的那個姦細知道,這樣一來他拿到手的消息反而沒用了,

可是不打開它,自己又怎麼知道內容呢?

一時間讓安逸有些陷入苦思,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踱步道崖邊,盯着下面的滔滔川水,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

忽然間計上心頭!

安逸轉身吩咐道:“我們分頭行動,姜將軍帶着大軍繼續向著蘭州方向開進!銘尹和劉二,帶着幾個人跟我留下。”

姜尚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問道:“大人這是何意?如果帶這大軍進入蘭州,蜀王和孫都督問起來,在下如何回答?”

“嗯~~~”

安逸思?了一下,應道:“就說我帶着幾個哨騎去查探敵情,最多晚個一日半日就到,這遼人在蘭州作妖兒,像看我們的好戲,那我們就一五一十的演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