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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到處都是陰謀的氣息

蘭州

孫德璋看到自己的帥案上紙片一樣飛送而來、堆得老高的都是遼人襲擾各村縣的戰報,臉上卻不憂反喜,看來耶律休可這回真的跟蕭後鬧開了,軍中糧食短缺也是讓他急眼了,來去如風的小王子居然帶着人高馬大的契丹騎兵像山匪一樣四處劫掠。

“大都督,趙百戶求見!”

外面親兵的一聲通稟打斷了孫德璋的思緒,

“讓他進來!”

應聲門外就走進來幾個身着甲胄的夏軍軍士,後面還拖着個被捆野豬一樣捆了個結實的人,白色的盤領軍服看樣子應該是個遼兵了,

“這是.........?”

趙百戶上前兩步單膝跪地把手一拱,“啟稟大都督,今晨在下奉命押韻送往肅城的糧草,半路遭遇遼人騎兵的襲擊,率眾奮命死戰將其打退,並抓到了一名受傷未來及逃走的遼兵。”

孫德璋看這遼兵腿上有個血洞,不知道是被箭射的還是槍捅的,一路上被拖過來的時候還留下一攤攤的血跡,嘴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看樣子傷的不輕,

他繞過帥案走上前來,開口問他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是耶律休可的人?”

那遼兵血頭血臉的只顧死死的盯着孫德璋,也不答話。

孫德璋見他不說話也是不惱怒,轉過身從帥案上拿過早上才給他送過來的梅花餅,笑着在遼人的面前晃了晃,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看起來高大威猛的契丹人好像是多少天沒吃過飽飯一樣,兩隻剛才還充滿着敵意的眼睛,一下子就全被他手裡的梅花餅填滿了,

“我問你說,說對了我就把這一盤子糕點全給你吃,還放你走。但是你要是說錯了,我立刻就殺了你!”

遼兵看着眼前的食物,重重的咽了一口吐沫,再是意志頑強的人,也是很少有人能夠經得住五臟廟的這番鬧騰,他像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朝着孫德璋緩緩的點了點頭。

孫德璋滿意的笑了笑,把手裡的這塊餅遞到了他的嘴裡,“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叫穆武,前軍伍長,奉將軍之命,劫掠夏軍糧草,以補充軍用。”

“你們營中還有多少糧草?”

遼兵搖了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之前在各個村縣搶到的糧食已經吃光,有不少人都開始偷偷殺掉戰馬來填肚子了。聽說過不了幾天,全軍都要斷糧了。但是將軍是明令不準私殺馬匹的,違者軍法從事,我們害怕,只能帶着弟兄們來搶糧食了。”

孫德璋問他:“我們運糧隊都是數百精壯士兵押送,你們一個伍也就是十幾號人吧?怎麼敢冒死劫糧?”

“沒辦法,上面有命令,每天必須搶回來一石糧食,不然一樣要殺頭,反正都是個死,不如搏一把。”

“你們的大營現在在什麼位置?”

“將軍有令,為防止夏軍偷襲,後撤三十里在韓林紮營。”

“好!”

孫德璋的老臉上堆滿了笑意,他轉身從帥案上把那一盤子梅花餅都放在了遼兵面前,然後朝着趙百戶示意了一下,“放他走!”

“大人,他........”

趙百戶看起來有些不情願的樣子,照他的想法這遼兵把該說的說完了,就要一刀殺了,

孫德璋朝着他擺擺手,“老夫說話算話,放他走!”

“是!大都督!”

趙百戶本着臉看了看那遼兵,拔出胯刀把幫着他的麻繩一刀切斷,接着沒好氣的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

“還不快滾!”

如遇大赦的遼人還不忘捧起地上的梅花餅,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大帳。

現在看來,耶律休可營中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以為繼,不然這些遼兵也不會以三五十騎的兵力貌似攻擊夏軍,

想到這兒,孫德璋便打算派出小股人馬去韓林一探虛實,他轉頭看向那趙百戶,

“趙百戶奮勇殺敵,不僅護住了軍中糧草,還給生擒遼兵甚至勇猛,此乃大功一件。”

趙百戶一聽,心中吃了蜜一樣,

“大都督過獎,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本帥打算讓你帶一支八百騎的兵馬,去韓林夜襲耶律休可的大營,一探虛實,不知道你可否有膽量前去?”

趙百戶剛才自己也在這兒,不是沒聽到那個遼兵說的,感覺到威名赫赫的小王子營中也已經是人心惶惶的,自己帶着這幾百人就算是殺得兩個遼兵,放上一把火,也夠回來耀武揚威的了,大都督到時候一高興,讓自己做個千戶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兒,他也是朝着孫德璋朗聲道:“在下願意!任憑大都督差遣!”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趙百戶覺得這種機會當然要抓住了。

孫德璋滿意的點點頭,“好!那就今晚行動!”

是夜

蘭州城的南城門悄悄的打開,一直八百人的騎兵隊伍在趙百戶的帶領下,繞過蘭州城牆,奔着西北的韓林而去......

...................

青城北巷

何六在這地下陰暗的小石室點着一個略粗的蠟燭,伴隨着搖曳的火光做了整整一天,都快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才聽到上面有動靜響,

“咯咯咯~”

一陣熟悉的聲響,順着陡峭的樓梯走下來了一位穿着粗麻布衣的男子,這男子看那光潔的面龐和堪比女人的白皙肌膚,明顯就不像是這粗麻布衣的主人,就連下巴上那一撮小鬍子,都顯得十分的不自然。

何六見那人下來,忙恭敬地起身朝他一拱手:“給孫公公問安。”

那被喚作孫公公的人走到這石桌前坐下,尖聲細語的問道:“六子,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何六會意的從懷裡掏出來厚厚的一沓銀票,遞到孫公公的手裡,陪笑道:“公公放心,一切都妥着呢,這是何季收得放在藥鋪的銀子,以後我接收過來,不管是哪邊兒的好處,我都拿來孝敬給公公。”

“嗯~”

孫公公很是滿意的將那一厚沓塞到了自己的懷裡,點頭道:“算你有孝心,也不枉我幫你忙活一場。王爺那邊兒我會去說,以後西北的事兒就都交給你來辦了,千萬加着小心,不要給我搞出岔子來,壞了王爺的大事兒,你可擔待不起。”

“那是那是,我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敢耽誤了千歲爺的大事,以後定當儘力,千歲爺那邊兒.......額呵呵,還得靠公公您多給在下美言幾句才是。”何六連連唯諾着,

孫公公應允了一聲便站起身來,“北面的時間等王爺這兒定妥了,會再聯繫你的,你做好準備。”

說完別轉身朝着樓梯而去,

“是是,在下遵命。”

孫公公在這陡峭的樓梯上走了沒有兩階,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來對着一臉諂媚的何六吩咐道:“對了,王爺讓我告訴你,那個安逸不是好相與的,讓你跟他打交道千萬提着小心。”

何六連連點頭稱是。

孫公公走上來之後,帶着兩個同樣是麻布衣打扮的侍衛走出了這屋門,哪知道剛剛走到北巷的街道上,就被一個矮個子的男子一下子撞到在地,

“哎呦!瞎了你的狗眼!”

孫公公本就不是個男人,所以身上自然也就沒有幾分力氣,被這四肢健壯的矮個子男子一下就撞了個四腳朝天,

身旁的兩個侍衛趕緊將他攙扶起來,正待要去追那人的時候,那男子已經一溜煙兒的沒了蹤影。

孫公公扶着自己的腰,沖兩人擺了擺手,“算了,這兒不宜久留,不要生事端,咱們走。”

兩個侍衛攙扶着被撞的齜牙咧嘴的孫公公,很快走出了北巷。

撞他的人當然就是胡玉華了,他在這屋後面乾等了一天,都不見人出來,聽着裡面那姑娘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會兒叫一陣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對了,

這何六就是頭牛,也不能讓女人在裡面叫一整天!

所以他又轉到了屋前,方才看到了這孫公公進去,

孫公公倒是快,進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胡玉華知道他們肯定是有貓膩,但是又苦於無法靠近,所以才想了這麼個法兒,藉助這把孫公公撞到的功夫,手上迅速的把他腰間的一塊玉牌給拽了下來。

胡玉華接着月光掂了掂手裡的玉牌,暗huáng色的質地饒是在這夜裡都隱隱散發著光澤,圓形的外廓中間鏤空的雕着看起來像是個縮在一團的字,又像是一條龍模樣的東西,偌大一塊玉牌通體居然沒有一絲瑕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凡品。

胡玉華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便第一時間趕到安逸的居所,把這個玩意兒交到了他的手裡。

安逸此時已經是打算熄燈休息,在床上和柳思意探討一些深刻的人生問題,聽到金銘尹喚他說是胡玉華來了,才趕緊披起睡袍,將手邊輕薄的煙紗蓋在了那具玲瓏玉體上,然後在柳思意的臉頰上狠狠的呷了一口,轉身走出屋門,

他把胡玉華從孫公公身上弄下來的這玉牌拿在手裡的時候,也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安逸隱隱約約覺得這玩意兒別是宮裡出來的,但是他們倆又都認不得,便想着親自去蘭州讓蜀王幫忙看一下,不知道他老人家認不認得了。

不過有一件事兒倒是能夠確定,果然不出安逸所料,何六這賣主求榮之徒,還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他吩咐胡玉華繼續盯梢何六,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來報,安逸倒要看看,他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葯。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