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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鴻門宴

安逸帶着周娟兒兩個人來到姜尚大營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軍營中已經到了造飯的光景兒,裊裊的炊煙和縷縷飯香隔着大老遠就能聞得到。

營盤的東南角有兩座低矮的磚瓦房,想必是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房頂上的瓦片之間叢生着不少倔強的雜草,屋子的門口三五個渾身甲胄的軍士來來回回的巡邏着,

不用問,這屋裡子關着的必然是總兵大人親自下令拿回來的成都守備署衙先鋒營副把總孟崎和蘭州將軍柳彪了。

“開飯了開飯了!”

兩個健壯的軍士挑着擔子,擔著兩桶分量十足的米捅,顛兒顛兒的從營中走了過來,

“鄭火頭兒,今兒什麼菜吃啊?”

前面那個一臉橫肉的軍士笑罵著應道:“吃個屁的菜,你當你是將軍呢?就是米飯,沒別的!”

六七個軍士呼啦啦的全部圍了上來,掀開那兩個碩大的木桶,一陣的熱氣夾雜的米香直衝每個人的腦門兒,

“什麼啊?還真的只有大白飯啊?”

雖然嘴上抱怨着,手上卻一個個的都沒閑着,那為首小校打扮的人抄過飯勺吭哧吭哧先盛過一碗拍了個結實,然後轉手交給身邊的瘦高士卒,吩咐道:“去,給孟將軍送去。”

“得嘞!”

那士卒麻利的接過那滿滿一碗飯,就欲要轉身而出,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沒走兩步有繞了回來,指了指左邊的那座破瓦房問道:“頭兒,那個柳彪不給他點吃的嗎?”

“給他吃個屁!餓死去球!”那小校沒好氣的道,

聽了他這話,鄭火頭兒不由橫着臉提醒道:“我說你可別怪老哥沒提醒你,可別亂來!我聽說那蘭州將軍來頭不小,惹出亂子來不是給將軍惹麻煩嘛!”

小校沒什麼好臉色的想了想,然後又抄過飯勺敷衍似的扣了那麼半碗,轉手遞給那士卒,“去,也給他一碗吧。”

“就這麼點不夠吃吧?”

小校以為是身旁的那士卒搭的腔,皺着眉頭不悅道:“吃多少算飽啊?”

不過.......

他就感覺自己手裡端着的飯碗不但沒人接過去,反而好像被人用飯勺又填了一勺,感覺沉甸甸的,

這小校本來就心有怨氣,還道是那士卒拿自己的話當耳旁風,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站起身來怒罵道:“我說的你聽不明白是不是,我說半碗就......總.......總兵大人!”

本來他身旁的那瘦高士卒是先看到安逸的了,不過他不認識啊,哪知道這一身素色錦袍的公子哥帶這個小姑娘跑到他們這兒來幹嘛?

直到這小校一聲喊,周圍這群人才誠惶誠恐的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總兵大人!”

安逸朝他們抬抬手,示意大家都起來,然後結果小校手裡的碗,笑着吩咐道:“聽我的,盛滿。”

這下小校可沒半點兒怨氣了,麻利的抄起飯勺,把安逸手裡的這半碗飯三下兩下堆的小山似的,直到安逸連聲夠了夠了才意猶未盡的罷了手。

安逸朝着身後一指,“把給孟崎的那碗交給這位姑娘吧,兩個小將軍關在哪兒?帶我們去。”

小校一聽飯也不吃了,一把接過那瘦高士卒手裡的飯遞給周娟兒,然後躬身手臂往裡面一伸,“大人請跟我來!”

安逸和周娟兒跟着這小校拐了個彎兒,就繞到了那兩座破瓦房的前面,小校麻利的從牆上取下一根火把,堆着笑臉對安逸道:“大人,這邊兒是柳將軍,這兒是孟將軍,您看我們先去哪邊兒?”

安逸接過小校手裡的火把,轉身遞給了周娟兒,“孟崎那邊你自己去沒問題吧?”

周娟兒看了看黝黑的瓦房深處,然後重重一點頭。

安逸朝她叮囑道:“你們兩個敘完了就出來找他們帶你出營,別忘了幫我加一句,讓這小子下次做事別那麼衝動。”

周娟兒抿嘴一笑,“知道了大人。”

安逸點點頭,然後轉身跟着小校往旁邊的一座瓦房走去,

“大人......謝謝您!”

聞聲,安逸的腳步停了停,轉頭笑道:“此事若成,是孟崎福氣了。”

姜尚知道安逸也不是真的把他們倆當什麼重犯拿了的,所以也沒有怎麼重枷加身,這瓦屋雖破,但是裡面吃喝用度一應俱全,只不過是門上多了把鎖,連窗戶都是照常打開着。

安逸走到這看了心中發笑,心道這姜尚似乎把這倆人摸透了一樣,能有本事跟這幾個守衛過招的孟崎不會跑,想跑的柳彪又過不了侍衛這關,看似松垮的“牢房”,居然是固若金湯。

走到近前時,安逸朝着小校擺了擺手,小校會意的將火把插在屋門前,然後朝着安逸一拱手,悄聲退去,

“咚咚咚!”

安逸輕輕的敲了敲那破敗的屋門,

“滾!老子不吃!有本事你們就餓死老子!老子要是死了,你們都得陪葬!”

安逸心道這小子關了一天了,脾氣倒還是沒減半點兒,

他一臉玩味的推開已經開了鎖的屋門,端着那碗飯走進了屋裡。

柳彪仍舊披着那身不是很得體的鎧甲,歪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桌子上點着根搖曳的蠟燭,

他看到安逸端着碗飯進來,以為是來找他服軟的,那下巴差點兒都沒仰到天上去,揶揄安逸道:“怎麼?堂堂的總兵大人來給我賠不是了?”

安逸也沒答話,拉出一把塞在桌下的木椅,一側身坐了上去,然後把手裡滿滿的一碗飯放在桌上,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柳彪的眼中,心裡這個氣啊!

“你!”

安逸也沒搭理他,本來自己就沒吃晚飯,這一碗大白米飯在他面前吃的那叫一個香,他還故意吧唧着嘴,把那假裝不動聲色,實際上五臟六腑早就開始打鼓的柳彪饞的,一口口的往肚子里咽着口水,

“好!我就看你們有本事就把我餓死!”

柳彪一邊撂下句狠話,一邊抱着雙臂側過身去,眼神還好像怕安逸發現一樣,時不時偷偷往他那碗里瞥着,然後自己還不由自主的舔舔嘴角。

安逸不着痕迹的把他這小動作收在眼裡,心裡也是發笑,但是臉上卻還是那一副玩味的表情,悠悠說道:“柳彪啊,你今天要是真的餓死在這兒,那‘蘭州將軍’四個字可就要刻在你的墓碑上了。”

“你什麼意思?”

安逸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然後抬了抬眼笑看着他繼續道:“你覺得這四個字好聽嗎?”

柳彪心裡是明白安逸意思的,只是這嘴上卻還是硬得很:“怎.......怎麼不好聽?我覺得威風得很!”

安逸故意接着他的話揶揄道:“可不是嘛!把吏部的竹尚書找來他都不一定能說得清這蘭州將軍是幾品官,手下能掌多少兵手裡攥着多少權,都是皇上的一時心情,這樣想來確實挺威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