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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小趙王郭木爾

安逸帶着金銘尹和一眾和談的文官並着那五百騎兵跟高慈懿一樣,幾乎就是快馬加鞭的連夜往蘭州城趕,一路上胡玉華給他的消息就沒斷過,

不過事發突然,然是胡玉華也僅僅是知道崇正駕崩、徐亮和柳彪帶着大軍撤離的消息,等到蘭州城烽火一起,三門淪陷,他準備着人飛馬速報安逸的時候,安逸自己都能夠看見蘭州城裡的火光了。

安逸攥着手裡的馬韁站立在一處高坡,微皺這眉梢凝神看着人影火光亂成一片的巨大城郭,直到遠處的金銘尹帶着三五個哨騎從遠處飛奔而來,

“情況怎麼樣?”

金銘尹勒馬駐足在安逸的馬前,朝着他搖了搖頭道:“全都沒了,北門和西門已經完全被佔領了,一眼望過去全是遼人,北門連城門都被拆了,東門那邊的人馬我看也撐不了多久了,就南門還好一點兒,應該是趙將軍的衛所在那兒苦苦撐着,還沒有落在遼人的手裡。”

安逸沒有說話,只是那眉頭越皺越深,似乎在思考着對策,

金銘尹卻好像已經是不抱希望了一般,急聲勸道:“逸哥,別想了,咱們不可能進去的,照你說的,這才是遼人的先頭部隊,後面肯定還有援兵,咱們如果硬衝進去,可怎麼出來啊?”

“不過蘭州城,四川咱們又回不去,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安逸轉過頭反問金銘尹,

金銘尹朝着遠處青城的方向那麼一指,“龍門渡、飛凌渡,取道青城,繞過蘭州!”

雖然說金銘尹指的這確實是條能夠避開遼軍的路線,但是安逸想了一想,還是朝他搖了搖頭,

“不行!且不說欣兒思意他們還在城裡面,這蜀、陝兩地小十萬精銳不能就這麼扔了,大夏朝再有五年十年也補不回這些老兵,不行,繞不開,咱們還是得想辦法進城!”

安逸決定要進城,金銘尹縱然心裡之前有再多想法,這會兒也得只能是考慮如何入城的事兒,他朝着南門的方向一指,“行,那咱們就進城!從南門進吧,哪裡最好進!”

安逸聽着他的話心中計較了下,卻還是搖了搖頭,否他道:“南門不行,趙凌風帶着衛所在那邊,咱們這沒來由的衝進去,到時候城門一開,搞不好再亂了凌風的陣腳。”

“那咱們還能從哪兒進?”

“你剛才說的哪個門兒沒城門來着?”

金銘尹不假思索的道:“北門。”

只是他剛說完,就一副吃了大驚的表情問安逸道:“逸哥,哪兒可是遼人兵最多的地方,你不會打算從那裡進去吧?”

安逸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應他道:“沒錯,你想不到,遼人更想不到,連城門都沒有,他們拿什麼擋我們?你讓弟兄們把旗幟都給我扔了,撿兩個遼人的軍旗打着,然後咱們一鼓作氣衝進去。”

“行,那我帶着弟兄們前面開路吧!”

說著,金銘尹調轉馬頭就要帶着人馬走在前面,卻被安逸一把拉住了,

“你那馬上功夫我還不知道?這兒又沒有火銃,短弩也沒帶多少,你不要逞能,你的任務就是把後面這些文官、尤其是兩個御醫給我保護好。”

“那這前面總要......”

金銘尹似乎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安逸揮手打斷了,然後直接朝着身後的這些騎兵朗聲道:“所有人給我打起精神來,鋼刀出鞘,跟着我,往城裡沖!”

“殺!”

高坡上原本靜靜矗立的這些黑影一時間刀光晃動,宛若一條夜幕之中的黑龍,緩緩地扭動開了自己盤踞着的身軀,朝着蘭州城北門的方向衝殺而去,

雖然只有五百騎,但是藉著這高坡之勢,也是頗有種挾奔雷萬鈞之力,勢不可當之感!

只不過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眼看着安逸帶着這騎兵已經能夠看到城門上面“蘭州城”三個大字的時候,卻被面前十分突兀沖將出來的約莫一二十騎擋住了去路。

一開始安逸是沒怎麼在意的,五百多人面前,這一二十連連絆腳石應該都是沒資格算上的,所以他也沒打算減慢半點兒馬速,只是高高地揚起了手裡的佩劍,連帶着身後揚起的一柄柄鋼刀,就準備將這些“散兵游勇”絞殺而去。

然而

等他越來越靠近的時候,安逸心裡開始覺得有點不對了,

為首的一個遼將着一身醒目的鮮紅色戰甲,人雖然個頭不高,但是要是比起自己來那足足壯了三圈都不止,手裡一邊一個拎着兩柄泛着暗金色光芒的大錘,倒栽着兩條大刀眉就那麼怒視着自己,看着自己這數百鐵騎飛奔而來居然不躲不讓,殺神一樣擋在前面,周身的騰騰戾氣似乎直接就洞穿了漆黑的夜幕,射到了他們每個人的心中!

這種箭在弦上的時候,前面就只真的站了一尊殺神,安逸胯下的戰馬也不會停留半刻,

“擋路者死!”

安逸的手臂已經是舉起到了一個極致,只等着衝到近前的時候就一揮而下,管他是人是馬一併斬殺當場,

“好!來!”

就當安逸已經清楚地看到了這小將年輕的面龐,打算毫不留情的揮劍而下的時候,就聽到這紅甲戰將嘴角詭異的一挑,重重的就吐出了這兩個字!

緊接着

他左手那只在安逸揮劍斬下時還沒有動靜的大錘卻像是忽然被注入了靈力一般,猛的呼嘯而起,照着安逸坐下駿馬的馬頭就砸了下去,

“咣!”

安逸已經是清楚地聽到了那種骨骼碎裂的聲音,他連人帶馬就感覺被一種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側着掀翻在地,整個人連翻帶滾了有三五步遠,才堪堪的用手裡的佩劍穩住了身形,

在抬起頭看的時候,剛才胯下的戰馬已經是頭顱都被砸扁了下去,倒在地上,沒有了一絲生氣。

“啊!!!”

那紅甲戰將面對着緊接其後奔涌過來的騎兵,發狂似的嘶吼着,手裡兩柄安逸看起來比自己都沉的大錘是輪番上陣,在這戰將手裡就像是沒有重量一樣上下翻飛,風車一般不斷撞擊着迎面衝來的大夏騎兵,

也不知道是那戰將有意戲弄還是真的沒砸准,安逸就感覺到自己真是僥倖沒被一錘砸中,那緊跟着他身後的這些騎兵被這兩雙柄大錘真是沾着即死碰着即亡,無一不是口吐鮮血倒斃馬下。

然而還不只這紅甲小將一個人,

他帶着的那一二十騎看起來和一般盤領鶻尾甲的士兵截然不同,一個個都是手持一桿重槍,身上俱都掛着虎頭鎧甲,遠遠看上去他們就像是小溪流中那突出來的石頭塊兒一樣,把安逸帶着的這條黑色的溪流從中間生生的撕裂而開!

一輪交鋒下來,安逸就看到這地上東倒西歪的全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大部分已經是沒有了生氣,偶爾幾個還能動的看起來也是奄奄一息了,

倒是金銘尹押在後軍保護着這些御醫和文官,他們的馬沒沖的那麼快,及時停住了腳步。

可是再看遼人這邊,這一二十騎重新又收攏到紅甲小將身邊的時候,別說是陣亡了,看上去連個受傷模樣的都沒有,

這到底是一直什麼軍隊?

安逸用短劍支撐着身軀站起來,不免的也是有些心驚。

“哈哈哈!爾等可還敢再戰!但凡讓你們從我手下走過一合!我郭木爾就不叫小趙王!哈哈哈!來來來!”

這一通衝殺之後,郭木爾雖然原地沒動,但是腔子里的那一股戰意昂揚的血倒是翻騰了起來,揮舞着手裡的瓮金錘朝着周圍的夏軍大笑地叫嚷着,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高高地舉起兩柄翁金錘在頭上這麼一碰!

“咣!”

安逸距離他儘管三五步遠,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那聲波就好像被實質化了一樣面門而來,彷彿一聲炸雷響在自己的腦子裡,震得頭皮都是一陣的發麻,耳膜更是像風中秋葉一樣呼啦啦的像是要被撕開一樣。

“逸哥!沒事兒吧!”

金銘尹一直站在原地搜索着安逸的身影,只不過這天色確實黑的嚇人,從這幾百張面孔一邊掃過來最後才在最邊緣的地方看到了安逸用短劍支撐着的身影,趕忙朗聲一喊,就要打馬過來,

哪知道他這剛一動,郭木爾雷公一樣瓮聲瓮氣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好!終於有一條漢子了!看錘!”

他二話不說,拎着兩柄巨錘奔着金銘尹就過去了。

安逸看在眼裡心中是暗道一聲苦矣,心說這遼將怎麼跟條狗似的誰動就咬誰?

“銘尹小心!”

郭木爾那炸雷一樣的聲音,就算安逸不喊,金銘尹也能感覺到後背上的殺意襲來,他迅速地從腰間掏出短弩,朝着身後就是一通連射,

“嗖嗖嗖!”

郭木爾這對翁金錘雖大,但是耍起來可是一點兒都不笨拙,他攥着錘桿兒在身前迅速的那麼交叉,巨大的錘身就把自己護了個結實,

“鏘!鐺!”

“小子,還跟爺爺耍詐!討死!”

真不知道郭木爾胯下這到底是牛還是馬,馱着這麼壯實一個人,外加兩柄大翁金錘,居然比金銘尹騎的還快,眼看着原來兩人之間差着十步的距離,沒多大一會,堪堪就這麼要趕上來了,

郭木爾嘴角一裂,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的這柄大錘,照着金銘尹的後心就要砸下去,

“看錘!”

這一錘要是真結結實實砸下去,別說金銘尹這瘦弱的身子骨了,就是銅鑄鐵打的人,也能給砸扁了去,到時候安逸就要好好盤算該怎麼跟金老爺子交代了!

“賊將休狂!”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