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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雍王的心計

王京

城北小酒館

雖然在料理了鄭景雲之後,柳彪在宮禁之中行走碰到皇后從來就沒有看過好臉色,但是至少暫時這北軍裡面,是他柳大指揮使說了算了,

連帶着公仇私恨一道兒,把以前鄭景雲在軍中時跟他對着乾的那些個把總旗官全部找借口都給處理了,

然後又在竹清怡這鬼精丫頭的指點下,從新晉的兵源之中挑幾個老實靠得住的,委任上差事,徹底的掌控住了北軍。

心情好,這胃口就好,

還沒到傍晚的官光景兒,柳大指揮使就已經帶着他心提拔的幾個把總,一屁股坐到這城北小酒館裡吃起酒肉來了,

“老子當年在蘭州的時候,那可是先皇欽命的蘭州威武大將軍,節制西北一切兵馬!你們只要好好的跟着我,準保你們一個個都封侯拜將!”

竹清怡的眼光肯定是差不了,挑出來的這些小校們都是家中沒有什麼背景、平頭百姓家出來的老實娃娃,只要給點甜頭,那二話不說就能幫你上去拚命,

“是是是,咱們一起敬大將軍一碗,日後有什麼事兒,大將軍您一句話!”

老實人也不代表別人不會拍馬屁,一個個也都端起酒碗,給柳大指揮使喝了個滿臉通紅。

或許真的是王京里的日子太過兇險,哪怕一隻綿羊在這兒待久了,都能學會給人齜牙,

柳彪雖然面子上笑呵呵的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眼角機警的餘光也還是看到了酒館角落裡那一絲不尋常的身影。

雖然那人一身灰布衣袍裹了個嚴實,但一晃而過的年輕面孔還是讓柳彪認了出來,

小呂子!

就是那個自從李進事發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蹤影的小呂子!

“好好好,你們喝着,我去撒泡尿。”

這當然不能大呼小叫的鋼刀一拔衝著那小太監一指大喝一聲:“給我拿下”的事兒了,悄沒聲的找了個尿遁的借口才是上策。

小呂子也是夠警覺,問那店小二燙了一碗粥要了倆白面饅頭就着干蘿卜狼吞虎咽地吃完,便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一閃身就飄出了酒館外面,要是不注意的人,還以為真是哪個閻王殿里跑出來的小鬼兒,前一打眼兒還在啃着饅頭,後一打眼就沒了人影。

城北的巷子窄,小呂子一個人穿着個灰布衣袍走在屋檐的陰影之中穿梭着,好像對着小巷很是熟悉,沒有多大一會,就轉到了一處逼仄的小磚瓦屋外,

他又很是警惕的回頭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巷,方才小心翼翼地掏出銅鑰匙,在磚瓦屋前的那扇破木門上鼓搗着,準備推門而入。

“小公公真是讓柳某好找啊!”

身後虛空的黑暗之中,忽然傳出這麼一道陰森森的聲調,着實讓那小太監嚇得打了個激靈,

他猛地一轉過身,就看到柳彪正挎着腰間的鋼刀,獨自一個人一身甲胄地站在他後面,惡狼盯獵物似的那麼看着他,還一邊冷笑着,

“原來,小公公住在這兒啊,虧得我還找出城外三五十里去。”

“你.......你要幹什麼?你放過我,我這屋裡.......屋裡有銀子,都......都給你。”

小太監看着柳彪這夜遊神似的模樣,嚇得跟個鵪鶉是的,瑟縮着抬起手指朝着身後的磚瓦屋指着。

“呵呵呵。”

柳彪挑着嘴角陰笑了兩聲,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小公公不要害怕嘛,我又不是來抓你回去的,有人托我給你帶個話,傳過話我就走,咱們兩個今天就當誰也沒見過誰。”

小太監聽完這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那......那你說......我聽着。”

“好。”

柳彪沖他這麼一點頭,又是兩步邁到他的身前,用手掌籠在嘴邊,俯身到那小太監的耳邊,

小太監看柳彪這神神秘秘的姿勢,也是把頭往前湊了湊。

然而

就在兩個人腦袋相錯的一瞬間,

“鏘!”

柳彪那原本穩穩噹噹握在刀柄上的左手突然發難,猛地抽出腰間的鋼刀在凌空之中調了個個兒,然後用那粗壯的刀柄重重地砸在小太監的後脖頸處!

“呃......”

小太監吭都沒吭一聲,光看到刀身反射出的寒光晃了一下眼睛,就被腦袋後面如遭重擊一般傳來的痛楚和暈眩之感穩穩的放倒在了當場。

“鐺啷!”

隨着小太監瘦弱身軀的倒下,原本藏在袖口裡的一柄短小bǐshǒu也隨之脫手而出,丟在了一旁的石板地上,

柳彪好像早就料到有此一出,轉過頭看了看地上的三寸寒芒,然後用錦靴踩住刀柄,稍稍這麼一用力就踢出去了老遠,嘴裡還十分不屑的念叨着:

“小東西,還想暗算我,想什麼呢?”

說著俯下身去,一把扛起了那小太監並沒有多少分量的身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深夜

竹府

似乎竹府就像是王京里甭管外面是不是戰火紛飛,總是徹夜花燈長明的煙花柳巷,永遠都是在大夏王朝夜色最濃郁的時候,燈火通明。

“父親呢?”

竹清怡捧着個精緻的茶盞,搭聲地問着站在身邊的丫鬟,

竹府這內侍丫鬟朝她躬了躬身應道:“小姐,老爺一早就被竹尚書叫過去了。”

“又是他,一天到晚的哪有那麼多耳提面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皇上呢!”竹清怡倒豎著柳眉,臉上很不悅的言語了句。

坐在對面的柳彪瞥眼看到竹清怡這副不悅的神情,不禁開口問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竹老尚書不是你親娘舅嗎?怎麼看起來你對他好像......不太能看的過眼啊?”

“人面獸心的東西。”

竹清怡眼眸之中很是厭惡地盯着手裡的青花瓷盞,好像那茶盞便是老尚書竹彥海一樣,

“要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早就拿他的人頭祭奠我娘了。”

柳彪真是還從來沒見過竹清怡這麼一副橫眉冷對的表情,一向看她都是無論什麼事一副成竹在胸的甜笑,看起來他的這位老娘舅跟竹清怡積怨頗深啊?

不過仔細聽竹清怡的話,聽的又是柳彪一腦袋儘是糊塗,

竹清怡的娘,那不是就竹彥海的親妹子嗎?難道說,竹清怡母親的死,跟她這個親哥哥有關?

而且論關係,不是應該娘家人更親近一些嗎?怎麼還說不殺竹彥海,是因為看在她父親竹宗臣的面子上呢?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算了,不提他了,說說你昨晚的你那邊的事兒吧。”

柳彪倒是一門心思的好奇想要刨根問底兒似的問下去,但是竹清怡揮了揮縴手,已是不願再提,把話題岔開了去。

“好吧。”

柳彪也只得應聲點點頭,“昨晚我抓到的那個小呂子,今兒我已經盤問過了,這小子從鄭景雲下獄的那日起,就已經躲在那處磚瓦屋裡了,一向是深居簡出,沒什麼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