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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度的葬花谷開啟,不僅有無數築基弟子前往,也有些膽大的鍊氣期門人想要試試運氣。

這些鍊氣期的弟子大多跟在築基弟子身後,如果運氣好,能找到些被人家遺落的靈草或者是妖獸的屍體,鍊氣弟子大多在山谷外圍活動,也有些膽大的繼續深入,抵達了葬花谷的深處甚至是崖後的沙漠地帶。

小棉花膽子不大,她甚至不敢與妖獸搏殺,更不敢走進禁地葬花谷。

但是當擔憂的心緒充滿了那顆小小的心,小棉花就會變得膽大了起來,膽大到敢走近崖後的沙漠,敢接近永夜碑。

“師尊和大長老吵得那麼凶,不會出事吧……”

帶着重重的擔憂,小棉花撥開眼前的藤蔓,一步步艱難的走着。

她所在的地點,是一片棉花叢,之所以獨身一人走近葬花谷,小丫頭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師尊。

常生與大長老鬧翻走近葬花谷的一幕,躲在遠處的小棉花看得清清楚楚,雖然聽不到師尊和大長老說了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的師尊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小棉花不曾懷疑為何師尊能走進葬花谷,她只是單純的惦記着師尊的安危。

所以才壯起膽子,最後一個走進禁地。

小小的女孩,一邊躲避葬花谷的危險,一邊尋找着師尊的下落,接連兩天,小棉花沒找到師尊不說,終於把自己弄迷路了。

走進這片棉花叢,小棉花已經徹底迷路,只能按一個方向悶頭一直走,當她撥開最後一片擋路的棉花,看到的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在黑暗裡,立着一塊殷紅的永夜之碑。

“好黑呀,這裡是哪兒啊,師尊到底去哪了?”

小棉花縮了縮脖子,把撥開的棉花叢又放了下去,小小的身子躲在棉花叢里懾懾發抖。

對於黑暗的恐懼,讓這個長不大的孩子慌亂了起來,她想要往回走,又怕失去找到師尊的機會。

“師尊?”

好半天之後,壯起膽子的小棉花小聲的呼喊了一聲,然後側耳聆聽,根本沒人回答。

再次小心翼翼的撥開花叢,小棉花探出小腦袋,仔細看了看棉花叢外的黑暗。

一點暗淡的光暈在黑暗的最深處亮了一瞬,猶如流星般一閃即逝。

“會不會是師尊?”

看到那瞬間的光暈,小棉花咬了咬牙,走出棉花叢,走進這邊未知的黑暗。

支撐她勇氣的,是那位喜歡背着手教訓別人,故作嚴厲,實際上心腸很軟的師尊。

是與她相依為命,從小將她養大的,如兄如父的師尊。

一旦想起師尊的身影,彷彿連黑暗都變得不再可怕,堅定的女孩捏着拳頭,朝着黑暗裡越發微弱的光暈走去。

永夜深處的光暈,來自一粒沙石。

沙石浮動在常生的肩頭,本該是沙蛇形態的沙太歲,被永夜碑里的威壓禁錮得只剩一粒沙子,其上的光暈越發暗淡。

那是常生耗盡最後的力量才催動而出的本命法寶。

“沒用了,化神之禁,沒人沖得開……”

眼看着沙太歲的光暈越來越淡,常生苦澀的動了動嘴角,做好了被封印在永夜的準備。

葬花谷一行幾番險象環生,破境金丹,永固金胎,最後斬殺心魔,誰又能料到,真正的危險竟來自葬花谷本身。

宗門禁地,祖師之墓,果然是不祥之地。

“師尊……”

常生閉上眼,無奈的道出一句低語,古怪的是低語出現了迴音,只不過迴音比較清脆,卻生生帶着一絲顫音。

閉上的眼再度睜開,常生變得驚訝了起來。

“小棉花?”

常生聽出來與自己的呢喃所重疊的呼喚,正是小棉花的聲音。

“師尊!真的是你!”

小棉花奔跑了起來,她看不到常生的身影在何處,唯一的光亮已經消失,四周一片漆黑。

但她聽到了師尊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的地方。

於是小丫頭認準了方向,拼力的奔跑,直至筋疲力盡。

“師尊!你在哪兒啊?”

小棉花耗盡了力氣,卻覺得與師尊越來越遠,他們彷彿在背道而馳,無法相遇。

“小棉花?小丫頭?”

常生動彈不得,他覺得小徒弟的腳步聲飄忽不定,明明就在附近,偏偏看不清楚。

奇異的永夜碑,形成了真正的黑暗,在這場永夜裡存在着千百條路,而所有的路都無法相遇。

每一條路都是一條絕路,不存在盡頭。

“師尊!嗚嗚嗚!”

跌坐在地的小棉花癟起小嘴兒,哭了起來,她再一次陷入無盡的黑暗,迷失了方向。

“小棉花怎麼會來葬花谷,陷入永夜碑豈不是等死……”

常生奮力的掙扎着,他變得憤怒了起來,他可以被困死在永夜碑中,但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小徒弟也被困死其中。

雖然他不是斬天驕,卻早已將小棉花當做了自己真正的徒弟,真正的親人。

他無法想象多年之後,當永夜碑坍塌的時候,裡面會多出一大一小兩幅骸骨。

“永夜……永夜裡也有光明!”

被禁錮的雙手在顫抖着,常生拼了命的要將雙手合攏,終於,他的兩隻手抓在了一起,於是一縷古怪的火焰在手心燃起。

那火焰黑白相間,沒有溫度,只有一絲來自荒古的氣息沉浮,彷如一盞黑白的燭火。

永夜裡,亮起了不算明亮的燭光,哭泣的小棉花抹着眼淚站了起來。

她看到了指引,於是踉蹌着尋了過去。

“師尊!師尊你在哪兒?”

小棉花找到了燭光,徘徊在燭火周圍,卻看不到她的師尊任何蹤跡,黑白的燭火旁什麼都沒有。

“我在這兒,在你身邊。”

溫和的聲音雖然疲憊,但十分欣慰,一句在你身邊,聽得小棉花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她不在用眼睛尋找,而是撲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當兩個行走在不同路上的身影就此相遇,黑暗退去,黎明來臨。

望着撲在身上哇哇大哭的小棉花,常生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小徒弟的頭。

不知何時,永夜碑里那道殷紅的目光消失不見,祖師禁制彷彿就此消失,常生能活動自如。

“你這丫頭怎麼跑到葬花谷里。”常生責備道。

“我看到師尊和大長老吵得好凶,怕師尊再也出不來了,嗚嗚嗚!”小棉花哭着回答。

“師尊的本事大着呢,怕什麼,走,我們出去。”

“嗯!找到師尊小棉花就不怕了!”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出了永夜碑的範圍,走出原本的沙海如今的乾裂地帶,直至走進了山崖的一處裂縫。

站在崖底,常生回頭看去。

永夜碑依舊屹立在山谷的深處,這座古怪的墓碑依然散發著令人戰慄的氣息。

深吸一口氣,帶着重重的疑惑,常生拉着小徒弟走進了崖下的裂痕,崖後就此陷入了真正的永寂。

永夜碑後的棉花叢里,一朵白色的棉花正漸漸盛開,花瓣觸碰了碑石,小小的棉花並未陷入黑暗當中,而是開放得越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