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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晚悅想要的,終究是場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晚悅晚悅,遲來的快樂,那快樂何時才會到來,還是永遠不會來到,是我束縛着自己,畫地為牢,是我自己困住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害怕受傷,每傷一次便把繭裹得更嚴,愈發的封閉,那光明無法到達的黑暗,亮,明,我依舊是黑暗的,看不清前行的路……

本以為對於高洋就這樣規勸着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會變成那個兇殘的暴君,可是她錯了,她什麼也改變不了,甚至無法改變自己。

“你也想向他一樣囚禁的過一生嗎!”他看着晚悅,晚悅眼眶紅潤,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看着很不爽,這樣的眼神,又是這樣的眼神,他最討厭看到的模樣。

“隨陛下開心就好。”此刻,晚悅倒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若他下旨賜死,晚悅也到多了幾分坦然,

她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她不知道他會怎樣對待自己,竟連自己想怎樣也不知道。

他們之間的紐帶只是那一點少得可憐的親情,若是他不在乎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怔怔看着他,憤怒,喘息,哽咽......讓淚水儘力不流出眼眶,讓自己看着更加自然、洒脫!

“罷了,送長公主迴文妍閣。”

看着她一臉倔強,很想把她還有她那份高傲一同拽下來,拉倒塵埃中,沒了這倔強脾氣的晚悅恐怕也不會惹眼了。

聞言,王公公攙扶着晚悅,晚悅將手甚至半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在王公公的身上,只覺得腳踩在棉花上一般,沒有半分力氣。

遠離元怙或許是對他最大的保護,等到人們都開始漸漸遺忘了,他才會安全。

高洋端坐在太極殿皺着眉頭,他的妹妹很不聽話,一直有反骨,很想反抗他的旨意,也不會安安分分的在哪裡帶着,像一隻閑不住的兔子。

“不能如此,不能讓她在宮裡住下去了,選駙馬,頒旨,京畿所有適齡的尚未娶妻的都可以來參選駙馬。”

手底下的人辦事還是特別快,第二天便安排了選駙馬的事宜,所有世家公子,功臣名將都齊聚一堂,為的就是博得如今最受寵的長公主的青睞,

他們不知道的是晚悅是一塊燙手山芋,放到誰家都會後院起火,只有燃起一點火苗,就會蔓延到整個府邸。

這一夜,她睡不着,輾轉反側,不知道明天的路該怎麼走?也不知道該怎麼的面對高洋,那本就若有若無的親情,恐怕現在已經被晚悅磨的一點不剩了吧。

天微微亮,鏡子前的晚悅愁雲慘淡,任由身邊的人擺弄,只見她着一件金色絲綢石榴褶皺長裙,綉着幾朵怒放的海棠。

裙擺輕瀉,拖迤三尺有餘。

外罩一件紅色綾錦織彩百花飛蝶錦衣,袖處勾出同樣的金絲蝴蝶的圖紋。

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羅帶輕系住盈盈蠻腰,愈發勾顯柔弱之美。

頭髮高高挽起,歪在一邊,好似隨時都要墜下一般,右邊金質流蘇垂肩,一串珍珠圍在髮髻一遍勾出端莊。

微微起身,看着宮女嬤嬤們臉上掛着讚賞的微笑,更覺得諷刺,恐怕這樣華麗的裝扮才是天家公主才應該有的得體,

她們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將晚悅打扮成大國長公主,該有的嫻靜端莊,忍不住讚賞,她如木偶一般任人擺弄,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這些在她的眼中卻視若無睹,哪怕布衣加身,她也只是晚悅!

天漸漸冷了下來,秋風蕭瑟,悲從中來,

心寒猶勝天寒。

坐着一頂八人抬的轎子不緊不慢的來到黃金台,看着那些同樣是精心裝扮過的男子有些自嘲,她暗暗打定主意,今天誰也不會被選中,過一陣子不提此事就會被高洋遺忘,她就能逃過一劫,

暗暗思忖,不覺露出一絲微笑,忽覺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身看去,

“斛律羨,你怎麼也來了?還有安將軍?”

本不應該參與這種事情的人為什麼都會在這裡?她本以為與斛律羨年紀相仿,應該成為好友,他來參與選駙馬還一副非他莫屬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還有那平日看她賊不順眼的安幼厥為何也會在這裡,成日說自己是禍水啊,說她心狠的,難不成他想把這個禍水是要帶回家怎地!

斛律羨一身黑紅錦緞新衣,腰佩寶劍,洋洋得意的看着晚悅,“陛下可是說了所有適齡未娶妻的男子都可以來選駙馬,我為什麼不能來?”

理直氣壯的質疑晚悅,高洋的話就是聖旨他得意的掛在嘴邊,忠臣,十分的忠誠!

安幼厥一身靛藍色的對襟窄袖長衫,裡面着輕甲,冰藍色的長褲扎在錦靴之中,正大步而來,看樣子志在必得。

看着他倆還有後面一些五顏六色的世家公子三兩成群的在交談,應該是彼此奉承要麼是談論她這位長公主,

高洋即使再不甘願,可還是給了她體面。

“我又不是戰利品,輸贏無所謂的,何必那麼上心?”晚悅不明白這幫人把這件事當做頂老大的事情處理,怕是在民間都已經傳遍了,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江山易主之後這位新加封長公主的名聲如雷貫耳。

“無論是誰都不能相讓!”斛律羨雙手握拳,他堅信即使此刻的她的心不在這裡,只要他能將他娶回家並且足夠努力,朝夕相處下來也可以相伴一生,就像是他的父親跟母親那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昨夜他興奮得睡不着的時候會將這件事情寫成家書傳到父母以及兄長的耳中,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向父母傾訴自己的心情,可是他們似乎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可是這並不會動搖他的決心!

晚悅尷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呵~重在參與~重在參與啊~”

“為何?我可是勢在必得!”他平時是有些爭強好勝但不至於事事如此,就比如今天這件事,

幼稚。

他努力天真的樣子還是很惹人憐愛的但是這隻限於友情,一位可愛的朋友,或許他還是年幼分不清友情與愛情的分別。

“哎...”晚悅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為什麼老天如此帶她!

哎,這都什麼人,斛律羨的父親斛律金老將軍,晚悅每次見到他都會有點小怕怕,這要是成了他的兒媳婦,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想想就算了...

這樣的日子他真的沒法過下去,每天都過得心驚肉跳,倒不如被囚禁在文妍閣無所事事來得好些。

“陛下駕到~”王公公高喊一聲,高洋閑庭信步的走了過來,一眾世家公子紛紛下跪,山呼萬歲。

高洋坐在正中位置,晚悅坐在旁邊,這種事情皇太后也不關心,高洋提起過一句,她也沒說什麼,就都交給高洋了,也就是說是他一門心思的想要把晚悅嫁出去了!

晚悅坐在高洋偏後的位置,一道紗簾緩緩垂下,隱約朦朧,

王公公前來奉茶,晚悅正襟危坐,接過茶杯悄悄說道,“王公公可知陛下更屬意哪位公子。”

她雖是今天的主角,可是她的命運卻由不得自己做主!

要挑選的是她的夫婿,結果是要在這裡挑選一人作為她的良人,成親也罷,缺少了一項最重要的東西——愛情!

其實,愛情說穿了,是一件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事情,每個人也會擁有或早或晚,最終就是男人和女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關愛,互相取長補短的過程。

故事的場景,永遠在於家庭與社會之中穿梭;

故事的情節,永遠不外乎一個男人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或一個女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不知道因何而起,在某一瞬間或者特定的地點;

故事的結局,不是悲劇就是喜劇,第三種選擇。

愛到最後,才從轟轟烈烈的情感回到了沉靜平淡的生命之中。

晚悅要從這裡有些甚至是尚未蒙面的男子中挑選一位成為她的夫婿,試問哪裡會有愛情?

她要的是唯一的愛!

若不唯一,棄如敝履!

想到這裡憂愁又重新爬上她的眉梢,看高洋的樣子今天不選出一位駙馬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還記得跟元怙講的白娘子的故事,

一條白蛇與一個人的愛情故事。最終,沒有在一起。

晚悅說,不喜歡這個故事。

她不喜歡許仙的懦弱,本以為真正的愛情,即使遭遇阻隔也還是會兩心如一,矢志不改!

可是許仙都沒有做到。

白娘子最後一刻,陪在她身邊的是阻撓她幸福的法海,救了她孩子的是將她幸福摧毀的法海,

而許仙在寺廟裡與一眾和尚阻擋妖怪——他的娘子!

王公公並未說話,只是順着方向指了指,晚悅略帶驚喜的看了過去,瞬間愁雲慘淡,

倒也不是那人不好,就是選手們都站在他所指的這邊,他指得到底是誰?!跟沒有提示一模一樣,

王公公啊,還真是傷腦筋,這位王公公自打高洋繼位就侍奉在側,日子倒也挺短卻深得高洋信任,性格倒也活潑,愛與晚悅多說兩句,也有時也很無奈。

雖然不知道他心裡的那個人選是誰,但是她知道了,一定會有個人選,她必須離開皇宮,才能換來皇宮以及公主府的平安。

那就暫且先把這當做一場戲來觀看好了,當做這宮中無聊時日的大發好了。

“安兄,你我兄弟一場可得幫我哈。”說著斛律羨用手肘輕輕安幼厥的胸膛,環視四周,他的大哥不在,除了安幼厥之外,他也不怕任何人,其他人都構不成威脅。

“阿羨...”安幼厥嘴唇微張,有些話哽咽也說不出來,更沒法跟他說清楚。

她的目光渙散,不知再看向哪家公子,怕是這麼多人她看得已經挑花了眼,隔着紗簾,看不清她的眉目,他焦急的點着腳像紗簾里眺望,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楚。

月貌花容,般般入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