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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還給你。”高晚悅將一隻墨玉的玉佩放到他的手裡,觸手生溫,那時她冊封長公主的時候斛律羨送的一枚玉佩,這抉玉佩只有半個巴掌大小,墨玉通體溫潤,瑩澈透亮,甚至可以作為鏡子.

聽他說那是我十歲那年獵到灰熊父親傳與他的,這麼多年一直帶着,可以說是他的護身符,這樣的東西她既對斛律羨無心,只能好好地受着,等他在某一天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再還給他,應該就是現在了吧,

斛律羨接過玉佩揣在懷裡,朝着身後的高晚悅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鑽進馬車,駕着馬車駛向遠方,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有些傷感,狂歡之後總是會帶來淡淡的憂傷吧。

天空不知道何時飄零的雪花越加沉重,鵝毛大雪簌簌,高晚悅站在那裡看着馬車的影子慢慢化為一個點然後漸漸淡去,說不出來自己是高興還是悲傷,但此刻她很喜歡這樣的夜晚,寧靜平和,只聽到雪落的聲音。

突然她感覺身上一暖,低頭就看見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衫,她抬頭看了看站在身邊一臉嚴肅的人,“天冷了,我們進去吧,”他看着高晚悅看着他的目光,神使鬼差的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好,”高晚悅笑道,她握緊身邊人的手,感受到從他的手心裡傳來的溫度,轉身向府內走去。

就這樣時間歲月靜好…

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也許今夜以後,他們此生將不再相見,她便會帶着安幼厥走上一條不歸路,在這條路上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默默的守護着自己心中想要守護的東西,不應跟任何人訴說,

若是他們一直秋毫無犯,便也不會反目,不再相見。

無論將來如何,至少這一刻,他們是沒有目的的,單純的,快樂的,而已,今夜將銘刻在他們記憶的深處,即便埋入塵土,也不能忘懷。

這一刻的美麗,將成為永恆。

也許在多年之後,蒼顏白髮,依靠在樹下乘涼時,兒女承歡膝下,落英繽紛,這美好的片刻,也會在腦中拂過吧。

她微醉的面容,如同三月的桃花,如同餘輝的彩霞,火光的映照下,更加美不勝收。

高晚悅想過若她不是長公主那在別人的眼裡,或許她是平凡的,而在他看來,依舊璀璨耀眼,不可玷污。

凄美的夜色中,屋內亮着清淺的燈光,雖然並不明亮,卻在黑暗裡燃起一抹溫柔的暖意。第一次見到她,心裡莫名的親切,她的身上有着數也數不清的傷疤,該有着多麼痛苦的過去,不能再受苦了,要保護她,不願她,損傷一絲一毫。

圓月高懸,灑滿銀霜。

再多看一眼吧,此刻一過,便不復得。

她在安幼厥的懷中溫暖的入睡,幻想着這場雪永遠都不會停,窗明几淨,外面大雪紛飛,這就是冬天了,但她的這個冬天必定過得十分溫暖。

雪?

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詞:囊螢映雪

在深夜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點點星光照亮了他的眉眼,她看不清安幼厥的眉眼,她想,如果把許多螢火蟲集中在一起,不就成為一盞明亮的燈了嗎?

於是,找來了一隻白絲口袋,想要抓住這些夜中的點點微光,可是這些小精靈卻十分的頑皮,不肯聽話的乖乖的進入口袋裡,

她用手趁着這些小精靈不注意的時候用手捂住,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剛才拿的白絲帶裡面,漸漸地抓了幾十隻螢火蟲,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來。雖然不如月光明亮,淡綠的微光很是溫暖。

“囊螢映雪,很是風雅。”

他輕闔上書卷,笑着看向這邊,晚悅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臉上飛上兩摸紅暈,看他,墨香縈濡,書生意氣,更有着無限的前途的鬼才,這世間的紛擾似乎與他無關,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不對,冬夜,哪來的螢火蟲?難道不是都被凍死了嗎?

不對,這聲音不是安幼厥的,那他是誰?

她想要回頭去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是卻消失不見,只留下模糊的溫文爾雅的身影,周圍一個人都不在,世界變得灰暗,她奔跑着,跑過一座又一座宮殿還是一樣灰濛濛的天,一個人都沒有,

她突然驚醒,原來這只是個夢啊!

高晚悅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她記得這個場景,她曾經也能夢到過,而那男子的身影---元怙?

她總是不想想起的那個人總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卻總是在最模糊的時候重新記起,幽怨的看向窗外,

冬天來了,百花凋零,山如玉簇,林似銀妝。

炭火燃盡僅剩下一堆虛無的灰燼,晚悅披了件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精心裝扮,將頭髮盤成最簡單的髮髻,乾淨利落,不帶一絲凌亂,用指尖輕輕沾取些許鮮紅的口脂印在自己的唇珠與下嘴唇的中央,

溫柔又不奪目的顏色,輕抿嘴唇,慢慢的向四周暈染開,透過銅鏡折射出床榻上的安幼厥正在看着自己點絳唇,一臉微笑,

她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青黛,“幼厥,為我畫眉吧。”此話一出,安幼厥先是頓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掀開被子從床榻上走

下來,看着手中的青黛並不知道會有什麼作用,先在她的眉毛上淺淺的划了一道,一道濃墨的痕迹,他輕輕的不敢用力的按照輪廓描繪,自問沒有比此刻更認真的時候,也沒有更緊張的時候,

一隻手畫眉卻在微微顫抖,只能用另一隻手扶助,才緩解了顫抖,可要知道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為女子畫眉,若是畫得不好,就不知道以後了...

許久,他才把兩邊畫好,高晚悅照着鏡子仔細觀察,擠眉弄眼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總是感覺很彆扭,也只能笑了笑,“畫的不錯嘛。”

安幼厥略顯得意,將青黛放在了梳妝台上,趁着他回身的功夫,將左邊的蹭去一點,又補了幾筆,這下看上去順眼多了,畢竟他是頭一次,要鼓勵鼓勵,不能打擊,

還不至正午她便帶着安幼厥前去爬山,踏雪尋梅,這便是冬日裡最風雅的事情了,初雪剛過天氣便越發的冷了,手也凍得通紅,剛下過雪,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領着他走走上一望無垠的深山,潔白的白雪,被踩上了一排排黑黑的腳印,格外的扎眼,再潔白的事物,一旦有了污點,就變得分外清晰、引人注目。

山路很長,一路逶迤曲折,一級級台階愈發艱難的登上山峰,每次一回身累的走不動的時候停下來看着遠處的美景也是一種享受,她站在台階上,雙手撐着橫欄,喘着粗氣,累的再也再也走不動,

“累了嗎?晚晚。”安幼厥一隻手扶着她,給她一個支撐的倚靠,“停下來歇歇吧。”

“嗯嗯,好。”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不遠處的鄴城,雕樑畫棟,蓋上了一層銀妝,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大雪壓青松,甚美。”這山林之中樹木筆挺,高聳入雲,碧綠的松樹上壓着厚厚的積雪,下了一夜的雪竟如此厚重,有些纖弱的枝幹承受不住雪花的重量被壓斷,落在地上,

仍有莎莎的雪團從枝幹上落下,山中很靜,靜的他們說話都有回聲,而這裡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流連忘返,

“晚晚,你可喜歡登高?”看着她站在高於自己的台階上目不暇接的眺望遠方,而安幼厥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她煙灰色的眼眸中,映滿遠處的景色,

“喜歡,登臨高處,望的遠!站在高處看着下面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色。”曾經她只是站在宮中宴會的最高處躲在帝王的身後,觀察着每一個人的小動作,或阿諛奉承,或板正端莊,看在高處看人也看得清楚,

“幼厥,今日定要爬上頂峰。”她目光如炬望着山頂的涼亭,那裡便是終點,有時候能

看到終點也是好事,可以知道自己如何努力才有盡頭,最怕的是有些人奮鬥一生都不知道目標,

沒顧慮到腳下一空,“哎呦。”一屁股坐在地上,安幼厥有心無力,沒來得及看住她的第二次跌倒,眼看着她坐在地上,

“我的腳,好疼。”她站不起身來,只能跌坐在地上,不敢碰自己的左腳,方才是因為踩到了積雪裡的樹枝才在這裡跌倒,所以看清腳下的路很有必要,

安幼厥蹲下身執起她的小腿,搓了搓手為她揉着,暖意從衣服滲透進來,“應該沒傷到骨頭,只是暫時不能行走了。”

高晚悅一時之間也是哭笑不得,這真是現世報啊,來得太快了,昨日剛騙過桓鴆說自己扭傷了腳踝,今日就真的發生了,可見不能說謊話,

安幼厥左右看了看沒人,將晚悅抱起來,登上最後幾步,走上亭子,這個亭子年久失修可要是小憩一會兒還是可以的,望着絕美無二的景色,也忘卻了腳上的傷痛,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她要立於高處,在不敗之地,隱匿於所有人的身後細細玩味這芸芸眾生,將所有人的心裡都緊緊的攥在手裡,這樣她不是什麼都知道,還怕什麼變數啊,“幼厥,你看這就是站在頂峰的景緻,大氣磅礴、恢弘巍峨。”

一切都無法永遠來形容出來,大自然瑰麗的景色當真是巧奪天工,可是他好像並不喜歡,仍是望着天空,“是啊,確實很美。”

安幼厥,他總是牽着我雙手,給我傾世溫柔。

可現在輪到我開始害怕他會離開我了,雖說什麼都是依着我,事事以我為先,可是在他的眼中總是能看到一絲寂寥,

他似乎總是有話要跟我說,而我卻總是打斷他沒有說完的話,他總是那樣淡然,看似什麼都不關心,可目光不離開我那是不是就是眷戀,

“幼厥,我們回去吧。”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話,虛弱的如弱柳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