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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桑柘走了過來,身後跟着水清,在這消散的人群之中,找尋到了她們的身影,看樣子溫伯是留在家裡了,

“夫人,這詩會可有意思?”她四處張望,看着褪去的人們,還帶着歡騰的氣氛,也不由得後悔了起來。

“無趣的很。”高晚悅擺了擺手跟在安幼厥的身後走着,不過是搞個名頭聚眾斂財罷了,最後吸納資金流入自己兜里,竟被這樣人有機可乘無奈的搖了搖頭,

追尋着他的腳步來到一座像是四合院的小房子,四四方方,也僅是從前公主府的一個院子的大小,雖然不大,看起卻很溫馨,這樣簡單的屋子也很好,可是感覺缺了點什麼,沒有牌匾,或許這樣小的房子甚至不能稱之為府邸,

“看起來不錯。”高晚悅望着眼前的一切,眉目含笑,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擁有越少的東西,所謂的身外之物,越少越好,這裡雖然簡陋但是足以遮風擋雨,日常生活的東西,一應俱全,

溫伯將蠟燭點起來,一切都這樣的溫暖、明亮,被他們收拾的很整潔,想着以後要是住在這裡也不錯的樣子,

“晚晚,你可願與我在此終老?”他執起高晚悅的雙手,一臉鄭重,與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最美好的日子,

“自然願意。”她回握着他的雙手,邁進門欄,走入屋內,院子還挺大的樣子,她拉着安幼厥東看看、西看看,進門左邊便是一間屋子,空間挺大,看起來可以給桑柘和溫伯住,旁邊有個小屋,有些昏暗,也只能委屈一下水清了,

右邊便是廚房,好大一口鍋像是個灶台,走進主屋可以待客的好大一個客廳,後面便是內室,也是一應俱全,

“這便是你曾住過的地方?”疑惑的問着他,或許他曾經去過的地方很多,而她願意一點一點的了解,她遺漏一切,從未參與過的曾經,

看着她對這未知的周遭的好奇,安幼厥轉身將門關上,三人頓時心領神會,悻悻的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高晚悅見到他將房門關上,心裡咯噔一下,不自覺的開始後退,“說就說你關門做什麼嘛?”尷尬的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而是走到門口想要將門打開,

“晚晚。”他將手搭在她已經握住門栓的手上,溫情的看着她,

她在心裡輕嘆了口氣,抽回了手,“那你可願給我講講這裡的故事?”

水清叉着腰站在門外,屋內有些黑,找到一塊抹布將屋內全部擦拭了一邊,屋內帶着潮濕的氣味,

“你怎麼還沒有休息?”桑柘手中拿着一個包裹,看着蹲在地上擦地的水清,她的手浸在冰

冷的水中,凍得通紅,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嬌小的女子竟如此能幹,

“哦,你來了,我收拾完就睡了。”邊說著將抹布扔到水盆里,頓時清水變成黑色,翻屋揉搓,抹布又變得乾淨了,她抖去被子上的灰塵,將它晾在外面,屋內的桌桌凳凳全部擦拭了一邊,帶着點點水漬,

“你...真的挺能幹的。”桑柘一身黑衣與夜色近乎融為一色,躲避着水清的目光,“與你家的夫人相比起來,真的是天壤之別。”他的記憶里那位殿下,總是閑不住做事一時間的熱情,

“哈,那你是說笑了,我怎麼能跟夫人比,我從小就進了宮做奴婢的,自然得要什麼都會。”她只是詫異的抬頭望了他一眼,又接着擦拭地板,這裡許久沒住過人的樣子,“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哦,對,給你乾糧。”他將手上的包裹舉起,好像是在證明什麼的樣子,自己並不是平白無故過來與她搭話的,

“謝謝你啊,先放桌子上吧,我騰不開手。”她朝桑柘淺淺一笑,又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收拾,桑柘將饅頭放在桌子上便快速的離開了,

水清將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她換了盆乾淨的水,望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覺得自己模樣有些難看,獨自一人坐在門檻外,在月光下咬着干硬的饅頭,不由得有些心酸,

主屋內,風光旖旎,安幼厥披上裡衣抱着懷中的女子,悵然所失,“四年前,我十六歲,時逢大魏起兵犯我邊境,我隨當今陛下至此西河郡禦敵,

那時陛下還是齊王,先帝新喪屍骨未寒,或許他們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舉兵北伐,朝野動蕩,人心惶惶,一時間死傷無數,我齊國只能拒險而守,而在這時陛下派我,繞到敵軍後方火燒糧草輜重、後又趁夜偷襲敵營,大魏五萬大軍僅剩下兩萬士兵棄城奔走,我王師將士一舉收復了西都、平陸、陰山等城池,這才化解危機。”

昔日的光景歷歷在目,而只是給她講了個大概,仍許多殘酷的事情沒有告訴她,那夜火光衝天、喊叫聲穿雲裂石,坑殺了將近一萬步卒,陛下告訴他這些俘虜留着也沒什用,他也無法相信他們投誠的真心,

他揮動戰旗的下令的一剎那就決定了這麼多人的生死,在那之後,他也一戰成名,即使如此也不能忘記那個可怕的夜晚,在那之後他時常會被噩夢嚇醒睡不踏實;

那一戰役之後,大魏遭遇了飢荒,餓殍無數,整整一年才恢復過來元氣,他燒掉的是百姓辛辛苦苦種出的口糧,亦是百姓的希望,

時至今日,他仍不能忘懷

,對於自己做過的惡,耿耿於懷。

“鮮衣怒馬少年郎。”一臉陶醉的倒在他的懷抱里,年僅十六歲的安幼厥應該是何等意氣風發,一身鮮亮的銀甲,配着精良的駿馬,馳騁於戰場,萬軍之中難逢敵手,

而這本是貪玩愛鬧的年紀,他卻要早早的經歷危險與生死殺伐,想到此處,緊緊的抱住了他,不由得心疼起來,

“安將軍的威名亦是如雷貫耳,想你我初見之時,朝堂論理,我當時還以為那幫老頑固說不過我,竟然想要逼我就範,心裡都在發抖。”那時的安幼厥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看了總覺得發怵,而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才讓她有了底氣,

“長公主好大的氣勢,誰見了敢多言?當時我在想,誰日後要是娶了這個女子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那時的她盛氣凌人,一副執拗、倔強、不服輸的樣子,不管是誰出來反駁她的話,都會被她辯駁得埡口無言。

聞此言,高晚悅瞪大雙眼,帶着怒意,趴在他的胸膛上,百無聊賴的轉過身,“可不是嘛,當初甄選駙馬,那麼多適齡的世家公子,我都沒來及仔細瞧瞧,我記得當時有個灰色衣服的少年,很是不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被他緊緊的嵌着下巴,一雙煙灰色的雙眸清洌可鑒,略帶怒意的問道,“哪家的野小子!”

見他如此吃醋,也不害怕的開玩笑道,“我想想哈我記得是國子監愽士邢子才還是丞相楊愔的兒子來着?”

他反而笑了起來,“晚晚,你可知道子監愽士邢子才年紀長你多少?孫子都會走路了;還有那丞相大人楊愔,年逾四十,與高氏本就是姻親,迎娶太原長公主,又怎能將這樂陽長公主下嫁與他的兒子,況且楊愔大人並無子嗣。”

她的笑容僵在原地,安幼厥慢慢湊近如火的唇邊,“若是想讓我吃醋也要找個恰當的人。”

“既然我這長公主的身份都是假的,又何會在乎其他的東西,本就不真實或許,我若是當初不曾出現,該有多好?”說白了那些人看中的不過是她長公主的身份,而現在也都無人問津了,她放棄了那虛假的東西,而換來了眼前真情的人,

“那又如何會遇到我呢?”若是沒有重生,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更不會遇到他,誠然,遇到他是最美好的事情,但是仍有許多不好的回憶。

他抬手抽出她束髮的發簪,一頭烏黑的秀髮傾瀉下來,遮住女子的軀體,望着這猶抱琵琶、若隱若現的人兒,不自覺的陷了進去。

“等等。”她輕輕用雙手護在胸前,用手肘抵住她的胸膛,“不就是個恰當的人嗎?有有

有,肯定有的,對了,比如斛律羨?”想起他們二人曾經終日廝混,怕是就是那個合適的人選,

“晚晚,你不是講那墨玉都還回去了嗎?”他停頓了一下,依舊是一臉笑意,或許曾經的斛律羨有所愛慕,畢竟她的妻子美貌出眾,這是不可否認的,她也說過不會做出回應,沒什麼可擔心的,

“等等,等等等,不可以。”她嬌羞的低下了頭,一直努力的拒絕着他,卻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借口,而正在犯難,

“怎麼了,晚晚?”看到她的退卻、遲疑,心生疑慮,“可是我...”

她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心如明鏡的清楚他想要說的話,“幼厥,我曾與你說過我不是高漪,我只是高晚悅,我也不是什麼長公主,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什麼都沒有,也笨手笨腳的,這樣的我,你真的喜歡嗎?”

她也在自醒,或許有一天安幼厥看清楚一切之後,也會離她而去,她那時該如何自處,現在的她懵懂無知,似乎也一直如此,她所謂的什麼智慧根本不堪一擊,也無法保護好自己以及身邊的人,

“怎麼這樣問呢?”他舉止溫柔的握着她的手,一點一點移到自己的心房,嗓音輕柔,“你聽,這裡的心,是為你而跳動的!”

她開始恍惚,眼前的人有血有肉,炙熱的溫度將她緊緊纏繞,低沉渾厚的嗓音,一點點的飛入她的心扉,她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醉倒在這款款深情之中,或許從一開始高漪與高晚悅就沒什麼區別,

時間像是靜止在她的眼前,腦海中一片空白,指尖還帶着他心臟跳動的感覺,忘不掉的觸感,

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晚晚,我們也要個孩子吧?”